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悦。
安然识图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樱唇微张,满脸惨白。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焱昀那句话。
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心口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疼到麻木,疼的没有知觉。
委屈、愤恨、不甘,决堤般的涌出。
她眼眶翻红,鹿眼蓄满了泪水。
自到凌天学堂,她从未落泪,刻苦修炼。
即便资质不如常人,也没有放弃,日以继夜。
不管再苦再累,从无怨言,更未落泪。
这是她入凌天学堂以来,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毫无掩饰的落泪。
围观的大多是凌天学堂弟子,见安然落泪都不约而同噤声。
只有极个别阴阳怪气的讥笑几声,却也不敢在这一刻说什么。
“为师之前却有失偏颇,答应以后一视同仁。”
“你还如此。”
“学会了骗人用被刺杀这种方式引起注意。”
“安然,你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师长的威严,带着浓浓的失望,好似安然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安然身体一晃,脸上渗出一丝苦笑。
看着安然,风沧澜被寒意覆盖的双眸一阵恍惚。
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这画面似将她拉回了还是湘绫时期。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听信旁言就将错归结于她身上。
深受舆论中心时,没有任何人施以援手,一人承担。
曾经安然说想成为像风沧澜一人的人,今生确确实实活成了风沧澜的模样。
只不过是,风沧澜最不愿意回忆的模样。
“失望?”
声音响起,风沧澜思绪回笼,周身寒意扩散,整个屋子似进入寒冬腊月。
有两个弟子擦了擦肩膀却不敢出声。
安然眼眶泪水滚落而下,湿润眼眸目光灼灼直逼焱昀,“你说的失望是什么?”
“是你听信她人之言就妄下定论?”
“就算是断案,也要双方询问,断没有听了一方之词就下定论!”
“你怎能偏信偏听?”
“师父!”
“你明明是我的师父!我不求你护短,只愿你公平些!”
安然哽咽出声,视线朦胧。
一番话惊的满堂寂静。
众人余光微扫,回忆此事的确如此。
焱昀长老只听了一人的话对下了定论,未询问安然究竟何事。
焱昀瞳仁深黑,声音沉沉,“询问?”
“有什么好询问。”
“谁能闯进凌天城,闯入凌天学堂?”
“就算有,又怎么会刺杀你这无名小卒?”
“你能对谁构成危险?凌天学堂内人人都高于你。”
这意思间接说安然实力太弱,根本没有人会来刺杀她。
也不值得刺杀。
这一切自然是自导自演。
安然湿润眼眸一顿,万万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愣着迟迟未回神。
良久,她干笑一声,泪水滚滚而下。
屋内所有人视线聚焦安然身上,或疑惑,或鼻翼,或看热闹。
满堂诸人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屋内一片静默,鸦雀无声。
安然站在中央承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啊,她修为低位,对什么人都够不成威胁。
谁会来刺杀她?
寂静万分时,一道森寒锐冷的声音响起,“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