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给你。”
收钱的古明月听声,分身回头,瞧见是他,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
“你咋才来,都要忙死我了”她埋怨了句,转会头继续收钱,盛着酸梅汤,而神情没了之前是郁闷。
方锦年偷偷一笑,知道她发了牢骚,就不会在生他的气。
围在周围的客人越来越多,有的人,是听别说一品茶香出了新品酸梅汤,味道可口,价格也是一文钱,慕名而来,有的则是站在原地不挪步,喝了几碗,还要自家人带瓶子来,装了一瓶才肯走。
而为了酸梅汤的生意更加火爆,古明月说明一人只能买两碗,为的是有更多客人能喝到,对此念念不忘。
云安街的西面,摆起凉茶摊的小夫妻俩很是苦恼。如今到了中午,竟一个客人都没有。这时,凉茶摊的小掌柜瞧见街上有熟客走过,跟旁人一样,手里还拿着空瓶子,立即上前拉住询问。
“东叔,你这是干什么去?我瞧见你们怎么都拿着空瓶子?”
老头一瞧是平时连凉茶钱都不收他的小掌柜,顿时尴尬的不知咋回答,可见小掌柜没撒手的意思,老头也只能直言相告。
“听说,一品茶香开了后门,卖什么酸梅汤,只要一文钱,他们都取瓶子去买酸梅汤,我也想去看看。”
小掌柜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好声好气道。“行,去吧东叔。”
老头子没有迟疑,立即往一品茶香的方向走去。
小掌柜灰了脸,想平日,东叔来他这喝茶,他偶尔都不收钱。如今听说大茶楼卖酸梅汤,倒是屁颠屁颠拿着瓶子去买。
咋样,昨天客人少了一半时,我就让你去打听打听,你非说没事,今天到好,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掌柜的娘子在旁数落,叠起了板凳。
“那赖我啊,咱这小茶摊怎跟人家大茶楼比?以往是靠价钱低,现今人家弄出什么酸梅汤,也一文钱一碗。我能怎能办。”
小掌柜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给自己娘子也说的心慌。他全家五口可就指着这凉茶摊养家糊口呢。夏季一过,日子更是拮据,想着这几天生意爆满,多赚点攒点,修修自家的房顶,省的下雨往屋漏。
而这下好,修房顶的事是想都不敢想了。
“实在不行,咱买一送一,一文钱两碗茶。”小掌柜的娘子,心存期望,她很想今年秋季能修上自家的老房子。
小掌柜苦涩一笑。
“哎,就怕一文钱三碗也没人买,你没瞧见街上刚才一群人带着瓶子往东跑,那都是去买酸梅汤的。一文钱而已,酸梅汤要是比凉茶好喝,咱多送也卖不到钱。”
“那可怎么办啊,”小掌柜的娘子崩溃哭泣,摸着眼泪。“牙儿下半年上私塾的钱还没赚到,就算修不了屋子,也不能让牙儿不念书啊。”
小掌柜见此,心里又烦又愧疚,急忙上前安慰。
“是是是,娘子放心,相公一定把牙儿的私塾钱赚出来,都是相公没有,让娘子跟着受苦。”
“你莫说这种话,只要跟你在一起,在苦我也愿意,只是不能在委屈咱孩儿,他从小就比别家的孩子缺衣少食,从没管我要过好吃的,要是他在不能念书,这一辈子就完了。”小娘子叙述着,在小掌柜怀里连连抽泣。
片刻,等怀里的娘子恢复了情绪,小掌柜决定前去一品茶香看看,虽然还不知到了能做何事,但无动于衷也于事无补。
小娘子没有拦他,而是等他走了,默默收起茶具。
这眼看午时已过,想来也不会有人来买凉茶。
一品茶香的后门,古明月摆到桌上的第二桶酸梅汤,只剩了个底。钱兜子里的文钱已经装不下,只能叫土豆找来几张大油纸,让方锦年在身后将文钱包起,接着揣进怀中。
这时,周围买过酸梅汤的客人已走大半,可在前来的小掌柜眼中,还是人群拥挤,数着人头都感觉,要是客人都在自家凉茶摊,他哪还用愁牙儿的私塾费。
想着,小掌柜更好奇酸梅汤倒底是何滋味,挤进人群,到了茶摊的最前头,掏出一文钱,瞧见卖汤的是古明月,顿时楞了神。
古明月见是凉茶摊的掌柜,也不由楞了下,但还是接过了手里的一文钱,给他盛了碗酸梅汤。
小掌柜不可置信的接过,直到喝了口酸梅汤,才收回了视线,满眼惊艳。
(这酸梅汤的滋味,与凉茶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想着,小掌柜更加锤头丧气。递回手里碗,看见装有酸梅汤的木桶,与他家装凉茶的木桶做的一模一样,转眼瞧方锦年端过洗茶碗的木盆,大小也与他家买的一样。在回想古明月去买凉茶,神色认真的看着他家卖凉茶的器具。
小掌柜瞬间明白,她那日不是去喝茶,而是去偷师学艺!
虽然木桶木盆不算啥个人手艺,卖的也是酸梅汤,而不是凉茶,但小掌柜看着前日自己还曾感叹嫁给傻子,可怜的贫苦女子,如今竟将自己的客人全都笼络在她摊前。小掌柜不由吃味,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娘子,你这木桶木盆与我家定制的一模一样,真是巧啊。酸梅汤不错。”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两句,看得出很是不悦,随即转身离开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凉茶摊。
瞧小掌柜一脸不乐呵,他娘子也没在问如何,而是俩人一起默默收拾起茶摊。片刻,收摊回家。
而古明月这边,酸梅汤卖空,还有客人向她预定了十几瓶。她笑着一一接过预定的文钱,心里却有些愧疚。
她能看出刚来的小掌柜,家中也不富足衣衫肩膀还有着补丁,而她也确是,是到了他的凉茶摊,看见他保存凉茶的双层木桶,从而借鉴,定制木桶保存酸梅汤。
也心里明白,她一在云安街卖,指定会抢走在凉茶摊的客人,而她也就是想着吸引那的客人来挣钱。
所谓同行是冤家,也不过如此。可她也是为了自己与俩孩子,还有她那傻相公。她没法看钱不赚。
想着,她越发对那原本和善瞧她的小掌柜,心生愧疚。可暂时真没办法~
客人散尽,古明月与方锦年坐下歇了一会,喝了点茶楼的白水。
接着,只见方锦年从怀里掏出了两大包文钱,拆开纸,他与古明月一人一包的查起。
片刻,算出两包文钱一共一千零五文,出去给许乔笙的三分利,和买酸梅汤的配料钱,古明月今日赚了七百文。
“掌柜的,这是你的。”古明月将数出的三百零五文钱推到了许乔笙的桌前。随即开开心心的将剩余的钱装回纸包,和方锦年一人一个的踹进了怀里。
瞧她一脸笑容,许乔笙冲着方锦年笑道。
“你娘子挺容易知足,你猜是福是祸?”
方锦年听着眉头一皱。
“与你无关,是福是祸,都是我娘子。”古明月分不出许乔笙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只能从容起身道。
“我是知足,但不会只知足与眼前。”
许乔笙挑了下眉头,笑笑不语,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推过了那三百零五文钱。
“什么意思?”
古明月心里一紧。心想,难不成她出言反驳,让许乔笙反悔,不借她地方了?
“这钱,从今天起,我就不收了。”许乔笙缓缓而谈,不紧不慢。
古明月着急起。
“怎么,掌柜的要嫌少,以后就四六分。”
她心想,整个云安县,怕是都难找出一品茶香更适合她摆摊的地方,可不能与许乔笙斤斤计较。
许乔笙笑着轻摇头,起身道。
“我六吗?”
古明月咬紧牙关,挤出一字。“行。”
要不是暂没有好地方,她可不答应。
“哈哈~我许某说笑而已,日后在这卖酸梅汤的钱,在下一文不收。”
听言,一旁待着的土豆震惊不已,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急忙开口。
“掌柜的,你这才是说笑吧!你要一文钱不收,我日后可不在帮忙了。”
土豆不情不愿的窝在柜台里,心想他家掌柜莫不是傻了。
“我收不收钱,与你何干。”许乔笙反驳起。“工钱我照常给你,至于你愿不愿帮忙,那是你的事。”
土豆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他不是怕许乔笙不给他工钱,只是看不惯许乔笙白白奉献。
但掌柜就是掌柜,脑袋够用的很。
许乔笙没在理他,直接对古明月提起了条件。
“小娘子,在下虽不在收你一文钱,但是,我要你每日给我二十瓶酸梅汤。”
“每日?”
古明月很是疑惑。而十壶酸梅汤,也不比分红值钱啊。
“对,每日。”许乔笙深色认真。
“每日二十瓶,掌柜要拿来当水喝吗?”她不禁疑问。
“怎会,我在云安县不止这一家茶楼,云霞街西边还有一家香满堂的酒楼,云舒街还有家药铺。这每日二十瓶,是要拿回酒楼,有客人就用来招待,没客人就给我这几家的伙计分掉。”
古明月眼中,这时的许乔笙就是财大气粗的化身。怪不得对她这几百文钱根本瞧不上眼。
“掌柜大气,不知您的酒楼能日进几位贵客?”
“日进不到十位,能收二三十两。”许乔笙全盘托出,丝毫不怕她会不会眼红。
而打探到实力的古明月,瞬间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她发现了致富新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