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括抬了下眉,浓黑的眉皱起,疏离的眸子隐约不耐。
胡轻月拿着盒饭的手僵在半空中,他久久未接。
此时学校门口,也有很多学生进出,纷纷投以看热闹的眼神。
胡轻月尴尬的扯了下唇,收紧了手,再度开口道:“阿括,你……”
眼神乱瞟,想找个话题,与他多聊聊,亲近些:“你奶奶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林奶奶这三个字,总算是让林括看向了她,只不过眼神更冷。
“你把钱全部拿走,抛下一个老人跟小孩的时候,怎么不会想想,他们要怎么办?”
胡轻月顿时如冷水浇顶,浑身发凉,抖着唇,吞咽几次口水,嗫嚅道:“妈妈那是,那是被逼无奈,我一个女人,怎么养得起……”
“胡轻月,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林括淡声说道。
“可是,你是我儿子,你有义务,要为我养老。”胡轻月不敢看林括,声音很小声,却很坚定。
“你弟弟才十岁,什么都不懂,也需要你这个当哥哥的教导他。”
胡轻月拿着钱抛下林括林奶奶之后,在隔壁省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稳定的工作,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又对胡轻月好。
胡轻月一开始挺纠结的,但那个男人不逼她,只是行动上对她更好。
后来胡轻月被感动了,就答应了跟他结婚,并有了王越。
前几个月,男人因为谈应酬,跟人拼酒,酒精中毒而死。
胡轻月伤心欲绝之下,想到了十多年前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儿子,林括。
算了一下年龄,今年有二十一,能赚钱养家了,胡轻月喜极而泣,带着王越来找林括。
林括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冷到极致。
“胡轻月,脸皮还挺厚。”
胡轻月面色一白,没想到曾经那个任自己打骂的小男孩,长大后能有这般令人惶恐的气势。
但是为了她跟王越的未来,胡轻月不得不再次纠缠。
“阿括,我知道你怪妈妈,妈妈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你不是有个有钱的女朋友吗,妈妈以后……”
林括眉微动,浅灰色的眸子,暗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眼角有冷入心扉的寒光,一丝温度都找不到。
“你要是敢把心思打到她身上,我就敢把你们弄死。”
凛冽的寒意,侵入了胡轻月浑浊的眼,噤了声。
他的眼神,就像是黑夜中的毒蛇,只是轻轻睥睨一眼,就让人打寒颤,头皮发麻。
林括没再听她说废话,只是压低了声音,道:“你就当,十三年前被你抛弃的阿括,死在了那个下个雪的冬天。”
话落,林括高大的身影,隐含孤寂,消失在胡轻月的眼帘之中。
胡轻月眸中含泪。
她有什么错。
她只不过是想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已。
当年,她也是逼不得已的。
她一个女人,怎么养得活一个老人跟一个小孩。
为什么阿括就不能体谅她这个妈妈。
胡轻月擦了擦眼泪,提着饭盒,落寞的,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想着,先回去给王越做饭,再来学校。
不管如何,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身上仅剩下几万余元。
带着个孩子,这些钱花不了多久。
只希望阿括能尽早原谅她,肩负起养家的责任。
回到家中,王越把酒店的东西弄的乱七八糟,水壶、毛巾、托盘等,都丢在地上。
看到胡轻月回来,哼了一声,撅着屁股不看她。
胡轻月柔柔一笑,蹲在王越的面前,脸上是宠溺又温柔的笑。
“我们越越这是怎么了?”
王越哼了一声,不理她。
胡轻月继续哄了几声,王越才仰着头,说道:“你今天没陪我玩,我很生气!要是想让我原谅你的话,就带我去吃肯德基,我要吃炸鸡腿!”
胡轻月脸上的笑一僵,又哄:“我们越越要吃炸鸡腿,那我们就去。”
王越傲娇的哼了一声,摇着小脑袋,哼起了儿歌。
胡轻月叹了口气,看着这个疼爱的小儿子,真是无奈又宠溺。
——
林括为了避开胡轻月,特意从后门出去。
等他回到家里,看到容枝不在家,微怔了一下。
有些失落。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又是花花绿绿的曲线跟数字,他看的格外入神。
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过去了。
夜幕降临。
容枝也回到家了,扭着酸痛的脖子,进入了房间,看到林括。
娇娇软软的,扑过去。
“看了一下午的文件,头疼。”
林括把人稳稳抱在怀里,心疼道:“辛苦你了。”
“赚钱养你,不辛苦。”容枝明眸弯弯,说道。
语气很认真,林括失笑,戳戳她的脸,低头,抵住她的额头。
“我们小枝真厉害。”
男人漆黑的眸子微亮,温柔如水。
“我自然是最厉害的。”
连叙川这朵美人花,都能被她拿下,为她神魂颠倒。
她容枝自然,是最最最最最最厉害的。
不过,为了顾及林括的情绪,容枝又安慰:“你也很厉害,就比我差一点。”
林括再次浅笑,笑意温柔的能够融化月色。
容枝不觉看的有写呆,亮眸盯着他,一动不动的。
“别看了,我先去做饭,这会你应该是饿了。”
林括把人抱出去,放在沙发上。
容枝蹭了蹭,目光循着林括的身影,直至他进入了厨房,看不见。
这才将目光转移到电视上,继续追着她狗血的肥皂剧。
等到了晚饭过后,两个人纷纷洗漱,容枝坐在椅子上,小手撑着下巴。
眼皮打架,困的厉害。
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
林括盯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腰,手里拿着吹风机,一揪一揪的给她把头发吹干。
良久,林括把吹风机关了,放在旁边的梳妆桌上。
大掌抓着她的头发,没感觉到湿意,才把人给抱起。
到了床上。
盯着她的睡颜,小脸极白,如玫瑰似地唇瓣,芬芳馥郁。
林括蓦然,笑了,伸手把灯关了。
漆黑的暗色之中,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额间。
“晚安。”
女人似乎是在呓语,声音娇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