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灰衣人躺了一地,各个衣衫破烂,也不知那卜夷的剑光要快到何等程度,才可以在眨眼之间刺伤了那么多人。
那个蒙面黑衣人的肋下也被割裂了一个破洞,洞口处露出躯体,干瘪的皮肉清晰可见,如被风干了相似。此人形销骨立,就如大病缠身,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他若是把蒙面的布取下,这张脸定然十分吓人。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被割伤之处,沙哑着声音道:“好手段!”
卜夷散人道:“老夫刚才出手并没留情,你能安然无事,手段也不错。”
黑衣人道:“你伤不了我的!”
卜夷散人笑道:“可是你也伤不了我。”
那黑衣人道:“虽然现时我伤不了你,但以后,你一定不是我对手。”
卜夷散人道:“那便以后再说罢,等你有把握时,再来寻老夫。”
黑衣人道:“好,你叫什么?”
卜夷散人道:“老夫卜夷,原先也曾在神教待过一阵,做些跑腿的勾当,混口饭吃罢了。”
黑衣人道:“屈才。早知有你,顶来请教。”
卜夷散人摇头道:“无名之辈,何敢劳烦阁下大驾,老夫可当不起。”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你知我是谁?”
卜夷散人道:“略有耳闻,这烈毒堂里如阁下身手,难道还有第二个人?故此不问可知,便知你是谁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卜夷散人,转过身去,唤道:“干女儿。”
金眼驼载着**心奔到黑衣人近前。**心把手一伸,将那黑衣人提起,放在了身后。黑衣人不停的咳嗽,**心道:“干爹觉得怎样?”
黑衣人嘶哑着嗓子道:“无妨,回去后好好给为父捶一捶、捏一捏身子骨便无事了。”
**心柔声道:“是,干爹这便回去么?”
黑衣人道:“既胜不得,还留在这里作甚。”
**心答应一声,带着剩下的烈毒堂人众让开回城的大道,往远处退去。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卜夷散人,见他正自笑吟吟把玩一个绿色圆球,似乎就是被他收了去的绿气所化。
洛水城重又出现在眼前,昆仑派众人悬起的心终于放下。钱文义道:“诸位师兄,我们快走。”领着昆仑众人往洛水城便跑。路过卜夷散人身旁时,钱文义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卜夷散人把绿色圆球收入腰间皮囊之中,笑着道:“称呼老夫一句道友即可,前辈之语莫提。”
钱文义谦逊道:“在下不敢,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当初见到前辈时多有失礼,还请多多恕罪。”
卜夷散人道:“钱道友实在拘礼,都让老夫觉得不自在起来。与人相处重在知交,大节不亏即可,这般谦卑客套,未免太假,莫非钱道友便是这般教导徒弟,让他们知礼守节的么?”
钱文义面露尴尬之色,陪着笑道:“既然前辈执意如此,在下只有遵从了。卜夷道友,多谢你援手。”
卜夷散人点头道:“不需客套了,当初在玉虚宫时老夫也算是会盟之人,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你们快些回去吧,迟恐生变。”
钱文义道:“是,我们这便回城。”他走了几步,却见卜夷散人未动,奇道:“卜夷道友,你不与我等一起吗?”
卜夷散人一指远处道:“这些家伙贼心不死,又要来捣乱。”在他手指处,役鬼堂和蚩浑、锻金堂所领人马都悄然压了过来,只驭兽堂的雷鹏与萧庆领着人马未动。
钱文义面露羞愧之色,忙道:“在下疏忽,这便派人断后。”
卜夷散人道:“各位尽管请回,有老夫在此便足矣。”
钱文义知其神通广大,也无需多作客套了,当下重重一揖,昆仑派众人风驰电掣般从卜夷散人身旁穿过,只留下他一人立在当地。
役鬼堂的人最先赶到,见到卜夷散人拦在面前,却无一人上前,这左右两旁的人都见到了卜夷散人的惊人手段,谁敢乱来。卜夷散人在如此多人之前浑然不惧,大声道:“化堂主在否?”
连叫数声,终于有人答道:“化堂主他老人家并不曾来。”
卜夷散人道:“可惜可惜,老夫还想会一会他,居然未来。”
对面阴风里又有人道:“化堂主来时,你狗命不保,又可惜什么,老家伙还是早些逃命去吧。”
卜夷散人笑道:“老夫不过是想向他讨教一些幽冥之事,他精于鬼术,一定有些独到见解,又没说要打打杀杀,你们这些做小的十分无礼,污言秽语,得给些教训才是。”他把话说完,又是一甩袖子,飞出数十枚丹丸。这些丹丸一着地,弹跳之间便即化作一个个身强体壮的金甲武士,从地上纷纷站起。
这些金甲武士足有三丈来高,人人手举大刀,一句话不说便恶狠狠往役鬼堂的人群杀去。役鬼堂众人纷纷往后退却,你推我挤,践踏人等无数,呼爹喊娘的乱成一团。这后退的人群正好撞到随后而来的蚩浑那些人里,又是激起一阵骚动。等那些个金甲武士追上来时,人人只道一场血战,谁知一阵风吹过,那些金甲武士便纷纷消散,化作一地的朱丹落在地上。
原来是虚惊一场,这些个金甲武士都是幻象。
卜夷散人哈哈大笑,高声道:“都说有神通,谁演真道德?堪破金丹道,撒豆也成兵。”身形微动,人已站在了板车之上,轻轻一抖麻绳,两只山羊拉着他不慌不忙的追着昆仑派众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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