天启一百二十年,是天启建国以来,最艰难的一年,这一年,天启没有外患。
却有内忧,因为大旱,农民们一年到头颗粒无收,国库不得不拨银两用以赈灾。
天启一百二十一年初一,干旱了一年的天启突然下起了大雨,那一日将军府的小公子出生了。
皇帝大喜,特赐名为霖,将军姓封,单名一个木字,同天启皇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
天启皇是当今天启的第三位皇帝,他的父亲和将军的父亲亦是自小一起长大。
因着这两层关系,将军府的小公子同当今的皇太子燕然是过命的交情。
天启一百二十一年十一月,皇后诞下公主,因是天启皇的第一个女儿,因此是天启的长公主。
彼时的少公子虽然还是被人抱在怀里,但将军夫人还是抱着他一同去参加了宫宴。
彼时皇后瞥见原本哭闹不止的女儿,突然间变得乖巧无比,便提议说,要不两位结个亲家。
将军同将军夫人对视了一眼,皆婉拒了这个提议,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娶的人,是他自己心悦之人。
索性皇后原本也只是问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天启一百二十四年除夕夜,那一日天降大雪,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并没有人注意到,在天启最东边的一处小镇上。
那个乞丐窝里,一年轻女子产下了一名女婴,彼时有一个约莫七八十岁的老婆婆给她披了一件毛毯。
“替她娶个名字吧!”老婆婆温和的笑道。
年轻妇人看着怀中的粉粉嫩嫩的女娃道“夫家姓夙,她便唤做夙念吧!”
“夙念,好名字。”老婆婆温和的笑了笑道。
年轻女子沉眸看了看怀中粉雕玉琢的孩子苦笑道“念,念书的念,亦是执念的念。只盼她不要像她父亲那般执着,害苦了自己。”彼时年轻女子,不曾想到,她竟是一语陈谶,若是知晓夙念日后的遭遇她必定会后悔替她娶这个字。
老婆婆又递了些吃食过去道“你好好养着,日后去寻个活,咱苦着自己,也不能苦着孩子啊!”
年轻女子浅笑了笑“婆婆说得极是。”
只是可惜,那年轻女子当晚便高烧不退,第二日天没亮人便没了,临去前,唯有将自己尚不足月的孩子,托付给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自己的老婆婆。
老婆婆含泪点了点头道“这女娃日后便是我的孙女,只要我老婆子有一口粥喝,便有她一口。”
年轻女子含泪闭上了眸子,兴许是这女娃命大,那般寒冷的日子,老婆婆每日靠着乞讨而来的米汤竟也是养活了她,让她熬过了自出生以来,最寒冷的冬天。
破庙内,夙念小心的往火堆里丢着木材,一边听身侧的老婆婆讲着,这个她已经耳熟能详的故事。
老婆婆讲完后,见夙念一言不发地盯着火堆,立即拉起她蜷在一起的手臂,掀开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果然便看见那脏兮兮的手臂上满是淤痕。
老婆婆顿时便红了眼眶“你这孩子,受伤了怎么也不说,疼不疼?”
“婆婆,不疼。”稚嫩的面旁扬起浅浅地笑意,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