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想我?”
齐临闻言,却是脸色一沉,捧着她脸的双手亦加重了力道,就见他目光深沉的对上她的凤眸,冷声吐露道:
“你敢消失一个试试!”
夭满被他盯得,竟是有点儿怂。
“……我开玩笑的啦!”
微凉的拇指轻轻划过她的红唇,齐临敛着眸子,声音低低的道: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以后不许再说了。”
夭满忙不迭的点头。
…………
自那日之后,齐临便外出采药,一直未归。
夭满也开始越来越嗜睡,常常一觉便睡到晌午。
这日,元朗刚从户部回来便把夭满叫去了书房。
夭满打着哈欠,看着满脸喜色溢于表的元朗,懒懒的问道:
“爹把我叫来书房做什么?”
元朗一手负在背后,一手轻抚着他的山羊须,满面笑容的道:
“好事!好事!”
“什么好事?”
夭满随手倒了一杯茶水来解渴。
元朗看着夭满,神色略显激动的开口:
“今日在朝上,圣上已经把宁远宁世子立为储君!待你嫁过去便是太子妃了!”
在不久的将来,更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他也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国丈。
夭满眸光一闪,宁远这么快就上位了?
嘴上却是问道:
“这储君之位,圣上不立亲子反立亲侄,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元朗叹道:
“圣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大皇子身有残缺,已于储君之位无缘,二皇子三皇子为争夺那个位子自相残杀,罔顾兄弟之情,早已让圣上对其寒了心……
圣上是个贤明的君主,断然不会弃大周的江山社稷于不顾。
宁世子虽说是亲王之子,但也是圣上的亲侄儿,亦相当于圣上半子。最重要的是,宁世子自从政以来,一直勤政为民,政绩斐然,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夭满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元朗看向夭满的目光满是狐疑——得知宁世子立为储君后媛儿竟如此淡定?就似这事与她无关一样。
后他又转念一想,许是媛儿从来都不在乎宁世子是何身份吧——不愧是他的女儿,只重人品,不重身份高低。
之后元朗又问了夭满一些琐事,夭满都懒懒散散的回了。
在离开书房的时候,夭满向元朗提出要解了袁氏的禁,说她实在是看账本看得头疼,元朗沉默半晌后终是同意。
这日,夭满照常睡到日晒三杆才醒,刚醒便听到媛阁外面,虎妞在与谁说着话。
阿哞见她醒了,飞身一跃便跳上了床。
“主人,你终于醒了。”
夭满坐在床沿,头靠在一边的床柱上,显然还有些困顿:
“怎么了?虎妞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阿哞偏着脑袋:
“你忘啦?今日便是宁馨儿斩首示众的日子。
胖妞的小姐妹想带胖妞一起去瞧热闹,胖妞虽然想去,但你却未醒,她不好擅自离岗,便与小姐妹站在门外唠着嗑等你醒来呢。”
夭满坐直了身子:
“宁馨儿今日行刑?”
阿哞点着小脑袋:
“可不就是今日么?”
那得去瞧瞧!
夭满沉吟一瞬,问:
“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了。”
宁馨儿是午时三刻处斩,尚且还来得及!
夭满随即便把虎妞唤了进来伺候着她快速梳洗。
早上还算不错的天气,到了晌午竟开始有些阴沉,层层乌云自空中直压而下,让人瞧着沉闷又厚重!
西门法场的刑台上,一身囚衣的宁馨儿被反手捆绑的押跪在那里。而她旁边站着的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则是今日行刑的刽子手。
夭满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已经半疯半癫的宁馨儿,凤眸中有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随即,台上的宁馨儿身躯一震,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待她看清自己当下的处境后,便嚷嚷着要见宁王妃——执行官自是不予理会,只看向一边的檀香,计算着时辰。
巨大的恐慌向宁馨儿袭来,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是宁王府的三郡主,这些人怎么敢!
而在她的目光无意扫到站在台下的元媛后,顿时便睚眦欲裂。
“元——媛!”
一定是这个贱l人在害她!一定是!
元媛懒懒挑了一下眉,并轻蔑的勾起了一边嘴角,对着她缓慢启唇,吐露出一个口型——走好!
与此同时,案台上的一炷香已经燃尽,执行官见此,便从案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张执行令牌甩在地上。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顿时便滚到了邢台的边缘,吓得就近的围观百姓连连往后退。
睨了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一眼,夭满淡然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走几步,夭满脚步忽然一顿,随后便抬头望向左边茶楼。
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一身紫色锦衣的宁远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见夭满抬头望来,也只是颔首打了个招呼!
肩上的阿哞:
“宁远是来给宁馨儿收尸,还是来送她最后一程的?”
夭满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很显然,是后者。”
阿哞摇着尾巴:
“也是,宁馨儿在十年前便害死了宁王府的大郡主,宁远又怎么可能会来替她收尸。”
看完热闹的百姓开始慢慢散去,夭满随着人群走在大街上。
须臾
“夭夭?”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夭满闻声,抬眸望去,就见齐临站在几丈远的地方一脸惊讶的望着她,似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
夭满眉眼一弯,抬脚就要向他走去,却见齐临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的朝着她飞快奔来。
“噗!”
是利器没入身体的声音。
旁边的虎妞则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
“小~姐!”
夭满低下头,看了一眼被利器从后面刺穿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嗤!”
玛德,大意了!
“元媛,去死吧!”
在她身后,元碧双手紧握剑柄,一张脸上充满了恨意。
宁远自茶楼上飞身而下,几乎和齐临同时来到夭满的身边。他一脚踢飞元碧,满目阴沉的吩咐道:
“押下去,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是。”
齐临抱着已经闭眼的夭满,语无伦次:
“夭夭,你想吃雪蓉糕吗?只要你不睡,我回去便给你做,以后你想吃多少便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