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放心,这事情不会和库洛维有关系,这一点是肯定的。”
“”
德维尔的反应,印证了提恩的想法,这个人,有的时候明明连自己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唯独对库洛维,问东为西的。
这两人看起来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朋友关系,而且听德维尔说,她跟随塞莉也没多久,自然的排除了库洛维和德维尔从小就认识的可能性。
提恩是这么想着,可了另一边的德维尔并没有这么认同他的话。
“可我想这次的事情,和我们的关系一定很大,废料这么危险,绝对不是轻易能够丢失的,而如果我们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我们是不是需要做一些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没什么好准备的,这次的事情,只不过算是一次意外的灾祸,而且我们在这里最多也就呆七天,第八天是绝对要走的,好坏也就这样了。”
“提恩,我想废料出现在这里,库洛维可能知道一点,有关的事情。”
“她?知道什么?废料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是想说这废料是诺曼一族偷运到圣城的?他们没这么做的理由,更没有动机。”
如果说库洛维知道一点,那这次的事件就一定会牵扯上诺曼一族,可真的有这个可能性吗?至少提恩觉得完全没有,神圣帝国是诺曼一族,绝对无法涉及到的地区,在这个地方弄这么一码事,不是自寻死路吗?
还有就是,提恩真的没有办法想出,圣城陷入崩溃对诺曼一族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异国,隔着很远很远的城镇陷入混乱,除了心理变态之外,谁会开心呢?而且这次事件如果查清楚,查到幕后主使是诺曼一族,这搞不好会引发神圣帝国对西菲尼战争的。
太危险了,这可不是在玩火,而是在玩火药,从蔓延到爆炸,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德维尔把杯子放到腿上。
“说起来提恩,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吧。”
“——”
“四年前,我和库洛维见面的事。”
——
南中城公爵府
三天前,刚满十八岁的德维尔意外的救下了一个落水的小女孩。
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可后来德维尔意外的得到了诺曼公爵的感谢。
那个被救下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库洛维,好像是在晒书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公爵府的景观河。
虽说那河也不过就两米深,但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点深过头了,要是没有德维尔的救助,库洛维还真的有可能就这么淹死了,当然,这话是诺曼公爵的原话。
而此时,一份加急文书的递交,不得不让诺曼公爵对德维尔的表彰停了下来。
“德维尔,你稍微等一下——不,你跟着我一起来吧,按亚瑟的说法,你也算是出师了,骑士的任命很快就会下来,可现在手上有点麻烦事,我必须要先去处理。”
“好的大人。”
“顺便跟着我一起去认一下塞莉,也就是我的女儿。”
“——”
公爵家的女儿,拥有一头漂亮金发,美丽的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南中城民间一直有这样的说法,德维尔是一直认为这只不过是为了讨好诺曼公爵而说出来的虚伪赞美,可等她见到塞莉时,才意识到民间的传闻也许并不全是假的。
只不过眼前这个美丽的十二岁少女,却怎么都让人感觉不出可爱的点在哪里。
行为举止,太过诡异了。
而且怎么说呢,她现在正拿着之前让诺曼公爵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文书。
“我就知道问题没这么简单,那群混蛋真的把废料都丢河里了?父亲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勉强让那东西玻璃化,显然竟然被丢河里了,后面一份学会提交的可能性,你看到了没?”
“看了,他们要这第聂伯河三十年内不能被人饮用,三十年后再做科考。”
“那可是我们三分之一的饮用水来源,三十年不用?那让我们的人从哪喝水?”
“学会的不是提交了一份水利工程的计划吗?那计划虽然目前看来还有缺陷,但也不是不可能执行。”
“这要花多少钱?我都不想去算了,我们为了解决这次的事情,最少已经投入了至少三十万金币了,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父亲,这不是无底洞,而是一场特别特别巨大的灾害,这个灾害的程度,有可能直接决定了我们国家未来的命运。”
“为什么会发生在我们这,是老天觉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屋漏连夜偏逢雨,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路是一步步走下去的,有些事情吧,来了就来了,总要去面对的。”
塞莉大小姐,诺曼公爵的独女,今年应该才十二岁吧?
十二岁就已经开始参与领地的管理和治理了吗?虽然早就听说了诺曼一族都是天才,可没想到——这要怎么形容才好呢。十二岁,这个漂亮的像人偶一样的少女才十二岁。
德维尔看着最前面的两人,感觉到人与人之间差距的她,只能叹了口气,而就在此时,塞莉的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父亲,这位是?”
“剑圣亚瑟的徒弟德维尔·贝克,上半年刚出师的,听说是亚瑟打算出去游历什么的,所以就让徒弟到我这里来做事了。”
“亚瑟的徒弟?耶——等一下父亲,我是有听说亚瑟有个徒弟来着,可——耶——这么漂亮的美女,是那个剑圣亚瑟的徒弟?”
“放心好了,德维尔的本事是绝对有保证的,她来了也就正好让她一起参与下一年后对海因森林的军事行动。倒是你那边,库洛维没问题吧?”
“没什么大问题吧,二楼的高度,只要不是摔得巧,还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高烧不退的,虽然喂了点药,但还在昏迷中,不过按照医师的说法,问题不大了,基本下午就会醒,之后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我听说库洛维从两年前开始学医,这方面的心理调整竟然也会出问题?看来有必要给她专门找几个优秀的医师来交到她。”
“那老爹,我把你从二楼推下去掉河里,让你在那扑腾个四五分钟,我看看老爹你会不会生病。意外这种事,是非常难控制的。”
听到塞莉话的诺曼公爵放下了让他皱眉的文件。
他看了会德维尔,就像刚想起来一样,开始对塞莉介绍起了她。
“德维尔·贝克,骑士贵族,师从亚瑟,年龄是十八岁。来我们公爵府报道的第一天,就从景观河里救了个人上来,塞莉,你不打算谢谢她吗?”
“德维尔,库洛维是你救的?那可真要谢谢你,我们公爵府的仆从可不多,要不是你路过那,库洛维可不知道会什么样。”
意外的,这个大小姐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傲?又或者说被娇惯之后的怪脾气?对刚见面的人也是意外的友善?
德维尔选择点了下头。
“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换了其他人也一样会去救她的。”
“只不过——德维尔,你能帮我照顾下库洛维吗?我和父亲这边,有个特别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今天下午就要走。”
“塞莉你打算去现场?学会的报告你也看到了,我去就可以了。”
“影响没那么大了,学会报告本来冲突就多,我们一起去吧,不亲眼看一下,那我们可不知道那地方在发生什么巨大的灾难。”
“——”
“其实照顾库洛维,也没什么要德维尔你做的,只不过希望有个人能陪在她身边,稍微陪着她一会,等她醒的时候,稍微帮助她稳定一下情绪,我想她应该还记得你的。”
“好的大小姐。”
这父女两个也没多说什么,看得出,他们手上的那个麻烦事,是真的非常重要。
至于照顾人——德维尔长这么大,还真没照顾过什么人,不过按照塞莉所说的,她也不需要做什么。
——
不需要做什么吗?
送走了父女两人,德维尔也见到了躺在房间里面库洛维。
窗帘什么都是拉上的,房内的灯光也调到了最暗,至于仆人们,是守在房门外,每十分钟这样进来一下确认下库洛维的状况。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因为这房间是大小姐的房间?里面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够随意接触的,外加上医师也是这么吩咐的,要给她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什么的。
虽说没有打扰的意思,可在仆从的安排下,她还是进到了房间里面。
德维尔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不清床上人是什么样子,不过生病了就好好的休息吧。
这大小姐的房间,可不是一般的大,可大量的书籍占据了这房间一半的空间,闲着没事做的德维尔选择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翻了起来。
亚当的国富论?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德维尔甚至没有办法读懂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书籍。
虽说书上面都有奇怪的注解,可即便是看到了某人注解的情况下,她依旧没有办法读懂这本书,也完全理解不了这书存在的意义。
就在的德维尔考虑是不是要在这地方找一本儿童绘本给自己看的时候,不是她喜欢绘本,而是一眼扫过去,大概真的只有绘本是她能看懂的了。
就连她自己都尴尬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墙角书架上的一个图画?
轻轻的移开遮挡的书籍,德维尔看到了这图画的全貌。
——
六个黑色的小人,没有一个人有面容,所有人的脸都被涂成了黑色,唯独那笑容是红色的,每个人的脸上,也只有那个笑容是特别突出的。
四个人小是手牵手的,而另外两个人,手上拿着的是奇怪的红色的——武器?
——
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可这被藏起来了?这里是那个大小姐的房间,该不会是塞莉那个看起来很正常人的人,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德维尔是自然的想到了之前跟着师傅亚瑟去处理的恶性杀人案,那罪犯也是这样子,喜欢画些乱七八糟并且意义不明的东西。
师傅是能够分析那些东西代表的是什么,可德维尔从没有能够理解过他们的心理,而且亚瑟也不让她去分析,按照亚瑟的说法,你理解他们的想法,那你和他们就非常接近了,如果说你控制不了,那就会彻底的倒向他们。
德维尔自然也不理解倒向他们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去理解,眼前这个被藏起来的图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白这一点的她,按照自己的记忆摆好了书籍。
就在她小心翼翼的放好最后一本书时,床上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醒了吗?这么想着的德维尔靠了过去,可她见到的不是醒来的少女,而是在梦里哭起来的可怜人。
轻轻的靠在了窗边,德维尔也听清了库洛维念叨着的话。
“找到了,我找到了——妈妈,爸爸,我找到了。”
“”
“这已经——已经够了。”
“”
非常奇怪的梦话,而且明明找到了,为什么要哭呢?
理解不了德维尔还是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本来只是想要安慰,又或者说让库洛维握住什么安心一点,可她的反应,超出了德维尔的想象,完全超出常人理解的过激反应。
从梦中惊醒,恐惧的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抱着头哀嚎了起来。
完全不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的德维尔,只能试着点亮周围的灯。
“没事的——没事的。”
就像是在安抚受惊了的动物,德维尔尽可能的用平和的话语接近着库洛维。
“还记得我吗?你已经不在水里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德维尔,也只能说这些听起来就很无力的话。
没起到任何作用,此时缩在角落的库洛维,畏惧的看着她。
“我会去找的,我会去找的!求你了——求你了——”
“看着我!看着我——”
“不不——”
“”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哭泣着的少女,德维尔做出了一个奇怪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