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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而后乃今“江图南”(1 / 1)

次日一整天,宋国秋和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地看着藏书人借给自己的书。其他的倒也什么都没做,很是清闲安静。

傍晚的时候,暮光笼罩京城,熙熙攘攘的客栈楼下有人在放烟花。秋和打开窗门,一边饮着清茶,很是开心地赏着街头小孩儿们放出来的五色小炮。看着看着,夜便深了。秋和很早地上了床歇息,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清晨,秋和起身,盘腿冥想了一刻,翻身下床,穿好鞋子和衣服,束好了头发,去小院儿洗漱干净后,去客栈楼下吃早饭。

他用了一碗小米粥,一碟酱油炒鸡蛋,两条煎黄鱼和两个肉包子,吃饱后,他回房间,拿好秋考制和秋考条,揣到怀里,便轻轻松松、清清爽爽地迈出客栈了。

一出客栈门,拐了个弯儿,和释真如居然迎面碰上了。

“秋和,你好早啊!”

“你怎么也这么早呀...?”

释真如摸了摸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秋和。

“我想着你刚来京都不过三天,应该还没想到要去买好笔墨。”

秋和接过布袋,摸到了一些长杆儿硬邦邦的东西,想了想,跟光头少年道谢。

“谢什么,快走吧,我送你去秋考。你出来的早,路还不太堵。再晚点儿,秋考的人那是人山人海啊。”

两人一路快步走着,不过三刻时间,街上已经开始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了。

今天的京都,阳光明媚,街上多出了一大群稚嫩青涩的面孔,穿着书生白衫,背着书篮或挎着书袋,一大群一大群的往东市离宫苑前去。

京都里的众多商贩,都在自己的摊子店铺上挂上一些五彩斑斓的旗子横幅,都是为学子秋考而制,几大条街一眼望过去,当真是喜庆洋洋一片。

还有许多送考的商贩,在街边给许多秋考学子发着自己的商品,都是一些七零八碎儿,纸啊笔啊,包子馒头啊,糕点糖饼什么的。街上当真是人流如潮水,热闹的不行。

一路挤到了离宫苑前,送考的人都被拦在街外,人群总算少了一些。剩下的,都是年轻稚嫩的学子,一个个鱼贯进入离宫苑前门。

释真如把秋和送到门口。那里有几个个穿着红色文员官袍的司员,前面放了好几张雕木大桌,桌上都有一个大的名录薄,看起来就是为了登记今天的考生的。

而巧得很,秋和他们走过去的那张雕木大桌后,正是前天帮秋和登记的邱司员。

释真如与秋和走近桌台前,另外一个司员看到走近的释真如,盯住了他,然后下一秒,脸色突变,汗如雨滴。他站起来,刚想拱起手,却被旁边的邱司员给拉住了。

他扯了扯这个司员的衣袖,让他坐下来。

邱司员脸色好一点儿,却也是手心汗直流。他看着站定在桌前的释真如,暗暗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来,你们的秋考条拿出来,我给你们登记一下,早点儿进去备考。”

释真如笑着说,“我不考试,我送他来的。”

秋和被热烈的太阳刺得眯着眼睛。他心里还是很不安,有些发虚。

“释真如,我好像,真的没看过什么书...”

释真如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其实从未了解过秋和念书的情况。

但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无奈和无语,而是伸出手,拍了拍秋和的肩膀,很是自信地笑着:

“秋和,没事的。我信你,你肯定能考好!放轻松,考完了,我还在这里等你!”

也不多说什么,很快地就走了。

秋和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也没在意,掏出秋考条递给邱司员。

旁边那个司员已经不再发抖流汗,他有些僵硬地看着秋和,在簿子上确认了他的名字,然后十分尴尬地笑道,“这位学子,祝你秋考顺利。”

秋和愣住,一旁的邱司员却很温和地笑了笑,把秋和往里推了推,让他拿好自己的条,又悄悄示意后面的一位红衣司员带秋和入殿。

看着秋和往里走的背影,邱司员长长呼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蔡司员,红色长袍抖了抖,十分无奈地坐下。

“老邱啊,那是释家公子吧,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蔡司员惊魂未定地问邱司员。

邱司员很是苦恼地摇了摇头,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知道,前天我看到释家公子领着这个孩子来登记的时候,那可真真地是吓了一大跳。

但是,他好像并不想让别人、包括那个孩子发现他的身份。刚刚幸好拉住了你,你要是出了什么洋相,谁救得了你啊。”

“释家人知道这回事儿吗...?”

“......我也不知道啊。别多想了,与我们无关的。快,下一个学子了。”

......

秋和走进离宫苑的大殿,在红衣司员的引导下走进了一间亮堂的大房间,很简单质朴,里面整整齐齐的摆了一些桌椅,里面已经有些考生坐在里面了,三三两两的。

“这位考生,你在这里候考,等会儿到时间,会有人来通知你们入大堂考试的。”红衣司员非常礼貌地说完这段话,然后轻飘飘地离开了。

秋考的候考室是按地域来分考生的,这间房间的学子,大都是中西部的学子。

秋和踏入房间,找了一个靠窗的椅子,然后坐下,发了会儿呆。

秋和在看窗外的风景,窗后屋子里的学子却都在看他。

“这是哪来的学生,怎么考前连题也不看的?”

“是啊......大家都是在做题看题,这个人,却连一本书都没带的...?”

“他莫非是那种贵家公子?我听我父亲说,京城里很多达官贵人逼着自己的孩子从小读书,长大就来秋考,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儿,但要是去了秋考,按他们读书的程度,最差三榜也能考上的......”

房间里的学子三三两两聚成几群,他们的衣衫上都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书袋,桌子上堆满了他们的书篮,书篮里,是一打又一打的考卷。此时,他们的手里还握着一卷又一卷的考题。

和他们一比,宋国秋和的确是显得过于...干净,过于清爽了。这种清爽和干净,让学子们对秋和生起一种——他对这场考试表现的十分轻松的印象。

宋国秋和呆呆地望着窗外枝条上的小鸟儿和橙黄的落叶,心里很是祥和宁静,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学子都在看着他。

看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刺眼,他才收回眼神,看着房间。然后他看到的,便是大家都在悄悄盯着他的场面。

秋和怔住了。一群少年,握着书卷,偷偷看着另一个少年的场面,的确是有些奇怪。

“我...你们...嗯,怎么了?”

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书生站出来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快考试了,还不做题啊?”

秋和愣住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为什么考试前要做题啊...?

这么想着,秋和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然后又是让他一愣.

他不知道,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诸位考生惊呆了。

对于他们,秋考那可是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件最为最为重要的大事,要是能考入一座大学宫,那可是完全开启了另一段不同的人生。

然而秋考之难,难在广而巧,学子没其他办法,就是好好钻研每年的秋考题,反复地做。

每年的秋考前,学子都是背着书篮、挎着书袋来考试的,即便在考前等待考试的那一个时辰,也足够他们做更多的题了。

那个憨厚的学子果然十分憨厚,他摸了摸脑袋,继续问道:“可是,秋考那么难,你不做更多的题,考试的时候怎么办啊?”

宋国秋和心里又是一愣。

嗯...,难道不是看足够多的书,就好了吗...

他这么想着,就又是这样说出来了。

然后全场学子都石化了。

这哪来的人啊?看完了许多书就不怕秋考了啊...?他是不是从最偏最偏的边陲小镇来的,这年头,秋考哪里还能只靠看书哦...

而且,秋考明明很难的,怎么在他的话里却感觉,秋考也就是一件小事,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学子们也都愣住了,然后纷纷转回头做自己的题去了。

他们心里都想着,这个人呐,要么是边陲小镇来的,不识大体;要么就是京城里的贵家公子,对秋考实在兴趣不大。

假如是前者,那他们也爱莫能助;假如是后者...那也是自己羡慕不来的啦。无论是何者,他们都还是自己好好做题好了。

秋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同龄学子又都埋头做题了。好像没什么能吸引到他们一样,不作他想。

但有一个学子却还没埋下头看书,反而直直地看着秋和。

是那个十分憨厚的学子。

他也握着书,但是没有低下头去看,看向秋和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善意。

秋和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他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好...怎么了?”

憨厚学子走上前,坐到秋和的对桌儿,然后递给了秋和一卷考卷。

“你是从边疆偏远地方来的吧?那你肯定也难以想象秋考的难度了呀。哎,是真的很难很难的啊。

呐,你来京城考一次试,怕也是花费了父母师傅诸多心血啊。我们这些人呀,虽然不是京都长大,却都也是在市镇上从小读书读到大的啊。

我们虽然读了那么多年书啊,可是还是明白秋考难得很啊。而且啊,在秋考,只要你愿意多看书呀,那肯定都是有用的啊。

......”

宋国秋和接过憨厚少年递过来的那卷书,看到书名,上面写着:《金星拟卷》。

对面这个憨厚少年,却没有停止他的对话,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语重心长地跟秋和分享经验。

少年的话语总带着一些可爱的语气词结尾,什么“啊”“呀”,听起来总像是家里的长辈不放心子女,不断地嘱托叮咛,温柔得很,也啰嗦得很。

宋国秋和看着手里的这卷题,却难得有一些印象。想起来应是八岁的夏天下山买西瓜时,看到西瓜铺子老板的儿子在苦苦奋战这套题。

想到那个时候,秋和轻轻笑了出来,然后把卷子放下了。

对面的憨厚少年却好像误解了秋和的浅浅一笑,他以为,秋和不是很重视这套卷子。

“哎呀同学啊,我跟你说呀,这套卷子你看着没什么,可是你们偏远一些的地方肯定是没有这种卷子的呀,这是《金星拟卷》呐,只有家里吃得够饱了的地方才会去买来做这种卷子...

哎呀,我也不是说你们那里穷呀,我是实话跟你说啦。

这两年京城的人呀做这套卷子的学子还挺多的呐,这套卷子考的东西可多啦,秋考不也喜欢考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嘛。

同学啊,你好好看一看这套卷子,哎呀,肯定是有用的啦!”

憨厚少年在桌子对面不停地操心着秋和,一边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说秋和好好看卷子,不要再发呆了,难得来京城参加一次秋考,是很难得的事情,也要花费乡村父老累积多年的众多心血,不可以这么消极堕怠呀......

秋和呆呆地看着憨厚少年在对面,讲的十分动情,眼神又十分认真。

秋和想了想,拿起这本卷子,翻开第一页,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我这就看卷子,你不用操心啦。”

憨厚少年一愣,然后开心地笑了出来。“对呀对呀,你应该就这样呀,好好读书呐!”

憨厚少年十分欣慰,不断感慨着秋和孺子可教也。

但是旁边却没有什么学生正眼看着秋和,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奇怪的眼光觑着秋和,悄悄的,又不敢让秋和发现。

宋国秋和虽然拿着卷子,但是都没怎么翻动过。他记得释真如跟他说过,藏书人藏的书,就在于很有价值。而且,释真如朝他要书的时候,说的就是今年秋考可能考的书。

他在脑子里很快地找到了《大洞真经》的所有文言与注释,暗暗地默诵了起来。

憨厚少年眼看秋和不过拿了卷子一会儿又开始发呆,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无奈了下来,一直在悄悄嘟囔着些什么。

宋国秋和回过神,抬起眼,想了想,决定跟憨厚少年说几句话,让他不要那么的...操心。

于是他开口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秋和只问了一个问题,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可爱少年,会滔滔不绝地跟秋和介绍完自己。

“哎,对呀,我没说我叫什么名字呐!我叫江图南,你知道吧,《庄子.逍遥游》那一篇里的呀,‘背负青天,而后乃今将图南’的图南啊!

我偷偷跟你说啦,我是蜀州人啊,从小就是在青城山下长大的呐。青城山你知道吧,就是和都江堰旁边的那座高高的山呀,我可太喜欢我的故乡啦。

我是七岁的时候入小学堂开蒙的呀,十二岁才可以进学堂念书呢。你猜我现在几岁啦?哎呀,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啦。我今年就刚满十五岁呀,是不是很年轻呀?嗯,这个是的确啊,在秋考里的人啊,我肯定是算小的啦...”

江图南在秋和对面滔滔不绝,没有想停下来的欲望。宋国秋和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出来。

对面的江图南看到宋国秋和笑了出来,又马上收住了,睁着大眼睛,憨憨厚厚地问道秋和,

“哎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怎么笑了呀?是不是觉得蜀州特别好呀?那这个是真的,非常非常好的呀。你要是喜欢呀,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玩啊!”

宋国秋和被江图南这一连串的发问逗得直笑,实在是憨厚得可爱。他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眼神儿,然后一个一个回答江图南的问题。

“我叫秋和,我今年...十四岁。我也觉得蜀州很好,我还没有去过呢。”

桌子那边的江图南却难得安静了一下,挠了挠头,然后用一种试探的语气,轻轻地问道:“你...你才十四岁呀?”

宋国秋和眼睛很干净明亮。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看着江图南。

江图南却好像有一些懊恼的感觉,两只小手抬起来,不住地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哎呀,我以为我十五岁已经算很小很小的啦。秋和怎么你比我还小呀...要知道这里的几乎所有人都比我大呢,哎哟,那我好尴尬的呐,你看,你比我还小,我还那么骄傲十五岁就来秋考了......”

宋国秋和有些呆呆的脸上又不住地笑起来。江图南真是个活宝,憨厚的很,又可爱的很。

宋国秋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只看着江图南笑。

江图南又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讲起了自己的求学经历。

“我哟,对那些个诗词歌赋文言文章呀,那实在是兴致缺缺的。我从小呀,这些书也看,但是呐我记不得太清。我最喜欢的呀,是算学!这个东西,其实我也没弄懂是什么呐,反正,是喜欢的很。

哎哟,秋和,你肯定也不知道,秋考啊不止考看看书的呀,虽然说书看了那肯定有用...但是吧,秋考还是蛮好的,一些专门的题目呀会被分科出来,假如你那些题目做得很好,那你其他的不太行也没关系哒!

我吧,不咋看书呀,可是也就是觑着这条专门分科的道儿来的呀。嗯...其实这里很多人也是这样的啦,哪有人那么厉害能把书都看完呀,肯定还是术业有专攻,认认真真做题啦,你说是不是呀......”

宋国秋和听的一知半解,模模糊糊的。江图南的絮絮叨叨,实在是长,但是刚想提醒他一下,江图南却又会马上停下来,瞪着大眼睛,他看着秋和的样子,憨厚的不行。

秋和笑一笑,便也随他继续滔滔不绝了。房间里的学子也都悄悄低声念着题,或者讲着话,江图南压着声音,倒也不是很显眼。

可能讲了好一会儿,有些累了。江图南终于停下来,也捧着书悄悄地念。

秋和没有继续看手上的卷子,仍然是发着呆的样子,一直在神游。窗外的阳光和煦,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有司员在外面的敲钟声。

学子们都把东西放在原地,一个个排好队,走出房间,和其他房间的学子汇合聚齐,一起走向离宫苑深处的大堂。

庭院深深,高堂离离,宋国秋和一路跟着学子们一起走到大殿。

今日的离宫苑大殿,仍旧是古朴而旷野,宏大无比的殿堂里,整整齐齐、星罗棋布地摆着将近上万台矮桌,一直摆到了大殿走道的深处,一眼望过去,望不到边。

学子们从各个通道进入大殿,都聚在殿堂的不同方向。学子们踏入殿堂的瞬间,大殿深处悠悠扬扬地飘来几声十分清澈响亮的钟声,随后,一道古老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各位宗华国学子们,欢迎来到宗华离宫苑所主司的宗华学子秋季学宫大招考试,我是离宫苑的大司员,胡悲眠。

接下来的考试,共持续三个时辰,一切事宜,你们各位的考桌上自有小册参详。

现在,请根据你们手上的秋考条,找到自己的秋考座位。我们的秋考,将在两刻钟后,正式开始。”

话音落毕,大殿内顿时窸窸窣窣、人头涌动起来,学子们一个个稳步走向自己的考桌,快速地坐下。

宋国秋和找到自己的位置,是在大殿的正中央。秋和坐下,下一秒,发现自己桌子前面的那块地板稍稍隆起来了一个台阶。他愣住,转头望了一下,发现每隔百个学子,便有一个台阶隆起。

只听得一声大钟声敲响,大殿各处走道里,红衣司员一个个鱼贯而出,手上都小心地捧着雪白雪白的秋考卷,有条不紊地给考生发着卷子。

一刻钟后,卷子发毕,所有考生都拿到了卷子。而后秋和发现,这些红衣司员都十分淡定地,一个个站到了台阶上。

“卷子发毕,将于一刻钟后正式开考。诸位考生如需帮助,可求助所在区域的红衣司员。

不得作弊,不得抄袭,不得违纪。

各位考生,秋考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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