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然,众弟子一时不知所措。
原本与李家烈对阵的穆人清一直在边上观战,原委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服,越众朗声道:“魏子杰非以剑术取胜,不能算赢。”居中人群附和者众,惹起左侧弟子一片嘘声。左侧人群有一人讥讽道:“如兄台所言,对阵厮杀还要门当户对么?用枪对刀的不许,拿刀对剑的不许,这不许那不许,不如你拿根绣花针,与娘们比女儿花红去好了。”众弟子一阵哄笑。穆人清怒道:“谁?谁说的?别逞口舌之利,有本事站出来比一比。”那人道:“就怕有人输了又要叫不服。”穆人清道:“谁输谁赢自有尊长裁定。”向着台上道:“请二位师父明辨是非。”
6文甫见李家烈落败,其实心中明白,却对钱文义道:“这却难了?”钱文义微微一笑道:“师兄怎么着?”6文甫道:“若是比试昆仑剑道,魏子杰确是有违规矩,若这是战阵之上,则李家烈又是输了,这两者之间,不知师弟又是如何取舍?需知战阵之上,可是百无禁忌。”钱文义点头,对着台下道:“魏子杰,你是哪派门下荐来的?”魏子杰道:“弟子有幸,是青城山荐送而来。”“青城山!?嗯,你方才放出的,可是宝钥飞蝗。”魏子杰心中一凛,低头道:“正是此物,弟子从小修习本门法术,虽无大成,却用之极熟,故此……故此……”
钱文义扫视一下人群,朗声道:“方才比试,魏子杰胜!”
6文甫没有想到钱文义如此干脆,虽是符合本意,却也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说,这钱文义与青城山的人有些关联?还是魏子杰与他交好,故意判他赢?心中揣摩不定,只听钱文义又道:“此次考校,但以实战论,诸位弟子尽可各展所长,一较高下!”此言一出,等于默许了比试之中,可以使用别派功夫,只以输赢论高下。顿时引起台下弟子又一阵骚动。原以为只是考校昆仑所学,现在看来,分明是尽己所能,取胜为最。
钱文义道:“把李家烈扶下去,好好休息,比试之后我另有话说。”有弟子把李家烈扶了下去。魏子杰傲然返回队列。
6文甫见亲信获胜,爽怀乐意,笑道:“钱师弟,为兄的眼光还不错吧,这两侧弟子果然技艺要稍胜一筹。哈哈哈。”钱文义亦笑道:“魏子杰以他青城山的功夫获胜,不知师兄平时,又是教他些什么?”6文甫愕然不答,钱文义点指台下弟子道:“有哪位弟子自认为不输于旁人,尽可找人比试,只要是真才实学,本人一样看重。穆人清,你以为如何?”穆人清犹豫片刻,朗声道:“好,反正一搏,尽力而为,总不成空来学艺数年,打都不打就下山去!方才是哪一位仁兄出言取笑在下,请现身一见,不才愿意讨教一番。”转身对着左侧弟子叫阵。
左侧弟子群中慢慢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看向其中一人。那人避无可避,索性嘿嘿一笑,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原来是马道兄,听说马道兄嘴上的本事比手上的本事要好,不知你要是输了,这嘴上服不服?”穆人清冷眼看着走出来的马友德。马友德笑道:“开句玩笑话,师兄也当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抢这名额好不好,师父送我上山不容易,你另挑一个吧。”一张马脸堆起来的笑容让人打寒颤。
穆人清一晃木剑道:“这个容易,你打赢了我就不跟你抢。”
马友德道:“这要是你输了多不好,有伤颜面啊。依我说,你我都不打,挑一个人出来被我们打,把他打赢了你我都好,怎么样?”穆人清呸的一声,道:“胡说八道,你不敢应战,便算我赢,师尊面前没功夫与你拌嘴。快些接剑,我要动手了。”
马友德接过木剑,缓缓正色道:“穆师兄,你也听到了,比试各展所长各尽所学,我不瞒你,在下曾在麻姑山受教修行,也学了些上不了台面旁门功夫,说不得,危急时刻可要用来一试,有言在先,免得你不服。”
穆人清拱手道:“看不出你竟比那青城山来的小子厚道的多,多谢相告,在下注意便是。”也不管场边魏子杰的脸色难看,二人互行礼数,凝神相对。
第二场较量便要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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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雾非雾,雾中看花,不知花开几许,花开花落。”
“我非我,你非你,梦里挑灯,醉看灯下美人,红颜不老。”
一个女子轻声笑道:“你胡说什么?俗的要命。若是我老了又怎样?花开春日里,春日不多时,转眼寒冬至,一堆烂泥里。又有谁能够娇颜长在?”
男子道:“春花虽美,寒梅更艳。白仙子岂是凡花能比。”
女子咯咯浅笑,故意作嗔道:“你就会哄我开心,唉!似这样日子,便是红颜长驻了,活得也无趣。”
男子轻声道:“有我陪着你开心,一起观赏风月,一起吟诗作对,怎么会活得无趣?”
女子道:“你会作什么诗?粗人一个。我要的是鸳鸯戏水比翼双fei,千山万水海阔天空,再不要这样偷偷摸摸,你能给么?”
二人一阵沉默。
“等过得几年,家师破壁出山了,师兄有了下落,我便带你回故乡去,一起看看那里的壮美风光。到那时,天地广垠,任你驰骋。”
女子轻叹一声,忧怨的道:“你总是给我一个期望,盼啊盼,却又……始终没有结果。罢了,想我二师姐这样作为,兴许是对的。”
男子急道:“千万别这样想,给我一些时间,我巴文吉说到做到,必定带你远走高飞,如若不然,我……。”一只纤手急忙捂住他的嘴,“我不要听誓言之类的话,我信你……。”微微一笑,笑里也有几丝无奈,转过身,飘然离去。
暗香浮动。
巴文吉深吸一口,看着逝去白影怅然若失。静站一会,返身往骑兽棚而来。老远即见一个少年正在练剑。
数年光景,方仲已然长成,眉宇间七分像其母,三分像其父。
“咦!方仲,你怎么今日还在这里?”巴文吉一上骑兽棚,便自问道。
方仲擦去额头细汗,颇有兴致的道:“巴师叔,你看我这套剑法练得如何?”
巴文吉皱眉道:“今日是入门弟子考校之日,你怎么不去?”
方仲愕然道:“考校之日,我不知道啊?”
巴文吉道:“周青呢?他没跟你说起么?”
方仲道:“周师兄昨日去三清殿后就未回来,我也正自奇怪呢?”
巴文吉怒道:“今日便是考校之日,他却不告诉你,岂有此理。”抬头一看天色,道:“兴许已经开始了,快,我带你去阆风台。”
方仲道:“也许周师兄因事耽搁,自己也不知道,不如去三清殿叫上他,大家一起去。”
巴文吉冷笑道:“三清殿的弟子这会都走光了。”拉了方仲便走。
阆风台下,穆人清与马友德翻翻滚滚打了数十回合,别看马友德长相不怎样,但剑法却不差,与穆人清对攻丝毫不落下风。屡攻不下,穆人清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接连两式抢攻逼退马友德之后,穆人清反而纵身后退。旁观众人不免奇怪,未有占优而故失先机的,分明攻势在我,缘何不攻自退。马友德借机缓气笑道:“穆兄认输了吗?”
穆人清后退数丈之地,木剑一插,翻腕一挑,尘土飞扬,沉声喝道:“遁!”一道虚影摇晃,转眼人影皆无。
马友德喝道:“来得好!”急往上纵,同时单手握剑,另一手作拈指,往下一弹,不知从哪里放出一缕丝线,往下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