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的会议室内,一众西装革履的人都纷纷正坐在各自位置上,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其中一角,一个刚刚任职不久的部门经理,看了一眼周围工龄比她长的一些高管们,压低声声音问道:“听说今天那位从来没有露过面的董事会参加这次的会议,这是真的吗?”
一旁稍微好说话的高管也压低了声音回应着:“不知道,说实话那个人,除了程总和几个特助之外,真的没几个人见过。”
正说着,就看见程逸走进来会议室,跟在他旁边的,也自然是平时极其言简意赅的李海。
一众好奇的人,都纷纷的抬眼看着后面的来人。
结果自然也没有让大家失望,苏少云缓缓的走了进来。
纵使年纪稍长,但他的身体还是一如从前的欣长挺拔,尤其是那副他年轻时,从来不会戴的细边眼镜,显得整个人极其内敛与温和。
程逸看了一眼他,随即示意众人正式开始进行会议。
苏少云不管这些琐事很多年了,他这次直接杀到了程逸的会议室里,其目的是为了什么,相信程逸也是一清二楚。
懒懒散散的靠在位置上,全过程他都是处于一种闭目养神的状态。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满眼疑惑好奇的的眼神,互相看着走了出去,只留下程逸和他两个人,单独的坐在会议室内。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苏少云闭着眼,淡淡出声,“说吧,她人在哪儿?”
程逸合上电脑,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或许是因为苏瑾母亲的缘故,但看着苏少云,竟然真的还和苏瑾的模样轮廓有着几分相似。
他不由得想到那天在车上,默默听着他说完了一番话后的苏瑾。
像是历经了万千沧桑般,极其老态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了,从我回来后,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他。”
“林倩当时说的那些故意刺激我的话,我那样轻而易举的,并且执拗的相信很多年,其实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
“明明,只是需要一个电话问询,就能清楚的事,却阻隔了我们这么些年。”
她有些疲惫的合上眼,淡声说道:“你看,一提起他的名字,我就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他。”
“这次,我可以好好的和他见面了。”
······
程逸看着苏少云,淡声说道:“她现在就住在景逸园那片,她也有了和你见面的打算。”
苏少云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半晌,声音竟然带上了几分艰涩:“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程逸想到如今的苏瑾,那浑身的平淡劲,酝酿了半晌出声说道:“虽然看她现在过的应该还算不错,但我总觉得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这话成功让苏少云皱起了眉,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
程逸也微蹙着眉,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存着一些疑问,按照当初苏瑾的个性,就算是朝了林倩的道,被弄去了国外,但只要存着一口气,她爬都会爬回来的。
而不是如此淡然的模样,消失了这么些年。
“我一直都在想,谢素当初要做的,应该不只是将苏瑾送走这么简单的事情。在那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别的,足以严重到让她无力到回不了国的事情。”
苏瑾如今身体时不时给他的一种脆弱感,似乎总给他一些,不好的念头。
一些足以让他知道,发疯的事情。
·······
李昕在化妆间内,正在准备接下来的戏份的妆容,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之前会场那次,突然从天而降的傅然,拽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带走的动作。
从之前她舞台晕倒,到这次的事情,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似乎在某个已经被她淡忘的时间段内,也有一个这么不起眼到甚至让她毫无印象的人,做过的一些事情,给过她一些这种相同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谁啊,越想越烦,啊啊啊。”
李昕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像是为了静心一般,转头就对着一旁的化妆师和助理,出声说道:“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叫你们。”
几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收拾好了东西,走了出去。
顿时整个化妆间内,就只剩下了李昕一个人。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像是做过无数次的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记忆。
她可以很确定,没有她拍戏的那些狗血的失忆桥段,她完完整整的记忆里,是真的,没有傅然这个人的存在。
“那他用那种眼神,老看着我干嘛?”
其实这才是让李昕一直纠结个不停的点,傅然明显的接近赤裸的眼神里,每每面对着她时,那种掩藏不住的炙热,真的是让她无处躲藏。
她又不是傻子,演戏演了这么些年,在怎么迟钝,都会有所察觉了。
若是这人要是真的近一步的做了什么还好,她就有理由,和他就此划清界限,从此离得远远的。
但偏偏的这人,总是默不作声的待在那里,不偏不倚的,正是李昕能够刚好看见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半分。
又默不作声的做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以攻击的点。
而此时的化妆间,只听得见李昕略显烦躁的嘟囔声。
但在几秒过去,一声一声的铁棍敲击地面的声音。
李昕一开始没注意,以为是工作人员回来了,头也不转的说了一句:“不是说了,我叫你们再进来吗?”
后面的敲击声消失了,李昕一瞬间的安静,终于引起了李昕的注意。
不,此刻已经不需要她回头了。
身后的男人,站在她的背后,那一双阴翳的眼睛,看的李昕心颤。
她还未出声,就听见身后的男人缓缓出声:“这么些年不见,你倒是活的挺好的。”
李昕瞪大了眼睛,这阴郁的声音,在多年前的某个时刻,也有一个同样的男孩,对着她说过。
“说到底,我还是该叫你一声姐姐的吧?”
“这么些年了,我可真想你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