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栽赃的事件后,陈氏和白泱泱着实安静了两天。时小酥以为她们母女二人会以此为戒走上安分守己路线,没想到当真如小说里那样,恶人总是没头脑,惹人不高兴。
既然已经被揭穿身份,继续伪装或者掉头逃跑都会沦为笑柄,倒不如见招拆招。
“二夫人和小姑子怎么才过来?害得我以为小姑子伤重下不了床呢!”时小酥笑容满面迎上前,吓得白泱泱连忙躲到陈氏身后。
仗着周围人多,陈氏虚长几分胆量,扬起下颌道:“别转移话题啊!当着大伙的面说活吧,你这一身丫鬟装扮混在人群中,想趁机做什么坏事?”
“我在体验生活啊!”时小酥大言不惭,理直气壮,“之前春柳就是因为没能领会二夫人的意思,说了二夫人不让说的话,因此落个被逐出府的悲惨下场。为了避免重蹈春柳的覆辙,我想从最基础的丫鬟学起,了解二夫人的规矩,弄清二夫人的忌讳,这样以后就不会再被针对了。”
媛韵郡主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茫然不解:“姨母,春柳怎么了?谁在针对嫂子?”
看样子,媛韵郡主对陈氏母女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而陈氏大概也不希望毁了自己在媛韵郡主心中的形象。
果然,陈氏脸色陡变,拔高音量:“时小酥,你是嫌侯府丢人还不够吗?非要在外人面前搬弄是非?!”
“外人?这里有外人吗?”故作惊讶反问后,时小酥伸手绕过媛韵郡主脖子,手臂亲昵地搭在她肩上,“二夫人说的外人,该不会是指郡主吧?郡主是侯府贵客,也是小侯爷的青梅竹马,更是您的亲人,说她是外人……啧,真让人寒心。”
突然被陌生人搭住肩膀,理所当然会感到不适。媛韵郡主脸色微红,至于是因为与时小酥距离过近,还是因为她那句“青梅竹马”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场面又要变成女人们的战斗,白砚池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
“之前有些误会,都过去了。郡主不是想见内人么?这位就是。”白砚池向时小酥使个眼色,面对媛韵郡主时,依然笑容柔和,“你们年纪相仿,叫她小酥就好。”
“总要分个大小才行。”媛韵郡主摇了摇头,一双天真眼眸看着时小酥,“你喜欢我叫你嫂子,还是小酥姐姐更好?”
媛韵郡主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阴暗,有着纯洁少女特有的明亮,时小酥恨不得在她桃子似的脸蛋上狠狠亲一口,看看会不会嫩出桃汁来。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当然是叫姐姐更开心!”时小酥一手搂着媛韵郡主,一手朝众人摆了摆,“你们继续,我带媛韵妹子玩去了!”
“咦?去哪里玩?小酥姐姐,不用带砚池哥哥吗?”
“带他干什么?碍手碍脚的。”
“哦……”
想过二人为了争夺自己大吵大闹的场景,也想过二人各自退步黯然失色的画面,可白砚池从没想过,青梅竹马与现任夫人会有勾肩搭背弃他于不顾的一天。
闭上眼,深吸口气,白砚池伸手揪住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小酥衣领。
“别胡闹,带坏了媛韵郡主。”
时小酥被迫停住脚步,转头神神秘秘一眨眼,向他伸出两根手指。
“说人话。”白砚池头痛欲裂。
“妹子,你等我一会儿,我跟这蠢货说两句话。”放开媛韵郡主,时小酥凑到白砚池耳边小声道,“这都不明白?二十两银子,你买我消停,成不成交?”
倒吸口气,白砚池脸色发黑:“趁火打劫?”
“有钱不赚王八蛋。”
眼角余光一瞥,一群下人窃窃私语,陈氏母女则不停与媛韵郡主低语,试图将她拉回己方阵营。如果再拖沓下去,恐怕没等时小酥跟媛韵郡主起冲突,各种谣言先满天飞了。
白砚池没有退路,只能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
“成交!”
空手套白狼的第一桶金,顺利到手。
时小酥心满意足,却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面对媛韵郡主:“妹子,我才想起来,我还有好多衣服没洗,天黑前洗不完的话二夫人又要骂街了。下次,等你下次过来,我再带你好好玩一圈!”
“不过是二房的夫人罢了,居然让小侯爷的夫人洗衣服……”
零碎议论声中,跟随媛韵郡主而来的随从们纷纷看向陈氏,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荒唐如闹剧般的场面让白泱泱气急败坏,一把揪住白砚池衣袖:“哥,哥!你听到没有?有这么编瞎话损人的吗?哥,我和你可都姓白,偏袒个外人像话吗?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时小酥本想离开,听到白泱泱的话又转回身,嗤地一声冷笑笑:“泱小姐是老母鸡转世吧?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噗……”媛韵郡主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笑,算是彻底划清了与陈氏母女的界限。陈氏母女终于明白,期盼媛韵郡主赶走时小酥已经不可能了,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现眼。
目送陈氏母女灰溜溜离去,时小酥也没了玩下去的兴致,见白砚池和媛韵郡主之间似乎还有话想说,索性成人之美,拉着申姜离开。
一墙之隔,那边是青梅竹马、互有好感的一对儿玉人;这边,是满脑子浆糊的丫鬟和不着调的少夫人。
“少夫人怎么放心让小侯爷和媛韵郡主独处?就不怕他们旧情复燃?”申姜忍不住抱怨。
“不怕。”时小酥毫不犹豫答道,“这么跟你说吧,申姜,谁来抢白砚池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嫁给他。等老侯爷身体再好些,我就打算去说明情况,申请和离。”
“那怎么行?!不可以,夫人绝对不可以跟小侯爷和离!”
出乎时小酥意料,申姜居然十分激动,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抗拒这个结局。
时小酥挠了挠耳垂:“奇怪,我记得你和春柳一样,都是很反对这门婚事的吧?”
申姜别过头,好半晌才低低吐出一句话:“以前或许……可现在,我觉得比起媛韵郡主,夫人更适合小侯爷。”
“不是,你们侯府的人都什么毛病?不喜欢我、恨不得让我跟草人拜堂的是你们,各种冷嘲热讽小动作不断的也是你们,如今非逼着我跟白砚池做夫妻的又是你们……大姐,我欠你们什么吗?”
与时小酥的哭笑不得不同,此时的申姜表情格外凝重。她垂下眉眼,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时小酥面前,额头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巨大闷响。
“申姜愿做牛做马,只求少夫人不要离开小侯爷!求少夫人能庇护大夫人,别让她再受人欺负了!”
猛地抬起头,申姜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