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不抽烟,边喝着酒边让奶奶和小姑平静一下,让我直面地了解他们所谓积赞的“恩怨”。
那是93年的夏天,也是不寻常见的干旱,农村人都有一亩三分地,他们都指望这点薄田养家糊口。
每家每户全力以赴地投入抗旱自救中来,顶着炎炎烈日,拯救着奄奄一息的禾苗,大人也就无瑕照顾小孩。三叔的小孩便和他姨家的两个双胞胎表兄弟跑到白马河边戏水玩,河水本来不深,但河床受到挖沙船的被坏,暗藏很深的水坑,结果三个八九岁的孩子同时溺水。
有人说是水鬼作怪,更有甚者说是双胞胎孩子的父亲干活累朝急了骂了老天爷,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三个孩子被捞上来过后,已没有生命迹象,这时天象突变,乌云翻滚,雷电交加,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直下得沟满河平。
三叔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悲痛万分,三婶更是寻死觅活,顿感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便赌气离开那片给了他生命又留下伤痛的小村庄,背景离乡来到盐城做点小生意。
他们的本质是勤劳和善良的,他们也是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枯燥无味的生意中来,赢得了顾客赞喻的口碑,由一开始在路边摆摊到后来进市场有自己的摊位,他们只有这样充实自己来忘确曾经的伤心往事。
一年后,三叔收养了别人丢弃的一个女孩,随后他接二连三生养了2个女孩和一个儿子,他不得不放弃2个孩子,于是连同收养的,还有自已的一个送了人。
一天,三叔回家给孩子办户口,二叔便找上门,哭穷地说他快吃不上饭了,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听别人说生意做得风声水起的,亲哥在家挨饿,也丢你的人……
三叔一想:必定是亲二哥,诺大的一个盐城混钱总比在家种地强,于是便把二叔带了出来。
二叔没来盐城之前,在部队农场包20余亩地,基本都是二婶干,他则在外喝酒,吹牛,打牌,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上学都是半途而废。
二叔来到盐城之后,三叔给他租了房子,让他在自己市场外面卖姜,便相接济他一把,但二叔压力大,还有四口人吃饭,因为他们一家五口都来了盐城。
人心是不会满足的,环境能改变人,二叔慢慢心生不平了,渐渐地是愤愤不平了,凭什么你经济实力强,你又是弟弟,你要在摊位上,我就不如人一样在路边出摊呢?再加上二婶的唠叨,顾客讽言讥语的挑拨,他动了歪心思,和三叔抢起了客源,三叔的姜卖5元,他就卖4元,反正他的便宜。矛盾一但形成便逐步升级,由一开始的暗斗变成明争,再演变成诋毁对方。
我三叔由衷的思想是好的,想让家庭成员都过上好日子,卖点老姜蒜米之类也是那时一个商机,山东的老姜在盐城很受欢迎,他把爷爷,奶奶,小姑,小姑夫都接了去,结果,二叔却不领情地过河拆桥,反目成仇已成定局。
一家人在异地他乡,坚守着清贫,艰难地养家糊口的同时,相互开始勾心斗角起来。
二叔自幼没有读过书,虽没文化,社会阅历丰富。
那时还是生产队大集体,大人小孩都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热火朝天实现四个现代化,他才十一岁,便耐不住那份操劳,跑去枣庄混社会,他也是个人才,也很奇葩,竟还在道上混得有点名堂,直到带回一个陕西的婶子回家后,才有所收敛,但恶习已经很深了,但他能过一家人家,作为家庭成员的一份子,谁都会欣蔚的,但他死喝烂赌已很难悔改了。
他来盐城之后,逐渐露出真面目,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前去讨伐他,让他明辨是非,改斜归正,但他确耍起无赖,严重地扰乱市场的秩序,市场主任都深表无奈,看到他就头疼,但又不敢得罪他,因为山东人给本地人的感觉是不怕事,不要命,二叔又恢复了混社会时的状态,二婶,堂弟,堂妹当然都向着二叔。
一家人犹如现实版的三国演义。
三叔讲完这些,确不自觉地笑了,他自语道:“真奇了怪了,我好心把他带出来,他话音一转,逢人便说:我的市场是他让给我的,是我做的有失仁义,我太对不起他……”
我小姑姑接口道:“你爷爷上个月被他两口子给打了一顿,打得你爷爷满身是血。”
我把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爷爷,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问爷爷:“他们真打你了吗”?
爷爷怯怯地说:“他们说他们没打,说我自己碰的”。
我奶奶接过话说:“他们又不傻,这打爹骂娘他肯定不敢承认,只要他承认,咱一告公安就得逮他。”
我姑姑恨恨地说:“他就得受天打雷霹……”
我三叔打岔说:“光骂有用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怪我,那时心太软,结果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把他带来啥事没有”。
爷爷在一边叹息,他昨晚因为我也许受到惊吓,这又坐了一天的车,下午又一家都被愤怒感染着,再加上年事已高,显得精神不太好,我劝爷爷早点休息吧,我搀扶他的瞬间,看到他头顶已经结了痂的疤痕很明显,小姑赶紧说:“这头上被打的疤还在。”
我爷爷赶紧说:“那是他自己碰的”。
我不明真相,也不想明真相,真相太残忍,不管如何,老年人都不应该受到伤害,羊有跪乳之情,鸦有反哺之恩,这一家人……
我奶奶仍在咒骂着,恶毒的语言在伤害她最亲的亲人。
外面早已天黑多时了,爷爷奶奶迈进夜色,走向不远处的小屋。
奶奶性格太要强,家庭涣散到这样,与她的独裁有很大的责任,常言道:“妻贤夫祸少,母慈儿孝顺”。她活了一辈子没活明白,爷爷受了她一辈子的气。听邻居讲,我父母的离婚是我奶奶造成的。明智的婆婆两头瞒,无智的婆婆两头挑,过日子看似简单,要想过好日子,和和睦睦的好家庭,乃是一门学问,过日子不能太较真,委屈才能求全。
究竟孰是孰非我没见二叔尚不好定论,二叔对我应该没有成见吧,多少年没见了,我即然回来了,怎么也得去看看他。
我把我的想法和三叔说了,三叔表示支持,应该前去探望,同时还向我透露,再过几天,菜市场不得不对卖姜的摊位进行招标,主任态度很明确,一个市场只有一个卖姜的,为还给市场的安宁,引起不必要的争吵,到时,三叔,二叔将共同竟标,底价是四千,谁出价高给谁,估计到时亲兄弟会争得鱼死网破。想想这些,我后背有些发凉,太残忍……
我说道:“我即然回来了,看看能不能让这件事有个转机,我会不偏不倚,保持中立,我不想看到谁被谁伤害”。
当晚,我和刘香睡在旅馆,必定他们还没有属于自已的房子,都是租的小平房,跟难民营似地,空间有限,被褥都没有提前准备。
一切的一切,出乎我的预料,事态的严重性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明天要当说客,二叔能否掏心掏肺跟我坦诚相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