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天快亮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秦霄的声音,在重新集结的军阵前回荡。经过一夜的厮杀,他身后的两万将士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山海关城高墙厚,本就是易守难攻的险关。他这两万人就算是佯攻,也产生了难以预计的损失。
此时这不足一千的队伍,别说是气势了。就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死在城下比死在刘渊手中痛快。这两万人队伍,在第一波攻城之后就叛变了。
沉寂的氛围和浓重的血腥味,让秦霄的喉咙都忍不住的滚动了一下。
他转身看着不到一千人的队伍,还有那些举着火把的木架,心中的酸楚难以言说。
片刻后,他无奈一叹:“将士们,我不会再下达攻城的命令,我知道,这样去无益于送死。”
他话风一转,继续道:“但是,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你们看到那边准备的树枝了吗?”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并不理解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见所有人重新看向自己,秦霄沉声道:“将士们,我希望你们尽可能多的把树枝绑在身后,在这犹木桩组成的军阵中奔跑,让地上的烟尘把我们的军阵笼罩。”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人不干了。一个脸上满是血雾的汉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指着秦霄道:“要跑你自己跑,我们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想累死我们不成?”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
顷刻间,群情激奋,大有反了秦霄的架势。
本就心有怒火的秦霄那很任由他们胡闹,只见他用手中长戟分开围住他的将士,径直走向那个坐在地上带头的人。
那汉子本在幸灾乐祸,见秦霄不顾众人的推搡朝自己走来,顿时起身就要往后跑。
他刚跑出去几步,身后就传来了破风声。他没敢回头去看,战场上的经验告诉他,趴下去兴许会活命。
但他的速度,哪有秦霄掷出去的戟快。在他刚纵身前越的那一刻,戟头便洞穿了他的身体。
血雾从他胸口喷出,厚重的戟头透体而过,带出了分辨不清是什么的内脏。
待他倒地之时,秦霄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后,其双目在火把的照耀下露出了寒意,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取出了插入地面的长戟。
秦霄转头冷声道:“要不是我的人死光了,我会耐心跟你们说话?要知道你们如此这般,我就让你们先上了!”
一个肩膀上插着箭头的士兵,上前一步怒声道:“又不是我们让他们打头阵的,是你!是你让的!你冲我们发什么火!?”
话音刚落,他的头颅就被戟刃砍飞,鲜血顺着脖颈疯狂涌出,犹如一个妖异的喷泉一般。
秦霄冰冷的眸子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现在,遵照我的命令行事便可活。否则,都得死!”
说罢,他把戟刃架在了身边那人的脖子上。原本迟疑的士兵哪敢停留,小心移开戟刃后朝着摆放树枝的地方走去。
有他带头,又来越多的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样,连那些准备造反的人都没了底气,因为秦霄身边仅剩下了十几人。
秦霄冷笑道:“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说罢,他扫了一眼那个目露凶光的士兵,抖了一下手中的长戟朝那人走去。
当秦霄抖戟的那一刻,除了被他锁定的那人外,其余人等纷纷与队伍会和,只留下了那个此时满脸惊恐的汉子。
秦霄喃喃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性!下辈子,别当人了!”
“啊!!”
那汉子双手握刀,发出了不甘的咆哮,声音未散,金铁交鸣之声随之而来。
“当!”
汉子手中的刀被崩飞了出去,不停颤抖的双臂下,是两双虎口尽碎的手掌。
鲜血快速的顺着指尖滑落,在他的身体两侧汇聚成血泥。
秦霄抬戟,把那汉子的下巴挑了起来。他欣赏着惊恐目光的同时,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戟尖流到了戟刃的梅花上。
鲜血在梅花凹槽中汇聚,在火把的映衬下变得娇艳欲滴。
秦霄视线,从那汉子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那朵妖艳的梅花上。
在他目光与梅花碰撞的那一刻,眼神突然变得如同一个野兽一般。
他自言自语道:“梅花戟,血梅花,命如草芥,强者得天下。”
“任天正,你送我这戟时,有没有想过,你的两个好外孙,会死在我的手中,死在你送我的戟下。”
“老东西,你的善良,害的我此时居然会想起你。可你却不知道,那日截杀你的都是我的人。救你,就是为了找出你任家财库的位置。可好死不死的,我的计划被智王知道了。”
“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谁让你处处提防呢?你要早点带我去财库,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
那汉子见他好似入魔,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但下一刻,梅花戟直接刺穿了他的那袋。这一击的力道很大,那颗头颅像是被轰爆了一般,血浆溅的到处都是。
喷涌鲜血的尸体,缓缓倒在地上。秦霄站在被烟尘笼罩的火把中,久久未动。
山海关的城头上,一名都尉来到闭目养神的关锋身边,小声道:“将军!”
关锋睁开双眼,沉声问道:“怎么了?”
“对方的军阵中烟尘滚动,好似要发起总攻了一般。”
秦霄起身下令道:“让兄弟们打起精神,神风弩准备!”
说罢,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城墙边,看着远处的密集的火把还有滚滚烟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直至东方飘起了一抹耀眼的鱼肚白。
太阳从东方升起,第一缕阳光很快的照亮的大地。
地平线上,十八万大军齐头并起,那浩浩荡荡的声势,让双目血红的关锋为之咂舌。
此时,他观察了一夜的军阵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哪里是什么军阵啊,不过是排列整齐举着火把的木头。
关锋一拳轰在了城垛上,而后下令道:“南城守军调往北城,警戒的同时尽快休息。让北城的守军尽数过来,还有今日当值的两军通通蹬城!”
“咚咚咚咚~~~”
沉重的鼓点声从山海关的城头上响起,南城士兵朝北城赶去,北城士兵与当值的两军同时登上了山海关南城墙。
这边的快速调动,只能说是恰到好处。因为智王大军的耧车和冲车,在守军列阵完毕的那一刻刚到搭建完毕。
悠长的号角声,在平原上传开。无数步兵扛着云梯朝山海关冲杀而去,耧车在步兵的保护下缓步向前,一点也没有为步兵打掩护的意思,反倒是用步兵为耧车吸引火力。
望着如浪潮席而去的人海,刘渊脸上的笑容如同着了魔一般的肆意妄为。
来到他身边的秦霄没敢多说什么,安静的端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
“你回来做什么?”
这一声疑问,让秦霄的眼睛猛然睁开。他询问势的看向刘渊,好像是在确定是否对自己说一般。
见他这样,刘渊的眼神一下子就冷冽了起来。只听他阴恻恻道:“我不喜欢一句话说两便,难道你忘了吗?”
秦霄翻身下满,单膝跪地道:“智王赎罪,臣下该死!”
刘渊笑道:“看在你之前立功的份上,就功过相抵免你死罪吧。”
“谢智王开恩!”
秦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你低垂下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愤怒。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喜欢你这奴才样。”
“不错不错,你去前面指挥攻城吧!中午之前攻下山海关,我赏你开国公的位置!晚上之前攻下山海关,我赏你大将军的位置!”
刘渊突然话风一转,冷声道:“若是在对方援兵抵达前没有攻下城头,你便不用回来了。”
见秦霄没有回话,刘渊不悦道:“你有意见?”
秦霄紧咬的牙关缓缓松开,躬身答道:“臣下不敢,臣下这就去。”
刘渊提枪,挑着秦霄的肩甲让他起身,而后笑容玩味道:“关锋我要活的,最起码到我面前要有一口气在。”
秦霄不解道:“智王留他何用?”
刘渊抬枪敲了敲他的脑袋,冷笑道:“丁使送我的鬼眼枪,在那百兵谱上排八十,而那关锋的虎头亮金枪,却拍在了第七十九,这让我很不爽,我要亲手杀了关锋。”
秦霄躬身道:“属下一定把关锋带到智王的面前。”
刘渊瞥了一眼秦霄手中的梅花戟,沉声道:“你要是从八十七一跃道七十九,我也会杀了你。”
秦霄躬身抱拳:“臣下不敢!”
见刘渊挥手,秦霄翻身上马,朝着攻城大军奔去。
城下的攻防战,只能用惨烈来形容。没有远程火力支持的攻城方,只能用人命去填那高耸的城墙。
耧车已经被神风弩摧毁的十不存一,城下的尸体只能用堆积成山来形容。
就算是这样,智王大军的将士依旧前赴后继,云梯被推倒,他们就再挂道城头上。
面对滚石檑木,他们只能闭眼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