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如漏。
一个结实的突厥男人匆匆走入一间房中,讲着生硬的中原话,带来被等待着的消息:“大哥,您说的那个什么大司马程景宗,他没有称病不见客,他今天还去朝议了。”
“大哥”已经脱下了黑色斗篷。
闻言,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是如此。
他问:“那朝议上……他说什么了吗?”
结实的男人挠了挠头,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摇摇头:“还是像前几个星期那样,少有发言。”
“大哥”的眉头锁了起来。
可是他今日听到的那个声音,见到的那个背影——
不是没有不同,但实在真的太像程景宗了!
想到程景宗,“大哥”那还算俊秀的面容上,眉宇间一道疤微微扭曲,周身气息都阴翳了下来。
那是,刻骨的恨意!
半晌,他蹦出几个字来——
“你们看上的那个女人——”
突厥男人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那个尖嘴猴腮的黑瘦的男人,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向,凑上来问:
“大哥,那个女人怎么了?”
“——她的丈夫,去杀了他。”
黑瘦男人顿时笑得像一朵菊花:“好嘞大哥!”
说着,他搓了搓手掌,跃跃欲试:“大哥,那我们要不干脆今天晚上就把那个女人带过来吧——”
周围正喝着酒、划着拳的壮汉们一听,纷纷附和。
“是啊大哥!”
“大哥,兄弟们都憋不住了!”
“大哥……”
“大哥”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纵容地吐出一个字:“行。”
一群酒气熏天的男人中间,爆发了一声欢呼。
“大哥”坐在那儿,修长的手粗暴地扯了扯领口,活动了一下脖子。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
那男人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声音太像那个得罪了他的人!
至于那个即将要被带过来的女人——
他眼眸暗了暗。
那确实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清冷高华,温婉冷艳,如同山岭上不可亵渎的花!
舔了舔唇,他身体热了起来。
一想到即将把那样一朵尊贵傲气的高岭之花踩到烂泥里,想到她清艳的脸上一点点儿露出恐惧,最终绝望到麻木不仁……
他就忍不住的兴奋!
……
同一座楼内,燕灼华与程景宗房中。
程景宗正襟危坐,姿态略显拘谨。
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他就越来越僵硬。
这时,窗外,扑棱扑棱,一只信鸽落在了窗沿上。
程景宗起身,打开了窗。
从信鸽上取下一个小卷筒,展开,程景宗气息骤然一凛。
看了一眼盥洗室中的倩影,他眸光闪了闪,叹了口气。
然后——
大步流星,坚定地走出了房,离开了温柔乡。
燕灼华还在水中,听到外面的开门关门声,她皱了皱眉。
他不会是又跑了吧。
她摇了摇头,浑不在意地继续洗。
不过——
不是他们房间,就是阿全房间,他好找的很。
不然,除此之外,他当他还能跑哪里去?
然而——
一阵风吹来,卧房的窗,因为忘了被关上,一下一下,轻轻开合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