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问些什么呢?
卫渊想要询问妈皇第一次失踪的时候究竟遇到了什么,问一问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大荒的许多知识,都已经被妈皇塞到了卫渊的脑子里面,就像是孩子出门上学,生怕孩子饿著冻著的老妈一定要把整个行李箱塞满,满到了最后会爆炸开来的程度才心满意足。
也是这些知识让卫渊速成了道果层次高手该有的常识。
卫渊迟疑了下,和娲皇并肩站著看着远处的夕阳西下,整个龙虎山都笼罩在这种像是琥珀燃烧起来一般的柔软光芒里面,就像是故事书里面讲述的那样,卫渊想了想,还是道:只是很好奇,娲皇您对伏义似乎……
卫渊的声音有些顿了顿。
似乎怎么样?
似乎有些苛刻了?
人间可是相处了几万年十几万年或者更长岁月的兄妹,在你卫渊还没有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们或许就已经是这样相处的了,这样的相处氛围怎么样难道还要你这个小辈来插嘴评头论足的么?
更何况,自己干嘛要给伏义说好话?自己和他的关系又不怎么样。
虽然说卫渊这样想着的,但是其实心里面也知道,一切都平安的时候,他和伏义两个人之间就是恨不得把对方坑死,如果伏义掉到坑里面而卫渊手里面有一根棍子,那么卫渊绝对会选择,谁去救伏义他抽死谁。
但是遇到真正的大劫和危险,作为因果和天机,对于彼此的信任是很高的,谁要是把其中一个弄死另一个绝对会和对面儿玩命。
然后把对面的敌人干掉之后拾著首级在挂掉的那个墓碑前面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开嘲讽说你竟然死在这么废物的家伙手里,丢人啊,这一次我就替你报仇了巴拉巴拉的,反正是那种只要对面还活著就能气得当场开打的嘲讽技术,死了都没准可以揭棺而起。
而另一方面,伏义放心让卫渊去保护娲皇,而卫渊战死之后卫元君也是伏义抚养长大。
虽然说这一点都让彼此心里面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火并一场,可事实就是事实,安全的时候伏义最危险。
危险的时候,伏义也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这么问,以及‘确确实实是很好奇这个回答两种情绪在卫渊的心里面转悠著,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妈皇转了转头,平光眼镜上面倒映著卫渊的脸庞,而卫渊看到她黑色的眸子仿佛容纳了整个日落,明亮美好地像是让一切都陷进去,她笑起来:我为什么会对阿兄如此地苛刻,如此地不留情面?
孩子总是无法瞒过母亲的。
卫渊只好点了点头,补充道:您要是不想要说的话可以不说。
然后他就想要一巴掌呼死自己,这句话怎么样听都觉得像是那种孩子在和母亲赌气,你爱说不说什么的,而娲皇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白哲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栏杆上面,声音很是清脆,道:如果我说,正是因为关心他,所以我才要这样对他,阿渊你可以理解吗?
嗯???卫渊震惊了。
伏义这死蛇渣不单是究极死妹控,还是一个顶级m受虐狂吗?渣蛇的人渣浓度再度上升了。
卫渊从不惮于以最恶劣的思维去思考渣蛇的行动轨迹模式娲皇无奈莞尔一笑,白哲手指抬起,在卫渊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敲击在了卫渊的眉心,道:你这个孩子,和阿兄的关系就不能够好些么?至于为什么我要这样对他?
娲皇的眸子微敛,道:阿渊你既然参与过当年的补天之战,应该知道的。
卫渊的玩闹之心收敛了,天边的夕阳落下来的时候,被云气托起来,就像是沸腾的血泼酒在了白色缎子上,于是那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就盈满了整个天空,披落在了妈皇的身上,少女的
发梢都渡上了一层刺目的血色,像是神话里面受难的女神,让卫渊想起曾经的事情。
娲皇被杀的事情。
卫渊想着当年伏义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不是和现在很像,娲皇整个人晕染在血红色的光里面,像是最古老最蛮荒神话里面受难的纯洁少女,眼底还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伏义的精神没有在一瞬间崩塌已经是因为复仇的火焰在下一刻支撑起了他的身躯。
原来是这样啊。
卫渊忽然就明白了伏义的问题,无论当初到底是什么事情拖延住了他,无论当年发生在神话之中的那短暂的迟到,是有多少情理之中的困境,但是他确确实实是迟到了,而这迟到的时间,导致了娲皇被浊世的天机所杀死。
如果不是卫元君在那个时间点出现的话,娲皇的身躯或许会被饥饿疯狂的浊世神魔撕裂,会吞噬她的血,婪地吮吸著每一寸肌骨每一寸血肉里面的灵韵,而神灵残留的灵识足够庞大,足够强大到了让她感知到那种不逊色于人间界凌迟般的酷刑。
伏义也是知道这些的。
他非常地清楚这些,而他之所以那么疯狂地杀入了浊世之中,甚至于不顾自己和浊世大尊在浊世之中战斗力的对比,其实是被这样恐怖的可能性给压迫地疯狂,虽然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是它确实有可能出现,而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往往最是折磨人的神经。
娲皇的眸子微微闭起来,道:像是赎罪,也或许是最古老时候的自我刑罚。
我若是还是和以前一样,用那样的态度去面对阿兄的话,他会更加痛苦。
他觉得那代表著我原谅他。
他觉得我该要恨他,该要远离他,他觉得他该要受到最大的刑罚。
像是要用锁链把自己的上上下下都捆起来,锁链的里面还带着倒刺,让受刑的人只要动一动都会品尝到了肌肉和骨头被撕裂刺穿的痛苦,这锁链是伏义自己给自己加上的,而且自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就已经存在了,他宁愿娲皇讨厌他,苛责他,甚至于是冷冰冰地厌恶他。
这会让池的心里面稍微好受点。
所以,这样至少可以让兄长他不要再胡思乱想,不要在疯狂,再说了,稍微欺负一下哥哥也是不错的娱乐和调侃。
娲皇嘴角带着笑意,看着那边的血色流光:至于我有没有恨他,如果你有个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哥哥的话,就算是在不著调,你也很难讨厌他吧。
当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怪他的。
少女摘下了平光眼镜,眸子明亮地像是天上的星星,然后站在栏杆旁边,转过身来看着卫渊,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阿渊你画的画很好看,所以能够给我也画一幅画么?她把刚刚在龙虎山客房里面的话说了下。
阿兄只是比我早出世了不到一灶香的时间,却始终在保护我,我们的生辰是同一日。
也要给他准备礼物。
卫渊无奈一笑,道:当然没有问题。
娲皇笑着道:至于画画的费用。
阿兄刚刚已经给过了。
卫渊屈指叩了下三宝玉如意,于是这边就创生变化出了画布和颜料,不得不说,伏义给准备的特性还是很厉害的,至少在卫渊穷得再揭不开锅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恢复了黑发的道人坐在那里,握住了画笔,在颜料上燕了燕,然后看着那边站立在了云海和落日旁边,美丽地像是一切最初的少女。
他还想要用不用搜索一下网络上的,什么造型pose速成大全之类,然后用堂堂元始天尊的神念,一瞬间速成到之后可以出道跑去教人画画什么的级别,可是他看到妈皇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得太多。
pose和造型或许只是为了凸显出模特的优势,但是娲皇并不需要。
只是站在那里,便代表著最初的美好和温暖。
这是他的模特,也是殊荣,为人族之母画画像的殊荣,或许只会给与最宠爱孩子的待遇。
真的是便宜那个渣蛇了。
卫渊叹了口气,然后落笔。
伏义终于回过神来,他带着笑地打开来吆喝著打算待会儿一定要拍个贼拉帅气的照片,然后啪地贴在那里,最后拾著这个户口本在卫渊那个家伙身前炫耀个十七八遍,哪怕是那家伙骂自己一句渣蛇,自己都要惊讶地回他一句:欸?你怎么知道我是户主的?哦哦,对了,你也在户口本里面嘛,小渊渊。
这样的一套连招,估计能够把这个元始天尊给刺激得当场暴走。
他心满意足掀开来,然后顿住了,心里面转著的那不知道多少毒计一瞬间澄激而纯粹,阴冷的气质仿佛是在太阳下面晒过的棉被,一下变得温暖而干燥,带着淡淡的香皂香味,卫元君看到那原本上挑的,像是眼镜蛇一般的眼角都微微温和下来。
因为户主那里已经有人了。
一开始就是他自己。
果然,奶奶对于这个老舅爷还是很好的。
虽然说平时会比较喜欢折腾他,但是每次在大事情上的时候,就不会真的让池失望,甚至于是不舍得让被失望与其说是兄妹,我更倾向于,这其实是一个姐弟组合。
智慧且文雅的姐姐,还有一个会去做各种各样的坏事引来姐姐注意的臭小鬼。
卫元君走出了屋子,回过头去看那边狂喜的伏义。
她不想要和这个发癫的家伙同处一室,自从这个老舅爷在这个时代背刺坑了她一回合,她就始终想要反向接回来,现在觉得,就连和这个老舅爷同处一室呼吸空气都仿佛透露著极高浓度的蛇渣气息。
呆得时间长了,会得病的。
无支祁柠著眉毛站在旁边,道:不过,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你让我也出来,有什么事情?卫元君被渣蛇背刺过,所以主动出来,但是他可没有,他根本兰懒得出来吹风,只是方才卫元君传音让池出来,出于卫家逆子这样的联手搭当,总不能刚刚缔结了联手的打算,转眼就无视了同伴的传呼。
这样的事情连卫渊都做不到。
无支祁在心里面嗤笑鄙夷,所以呢,有什么事情可以快点说。
否则快乐水的气要跑光了。
这个的底蕴应该是和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类似的,但是当年关云长轻描淡写地说去去就回,酒不会冷,逼格可是比这个快乐水的气要跑光了高得不是多少,总之无支祁的话语,就很生活化,很博物馆。
零逼格。
我要你帮我阻拦一个人。
卫元君粉雕玉琢的脸庞绷紧了,很严肃。
阻拦谁?卫元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道:昆仑的天女,第二代的西皇。
我娘。
无支祁眯著的眸子张开一条缝:谁?那不是你等一等无支祁顿悟。
卫元君只是卫渊那个臭小子的女儿,却也未必就是昆仑天女的。
嗯?难道说里面还有什么勾勾绕绕??嘶卫渊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渣?这是不是一个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可以捧卫渊的借口?联手那个始皇帝还有那个绝世杀胚?无支祁若有所思。
卫元君似乎察觉到了无支祁的想法道:她和卫馆主,如果说我的预料没有错的话,他们久别重逢之后的第一面,就会就会无支祁不耐烦地掏出快乐水塞到嘴里,道:就会怎么样?卫元君面无表情:就会有了我。
然后无支祁就差一点被快乐水谋杀。
一阵惨烈的咳嗽声音,无支祁吾著嘴,一双眼睛瞪大了死死盯
著眼前的卫元君:哈???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爹娘在今天有了我——卫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