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社(说)来听听。”秦王嬴稷眼睛一亮,吩咐道。
叶小北并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看向了门外。秦王嬴稷也跟着叶小北的方向看去,瞬间便明白了叶小北的意思。
走到门口,喝退了所有的护卫和太监们,自己亲手关上了书房门。最后秦王嬴稷又拿出来两个用黑色布包裹着的蒲团,摆上左右两个,邀请叶小北也一起坐下。
“先生何以教我?”秦王嬴稷一改咸阳方言的味道,用着比较偏向河南洛阳味道的标准普通话,恭敬地询问着叶小北。
叶小北见状也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你会说普通话,跟我在这说什么陕西话啊?
不过叶小北也是经历过大场面,见过大世面的人,更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嗯嗯。”叶小北点点头,也不说话。
“还请先生教我。”秦王嬴稷继续请求道。
“嗯嗯。”叶小北继续点头,还是不说话。
“先生,请教我谋胜的策略。”秦王嬴稷拱手行礼,又一次的请求道。
“嗯嗯。”叶小北闭着眼睛,依旧点点头不说话,仿佛是一位世外的高人。心里却感叹着诸葛亮让刘备一连折腾三趟,而完成的“三顾茅庐”的故事,可真是一种享受啊。
秦昭王长跪不起的问道:“先生终究也不赐教我了吗?”
“不敢这样。我听说从前姜子牙遇到周文王时,他只是个渭水边上钓鱼的渔夫罢了。像他们这种关系,就属于交情生疏。
但文王听完他的一席话便立他为太师,并且亲自拉车,载着他一起回宫,就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说到了文王的心坎里。因此文王便得到姜子牙的辅佐,而终于统一了天下。
假使当初文王疏远了姜子牙而不与他深谈,这样周朝就没有做天子的德望,而文王、武王也就无人辅佐来成就他们统一天下的大业了。
如今我是个寄居异国他乡的臣子,与大王交情生疏。而我所陈述的都是匡扶补正国君的大事,我处在大王与亲人的骨肉关系之间来谈这些大事。我愿意进献我的一片赤诚的忠心,可不知大王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就是大王连续三次询问我而我不敢回答的原因。
我并不是害怕什么,我明知今天向您陈述事实,明天就可能伏罪受死。可是我决不想逃避,大王如果按照我的话做了,就算死了都值得。
而我担心的是,只是怕我死后,天下人看见我为君主尽忠反而遭到死罪,因此闭口停步,没有谁肯向秦国来罢了。
现在您在上面害怕太后的威严,在下面被奸佞臣子的惺惺作态所迷惑。自己身居深宫禁院,离不开左右近臣的把持,终身迷惑不清,也没人帮助您辨出邪恶。
长此下去,从大处说国家覆亡,从小处说您孤立无援岌岌可危,这正是我所担忧的。至于说处死我,我从来都不害怕的。如果我死了而秦国得以大治,那么我死了就比活着更有意义。”
叶小北一通慷慨激昂的话,说的是无比的高尚。惊的秦王嬴稷心中直颤,说到秦王嬴稷的心缝去了。
秦王嬴稷跪坐在叶小北的面前,说道:“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秦国偏僻远处一隅,我本人愚笨无能,先生竟屈尊光临此地,这是上天恩准我烦劳先生来保存我的先王的遗业啊。我能受到先生的教诲,这正是上天恩赐我的先王,而不抛弃他们的这个后代啊。
从今个(今天)以后,事情无论大小,上至太后,下到大臣,无论遇到任何问题,希望先生毫无保留地给我以指教,请不要再怀疑我了。”
叶小北听完点点头,然后拱手行礼。秦王嬴稷也连忙还礼。
叶小北从旁边拿起一座灯树,拆了一旁零乱的灯座,充当着教鞭,指着地图说道:“秦国四面都是坚固的要塞,北面有甘泉高山、谷口险隘;南面环绕着泾、渭二水;右边是陇山、蜀道;左边是函谷关、肴阪山。雄师百万,兵器千万,有利就进攻,不利就退守,这是建立霸业的好地方啊。
百姓依商君法,而不敢因私事而争斗,还会勇敢地为国家去作战。现在大王同时兼有地利、人和这两种有利条件。
凭着秦国士兵的勇猛,兵器众多,去制伏诸侯,就如同狗抓耗子那样容易。
可是建立霸王的事业完全是轻松加愉快的事,可是您的臣子们却都不称职。
秦国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因为你的舅舅为秦国出谋划策不肯竭尽忠心,大王的计策也有失误。”
秦王嬴稷拱手跪在叶小北的面前,请求说道:“我愿意听一听我的失误之处。”
叶小北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于是小心翼翼地凑向秦王嬴稷面前,说道:“你的舅舅越过韩、魏两国去进攻齐国,这不是个好计策。出兵少就不能损伤齐国,出兵多反会损害秦国自己。
我猜想大王的计策,一定是想让自己少出兵,而让韩、魏两国多出兵来进行协同作战。但是您又不给钱,也不给好处,还跨这么长的距离,而且还是两个国家,这当然不行啦。
况且曾有过这种失算的先例,先前齐王向南攻打楚国,开辟了千里之遥的领土,可是最后齐国连根毛都没得到。难道是不想得到土地吗,不是,是因为形势迫使它不可能占有啊。
各诸侯国看到齐国已经疲惫困顿国力大衰,国君与臣属又不和,便发兵进攻齐国,结果齐国差点挂了。
由此可见齐国大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它耗尽兵力攻打远方的楚国反而使韩、魏两国从中获得厚利。这就叫傻逼啊,如果是我一个人能吃到的东西,我凭啥让给别人,我有病啊?
大王不如结交远邦而攻伐近国,这样攻取一寸土地就成为您的一寸土地,攻取一尺土地也就成为您的一尺土地,此为蚕食之计。
如今放弃近国而攻打远邦,那就太傻了。
再说,中山国方圆五百里,赵国独自把它吞并了,功业、名声和利益三样东西到手,天下了没有谁能侵害它。
现在韩、赵、魏三国地处中原,是天下的中心部位。如果齐国亲近了秦国,不在派兵干预,那么韩、赵、魏三国就能收拾了。”
秦王嬴稷想了想,问道:“可是齐国是个翻云覆雨变化无常的国家,我无法同它亲近。请问怎么才能亲近齐国?”
叶小北回想起来自己曾经给晋王出的假道伐虢的主意,整理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大王可以先说好话送厚礼来靠拢它,不行的话,就割让土地收买它。
而现在秦、韩两国的地形犬牙交错,秦国境内伸进韩国的土地,就如同树干中生了蛀虫一样。天下的形势没有变化就罢了,一旦发生变化,给秦国造成祸患的还有谁能比韩国大呢?大王不如再拉拢一下韩国,然后去打赵、魏两国。”
秦王嬴稷想了想,说道:“我本来就想拢住韩国,可是韩国不听,那该怎么办才好?”
叶小北轻咳了一声,回答道:“韩国它不听话,那您就进兵去攻荥阳,那么韩国由巩县通成皋的道路被堵住。在北面切断太行山要道,那么上党的军队就不能南下。
大王一旦发兵进攻荥阳,那么韩国就会被分割成三块孤立的地区。韩国眼见必将灭亡,怎么能不听从呢?如果韩国服帖了,那么就可乘势盘算称霸的事业了。”
叶小北又顿了顿,说道:“只要齐韩两个国家不敢动手,先收拾魏国,再派白起将军领兵进攻赵国,这样一来,称王的霸业就定下来了。”
秦王嬴稷高兴的频频点头,伸出大拇指称赞叶小北,说道:“善!先生真乃神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