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
半晌,冷冷抛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但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
他心中,那道挥之不去的倩影,萦绕着他的思绪,让他无法果决到底。
于光,是挡在他和她的帝位之间一张非常重要的屏障。
拿开他,燕灼华就会变成他枕下的咸鱼,处处受制于他,他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这本来,无论是对他的大业,还是他们之间的博弈,都是对他极为有利的。
可是,他却无法控制心中的那个担忧——
他这么做,是占了上风,可也必定会伤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慕容易看了出来他真正的顾虑,不敢相信:“主上!程景宗!你不会真的感情用事,为了个女人昏了头吧!”
这可是龙椅摆在他面前!
程景宗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一扬眉,往后一靠:“当然不会。”
慕容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属下就当主上你是给我许可了。”
程景宗心里有谁都与他无关,那是他的自由。
如果这个人是燕灼华,也最多是有点儿棘手,但不耽误正事儿。
只要燕灼华在他的心中,没有重过他的大业,就好。
程景宗垂了垂眸子,他其实真的拿不准。
突然,他心中自嘲。
他们之间的情分,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对他的喜欢,已经停留在了年少无知的时候。
他沉声,给予慕容易肯定:“去做吧。”
他的大业,不是他一个人的。
每一个追随着他的脚步前行的人,这也是他们的大业。
突然,他的耳畔响起一个稚嫩却开朗的声音:“阿景哥哥,你要相信自己,你不是朝生夕死的蜉蝣,你更不是注定只属于黑暗角落的鞋板虫。只要你愿意努力,有一天,你一回头,会发现你也会成为许多人的光。他们会奉你为信仰,追随着你的脚步前行。”
程景宗嘴角弯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哪怕是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有一种单纯的智慧。
她总是对的。
可是,灼华,你有料想到,最后,追随我的人,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目标吗?
想了想,他又对慕容易补充:“皇太女对我提出了要求,她想要执金吾一职。”
“她想要巡防营?”慕容易神情一顿。
可是,他才是执金吾。
自然的,慕容易心中就升腾起了防范戒备。
程景宗说:“我拿走禁军统领,也不好显得吃相太难看。我想改成设两个执金吾,你继续任你的职,另一个,让她身边的郎中令裴睿接任。”
慕容易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告诉程景宗这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可是——
听到了最后半句,却又硬生生地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想了想,他嬉皮笑脸,一派玩世不恭:“好主意。”
紧接着,慕容易就看到程景宗站起了身。
“你去哪儿?”
他怎么不知道,主上今天还有事儿要出门?
程景宗头也不回,答:“天牢。”
他已经派阿全去查了,可是,他也想去天牢,看看秦子业。
秦子业作为秦后的兄弟,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