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利很早就出发了。
他早上五点就醒了，兴奋让他睡不着觉。
事实上他原本打算做完早餐，然后拖着他的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女贞路4号，也不打扰德思礼一家人。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佩妮姨妈一早就在厨房里了。
她看到他的时候整张脸都崩了起来，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不过佩妮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越过他把楼梯下的碗柜锁打开了，哈利有一秒想要挑起眉头怀疑他的佩妮姨妈是不是一大早的喝多了，他默默地收起手中的普通发夹——好吧，哈利原计划是用撬锁技术把他那些被锁起来的那部分东西拿出来，为此他还特意在陋居向韦斯莱双子学习了这种技术——看起来现在是用不着了。
哈利瞧着弗农姨父默不作声地把他重重的行李箱装进了车后备箱，差点要扶不住自己的下巴。
“小子，你最好安分点。”弗农在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之前恶狠狠地对哈利说。
哈利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自发地坐到车子里去。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特地在古灵阁用金币兑换的一部分麻瓜货币，好吧，又是一个暂时用不上的东西。
到达伦敦市区的国王十字车站的路程格外顺利，弗农姨父一言不发地紧紧握着方向盘，脸『色』是他有些生气时候呈现的紫『色』，像极了一只用超强力胶水沾满胡子的阿富汗猎犬。这一路上他都没冲哈利大喊大叫，甚至还把哈利的行李箱放到推车上推进车站，这让哈利觉得惊奇。
哈利差点要怀疑他的佩妮姨妈以及弗农姨父生病了。
直到弗农姨父匆匆把他丢在国王十字车站，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才让哈利有了一点儿真实感。
梅林或许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哈利耸了耸肩，推着推车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走去，现在是早上九点四十五分。
这个实际上不存在于麻瓜的视线中的站台就在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隔墙后，他必须推着车顺溜地冲过去，当然，是不会撞上——
“咚——！”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哈利的行李推车在隔墙上弹了回来，海德薇的笼子弹到地上，海德薇发出尖叫，而他自己也摔倒在地，肋骨感觉到一阵痛。
四周来往的人吃惊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跑太快了。”哈利尴尬地找着恰当的理由。
围着他瞧的人群渐渐散开了，一个好心的『妇』人帮他扶起了海德薇的笼子，“要善待动物啊，孩子。”『妇』人慈祥地说。
哈利面红耳赤地猛点头。
另一个大叔帮他扶起了歪倒的推车，又把沉重的行李箱放进推车里，“要去哪个车站？我帮你送去吧，这么重的东西推着脱手了确实危险。”
哈利尴尬地笑了笑，“就是这里了，谢谢。”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偷偷瞄着第九和第十站台中间的隔墙，有些『迷』『惑』他怎么没能穿过去。
难道是时间太早了？还是说他不小心撞歪了？
可是刚才他明明看到有其他的巫师趁着麻瓜不注意的时候进去了啊。
哈利有些焦虑地站在隔墙边上，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用手后『摸』了『摸』墙壁——是实的！穿不过去！！！——哈利不确定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出现了又焦虑又惊慌的表情，他只能匆忙低下头装作在检查自己的行李箱和推车的样子，才可以不泄『露』自己的紧张。
他为什么过不去？
哈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一点，但他实在是太慌张了，连续检查了三次海德薇的笼子是否在箱子盯上『插』牢。
“没关系还有时间，冷静点，哈利。”
哈利对自己重复着念叨了几次，才缓缓地吐口气冷静下来，又凑近了那面墙，他在考虑要不要再试一次。
“站在站台上成为沉思者的雕像，这是格兰芬多的新本事？”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哈利。
哈利刷的转过头，一脸得救了的神情，“琉莉！”
琉莉微微挑着眉提着小小的皮箱站在不远处。她今天少有地穿着一件连帽的短袖而不是巫师的袍子，灿烂的浅金『色』头发披散着，柔顺、仿佛发着微光，很是吸引人。
“看来不是沉思者，是焦虑的沉思者。”琉莉慢慢吞吞地说，唇角挑着张扬漂亮的笑容，神『色』与往常无异。
但是哈利却感觉琉莉心情很不错。
“琉莉，我进不去。”哈利指着隔墙，连忙把他遇到的事和琉莉说了，不过琉莉可不是有耐心听完哈利的小故事的人。
她抬起指尖朝自己和哈利下了一个忽略咒，大大方方地走向了那面隔墙。
哈利咽了咽口水。
然后——他看着琉莉顺畅无比地消失在那面墙里。
“……？！”哈利张大了嘴。
他连忙走上前，还没等他用手指去触『摸』那面墙去确认，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迎面而来——是魔法的波动——随即一只手突兀地伸了出来揪住哈利的领子把他拖了进来，而他的行李箱也自发地跟随在哈利的身后飞快地滑了进来。
一瞬间，哈利到达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深红『色』蒸汽机车停在那里，浓烟滚滚，但是站台上还没有多少人，也没有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
哈利惊疑地回头盯着锻铁拱道，开始怀疑刚才他是不是真的撞错了地方所以才会翻了推车没能进来。
“有趣又低等的小家伙。”
哈利突然听到琉莉的低语，似乎带着一种血腥的笑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琉莉？”他转回头去看琉莉。
琉莉站在逆光的地方，微微撇着头在笑，“许久不见了啊，马尔福先生。”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蛇的低声嘶语，那么小声却又充斥着危险，“看来你忘了管束好你的所有物，这么『乱』跑是很容易被砍了脑袋做成标本的哟。”
她的笑容像是孩子的天真，又像是与生俱来的残忍。
哈利不喜欢琉莉这么说话，他隐隐能感觉到琉莉那样的语气里带着对所有生命的蔑视和冷漠，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就像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她会在意的，极端的冷血无情，让他手脚冰凉。
顺着琉莉的视线，哈利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人——是德拉科——他高兴地扬起了眼角，不过他有一种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的感觉。
然而德拉科的神『色』有些晦涩不明，或者说有些古怪，灰蓝『色』的眸子里像是翻滚着狂风暴雨，他微微皱着眉随即又转为一个标准的微笑，假假的，又奇怪的真诚，“马尔福的东西，马尔福自然会管束，斯莱特林小姐不觉得自己的逾越不符礼仪么。”
“礼仪？”琉莉语调微扬，她提着小皮箱慢慢地走到德拉科面前。
德拉科微微眯起眼。
“……”琉莉的目光扫过德拉科的身侧，不知是在看什么，微微带笑的面容很精致漂亮，却让人心底发寒。与此同时，哈利却在德拉科的身侧看到了奇怪的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颤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尔福先生是说在阶级的相应制度下所恪守的属于本阶级的规范……么？”她停顿了一下，深眸里闪过深紫『色』的光芒，“相比起那个，‘逾越’听起来更有趣一点呢。”
“这真是相当有趣的观点。”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眸光微闪。
“把自己装在一个阶级牢笼里，听起来不比一个服从命令的家养小精灵更高明，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琉莉轻声笑，笑容无可挑剔，深眸里的深紫『色』光芒却化成了血光。
“……”德拉科眯着眼没有再说话。
“马尔福先生忘记了，我不是一个贵族。”琉莉提着小皮箱越过德拉科走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德拉科的神『色』一顿，但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和琉莉谈下去的意思。他稍稍偏过头，目光落到捂着肋骨的哈利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哈利眨眨眼，一下子凑到德拉科面前，“什……么？”
“刚才，”德拉科顿了顿，视线扫过那锻铁拱道，“你遇到什么事了？”
“德拉科是说，我刚才进不来吗？”哈利这才反应过来德拉科的意思，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撞歪了，刚才没能从麻瓜界进来。”
“不是。”德拉科说。
“啊？”哈利微微扬起脸，他比德拉科要稍微矮一些，实际上他比很多人都矮，比这个年龄段的同学都瘦小，因为营养不良。
“我说不是撞歪了。”德拉科扶着霍格沃茨特快的门把手转身准备上车，神『色』平静，口中却吐出了一个让哈利倍感熟悉的名字——“多比。”
“是的，小主人。”随着“啪”一声响，一个发颤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利瞪大了眼，僵直地站在原地。
突然出现的家伙就像个小怪物，长着蝙蝠似的两只大耳朵，细长的鼻子，还有网球那么大的绿眼睛，仿佛是突出来的，有些可怕。他身上穿的像一只旧枕套，在胳博和腿的地方开了几个洞。他被另一只打扮得更加整洁的家养小精灵抓着手臂，不能动弹。
“小主人。”另一只整洁的家养小精灵向德拉科鞠躬。
“你回去吧，比迪。”德拉科随口说。
“是的，小主人。”比迪瞧了那只名为多比的家养小精灵一眼，那态度近乎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很糟糕的东西。随即比迪啪的消失了，规规矩矩、安安分分。
而多比对德拉科依旧是深深鞠躬的姿势，鼻子几乎挨在地面上。
它全身都在发抖，像是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又仿若等待判刑的犯人忐忑不安。
在哈利看来这只家养小精灵显得非常不情缘向德拉科鞠躬，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是来自巫师的契约束缚；家养小精灵生来就是巫师的奴隶，世世代代为巫师服务，承担一切家务，被主人所束缚，除非他们的主人给他们一件衣服，不过这被家养小精灵视为耻辱——而据哈利向罗恩了解所知，古老而富足的巫师家族才会有家养小精灵。
“多比，把哈利的行李箱搬到车厢去。”德拉科顿了一下脚步，偏头看向发愣的哈利，“你要去那个车厢？现在车厢都空着。”
哈利还是盯着多比，脸上一片空白。
他脑子里一直在闪现十二岁灾难的生日那天的画面，那个在女贞路用了魔法导致他被警告甚至被德思礼夫『妇』关起来的罪魁祸首……
就是这个家伙！
“多比，送到最后一节车厢，然后在那里呆着。”德拉科说。
“是的，小主人。”多比听明白德拉科的命令后半是激动半是颤抖地尖叫了一声，抓着哈利的行李箱消失了。
“德拉科，那是……？”哈利从未感觉到叫一个名字会这么艰难，他慢慢地抬起头，不确定他会从德拉科脸上得到什么答案。
“家养小精灵。”德拉科的语气平板，听不出什么起伏，“马尔福庄园的。”
“……”哈利的神『色』有些茫然。
“所以从你的神『色』判断，他就是那天陷害你被关起来得家养小精灵。”德拉科半个人都是站在阴影里，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着，不知是在想什么，“上来吧，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或者你也和韦斯莱一样认为是我让他去找你的麻烦的话……”
“不——”哈利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果断否定，“我从来没有怀疑德拉科。”
他相信德拉科。
德拉科微微垂着眼，唇角却极小地扬了起来，即使没有回头也知道哈利·蠢圣人·波特那一脸坚信的模样，“这不会是个好习惯的，哈利·波特，轻信足以让你失去全部。”他的声音很轻，倒不像是在警告。
德拉科先一步往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被别人信任其实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哪怕他是个小心谨慎，不轻易交付真诚的斯莱特林。
德拉科推开最后一节车厢的隔间门走了进去，多比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隔间里，垂着头和手，紧张不安的样子。
“……”德拉科审视的目光落在多比身上，语气平板，“或许你应该知道你做了什么？”
那目光显然相当锐利。
多比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贴着墙想要撞头。
哈利被多比的动作吓了一跳，“等等——”
“我并没有下任何命令，多比。”德拉科的声音恰时响起，“你应该明白你没有惩罚自己的权利。”
多比吓得僵住了。
“德拉科……”哈利有些不忍心地开口。
德拉科挑眉瞧了哈利一眼，“我以为我有处置自己的家养小精灵的权利？”
“可是……”哈利皱起眉头，“他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你吓到他了——”他努力组织语言。
“同情心？”德拉科坐了下来，语调近乎嘲讽，“哈利，你的同情心已经泛滥到连曾经陷害过自己的家伙也要施舍一点的程度了么。”
哈利被噎住了，瞧了一热泪盈眶地望着他的多比，看起来太可怜巴巴了，他又忍不住开口：“他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他只是——他只是——”
哈利想了想，试图找到说服自己也说服德拉科的理由，“他只是觉得霍格沃茨对我有危险，所以才阻止我去。”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说话。
“哈利·波特真是个仁慈又伟大的人——”多比脱口而出地赞美哈利，但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他竟然在主人面前赞美另一个人，赞美哈利·波特！他浑身发抖着闭了嘴，用力地拿脑袋撞着墙，撞得自己发晕。
“快停下！快停下多比！快停下！”哈利傻眼地看着多比猛撞墙，连忙用手去拽多比，但是多比撞的很猛烈完全拦不住，由于隔间很小哈利差点被拉着一头载在桌子上。
而多比还边撞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命令你停下，多比。”德拉科只说了一句话。
“是，是的小主人。”多比立刻僵住了，却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哈利长长地吁了口气，注意到德拉科头痛地捂了捂眉心。
他突然明白德拉科之前那种冷漠和无情的态度了。
这是家养小精灵的天『性』，他们被束缚，会惩罚自己，只服从主人的命令。
哈利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物了，而且还是巫师的奴隶，巫师怎么能忍受这样吵闹爱自虐的生物来照料自己的生活，就连奴役这件事本身都让哈利不能理解，听说家养小精灵是不计报酬的工作直到死亡。
不过他好像又能理解多比，就连他自己以前为德思礼家做家务的时候也是有怨言的。
哈利马上又想起了另一只极为整洁的家养小精灵比迪。
“看起来并不是任何一只家养小精灵都是这样的。”哈利小声咕哝了一句。
“准确的说，没有任何一只家养小精灵是这样的。”德拉科显然听到了哈利的声音，他瞧着多比那铜铃般惊慌地睁大的眼睛，神『色』莫辨，“至少我是第一次遇到会在没收到任何主人的指令的时候自发给巫师布置屏障的家养小精灵。”
“哈？”哈利没能理解德拉科在说什么。
“他封死了从麻瓜界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墙。”德拉科看着颤抖的多比不紧不慢地说。
“什、什么？！”哈利万分吃惊地看着多比。
多比的嘴唇在颤抖。
“你不是想问么，现在可以问他了。”德拉科靠着椅背，灰蓝『色』的眸子里隐隐闪烁着什么，像是在怀疑着什么，思索着什么，“家养小精灵不得对主人说谎，这是契约束缚。”
没错这是家养小精灵与巫师世世代代的契约。
家养小精灵可是说得上是巫师的所有物。
如果不是他让比迪这几天盯着多比，他可想不到被马尔福家族束缚着的家养小精灵可以做到偷偷跑出来阻止哈利去霍格沃茨的事——虽然他确认了马尔福家有一只家养小精灵名为多比，但德拉科也没有确切地相信那就是哈利口中警告哈利的家养小精灵。
或者更精准一点地说，德拉科不太能相信一个家养小精灵会做到这种事——背离主人的意愿——当然这或许和主人并没有给出准确的命令有关。
但在发生这种事之前，德拉科绝对不会怀疑一个家养小精灵对束缚他的家庭所保持的忠诚。
他甚至在了解到哈利所说的多比之后查询了马尔福藏书库里所有和家养小精灵有关的书，所有的书籍资料都证明了家养小精灵只不过是巫师的制造生命，他们甚至算不上生命，只是用魔法构筑的一种特殊炼金产物。
他们为巫师服务，以无报酬劳动为荣，以被主人驱逐为耻辱。
家养小精灵的天『性』如此，为巫师工作而光荣快乐，更不可能违抗主人的命令。
德拉科几乎怀疑是他的父亲命令多比做了什么，又或者哈利所说的多比根本不是马尔福庄园的这只家养小精灵。
直到今天，比迪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抓到了多比。
“真的吗，多比？”哈利盯着多比慢慢地说，心底涌现了怒火，这一刻，他早先肋骨摔的那一下格外的疼，“是你封死了通道，为了不让我回到魔法界？不让我去霍格沃茨？”
多比偷偷地瞧了德拉科一眼，颤抖得更加明显了。
他网球一般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极为惊恐。
“说实话，多比，所有的事。”德拉科微微垂着眼，“是马尔福家的任何一个人让你这么做的吗？”
“是多比封死了通道，不是主人的命令，是多比做的，多比躲在一旁等候哈利·波特，多比会用熨斗烫自己的手的，多比回去就做。”多比惊恐地瞪大眼说着，语无伦次，扑扇着他的大耳朵，“但是多比被比迪发现了，被小主人发现了，被她发现了，哈利·波特会回到霍格沃茨，多比阻止不了哈利·波特。”
“为什么？”哈利不明白多比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阻止他回校。
明明魔法界才是他的归属。
“为什么，多比？”哈利愤怒地问。
“因为霍格沃茨危险——哈利·波特有危险——多比不能让哈利·波特有危险——”多比打了个寒战，显然是被吓坏了，惊慌失措，绝望又无助，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穿着的那条枕套上，极为可怜。
“哪怕要死——哈利·波特回家吧，求您了。”多比扬着脸哽咽着说，丑陋的脸上惊慌又不安，更多的是
隔间里一阵安静。
而列车外的喧嚣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德拉科定定地注视着这只穿着破破烂烂、全身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眼底掩不住的震惊。
多比竟然是一只有自我思维的家养小精灵，他产生了自我的意愿，对哈利·波特抱有赞美之情，自发地想要保护哈利·波特。
巫师制造了家养小精灵，让他们会巫师服务。
而被巫师制造出来的家伙竟然拥有了脱离主人范围的自身思维，德拉科不能相信这真的会发生。多比甚至暗地里做了身为主人的他绝对想象不到的事。
而这一刻，这种事比哈利·波特会拯救魔法界更冲击德拉科的世界观，对此他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德拉科仿佛能听到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被这一只地位卑微的家养小精灵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毁灭。
德拉科的思维一度陷入了混『乱』。
有很多东西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却又来不及抓住。
“不行的，多比。”
德拉科听见一声叹息，稚嫩又坚定，温和又固执，他回过神将视线移到被多比苦苦哀求的模样吓到了的哈利身上。
面对这样的多比，哈利发觉自己完全生不起气了，“不行的，多比。”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多比。”哈利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对多比极为严肃认真地说，“我要回到霍格沃茨，那里才是我的家。我已经不能期待更多了，那里是我唯一想要保留的期待。”他蹲下了身，碧绿『色』的眼睛充斥着温暖的生命光芒，“拜托你，多比，”他小声地哀求，“别阻止我回去。”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多，猫头鹰四处『乱』飞『乱』叫，家长和孩子告别。
哈利静静地望着多比。
多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似乎是怔住了，又像是被某种坚定的力量震慑。
车窗外蒸汽机车的浓烟滚滚，猫咪来回发出叫声。
“哈利！”不远处罗恩和赫敏都瞧见了站在最后一节车厢的隔间门口的哈利，满脸高兴地挥着手臂大声叫唤。
哈利的眼眸极为明亮，流转着翠绿『色』的光华。
“多比，哪怕霍格沃茨有危险，但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