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到被蒙面人看得有一些感觉不舒服,甚至真的是产生了想要逃开的想法,但一直到了最后,我并没有挪开目光,还只是盯着他,“所以啊,我很想知道,阁下蒙得这么严实,是在掩饰什么,在这世上又会有什么,是值得如此闭口不值的难言之隐。我的确是在对这些好奇。”根本是他在让别人对他产生好奇。
他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怕冷。”
蒙面人这样说,我该说什么,我又该继续好奇吗,我转过身向着他来的方向看了看,“阁下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找的意思吗?它也很可怜,你不是说他被骗了吗,如果是真的话,我们应该帮帮它的。难道你们是仇人吗?如果不是的话,还是不要树敌的好吧,毕竟这里情况不明,还是多一个朋友比较好。”应该说一些他需要且是迫切需要的原因。可是因为完全不了解他,这个想法只能泡汤,说成是朋友会好些吗?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找什么朋友的样子。杀手的一辈子只要敌人就够了。
他笑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一定是要嘲笑我的话。“殿下是要自己过去找它?可是,殿下你确定你真的认识路吗,我来到这里之前,殿下不是要饿哭了吗?至于它是不是仇人,这个真的很难说。”
果不其然。
直到我想起,他说的是事实,才问道,“你确定你看到了事实吗?也在好奇吧,那就一起去啊。”
他摇头摇得流利痛快,“不行,我也饿了,要在这里闻着地瓜的气息。”
虽然,他这样说我该当是生气的,可是现在好像是我要求他时刻,所以我硬逼着自己,只是表现得很平常心地听他说话。而且还很心大地宽恕他,好像我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宽容无度的烂好人,其实早在心里骂了他二百多遍。最难的,是我还要顺着他。“随你的便。”当然他也随我的便,任着我折腾。
可是他怎么真的想要就这样随便了呀,果断地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我余光里的他果然一点动作的意思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心里暗骂他不够意思,然后,一直向着他来的方向探头探脑,这一次的我,似乎跟以前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之前,我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什么险的人。从前。我以为那是天性使然,可是这一次,我觉得,那时候没有那样做,可能是没什么机会。而现在这种。是不是说是机会来了,我觉得不能对不住那个可怜的人,它也是一个人,虽然是被操纵了,却也因为这个想要让人同情他。
回过神来,我又看了他一眼,状似随意地拍了拍手。“我走了。”这三个字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生怕他听不到。
他不作声。
我只好继续,下一瞬,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好埋怨的。变得分外坦然。只是这一步还未及迈出,已经被一下子拉住手臂,整个人被拖开了原本驻足地方。
我拧脑袋看向蒙面人的眼睛。“你要干什么?”
“阻止殿下,那里很危险。”我真的想说,他那个眨了一下眼的动作是想表达自己的真诚吗?
我拧回头又看看前路,“我的想法不一样,在你身边这么呆着对我而言也很危险。因为未知在幼年时是安全,在我这个年纪估计都可以理解成是危险。”
他攒紧了眉头,似乎是做了半晌的努力才问了出来,“你想起了它吗?”
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想要多想点什么,我都不认识它,怎么会想起它,怎么觉得他这样是话里有话的感觉。
这反而也是我要问他的好不好,“我跟它认识吗?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认识的,是那样的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这一句话,尽管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慌乱,可是我知道那是一个杀手多年杀人养成的临危不乱,和他此时的心境恐怕没有半分的关系,他的目光从来都是那样,没有恐慌会从那里面表达。
最中之重的是他的沉默无声,这样的沉默无声是一时的语塞吗?
事情进行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会浮出水面。也许会是个传说中水落石出的时刻。
我坚持不懈,“看来,我确实应该去救他。他和我之间是有什么不忍出口的悲酸往事,即使你不说,我从你的脸上都看出来了那些,应该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让旁观者也要这样萦怀凄索。我很好奇。”我好奇得想立马就知道。
“是在下给殿下那样的错觉了吗?”他问我。除了刚刚的那一个沉默之外,露出的眼睛中再无什么情感的变化。可是熟悉的感觉总在每一个看向他的时刻突然间冒出来,根本就不能排除我们本来就认识的可能。
“看来你得先说服我那是错觉了。”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我们位置,这会真的是不知身在何处,也许事情本来并不是如此的扑朔迷离,可是人工的成份,让它变成了那样。有人想要让它扑朔迷离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里面一定有着极大的秘密。要么也是一个秘密,虽然小可是足够至关重要。
“这一点在下想在下是可以谦虚的,因为在下完全没有那样的把握。”
“似乎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我才没有功夫继续和他在这里废话,挣脱开他的手继续探路,当然,这才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我虽然是在努力挣脱可是他并没有放手这也是实情,接下来的另一个实情,让人更加愤怒,就是如果不是他想放手,我就真的挣脱不出来。那么一切的想法根本就是泡影。
“刚刚阁下不是说不会阻止我的吗,现在怎么会出尔反尔。”我向他瞪圆了眼睛。
只有半晌的时间跨度,他的眉目间闪烁的笑意已经有些不同,如果说刚刚都是一半一半的笑,现在绝对是嘲笑的意味要多一些,“其实我与别人相比最可贵的长处就是会像天气一样变化多端。”
“放开我。”我很生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出的决定。
他作出那种无奈的情状,“可是殿下要去哪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我嗤笑,“你撒谎那……咦……”刚刚明明就在我面前的那条路真的消失不见,“是你将它给变没有了对吧,这里面最坏的,原来就是你。我来这里也是因为你。”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对吧,一定是被我说对了,所以才会像这样变得哑口无言。
我追问着他,虽然这样的不合时宜,但是事已至此,试问我又怎么能再忍得住,他也应该不会再赖账了吧,“被说中了吗,连肯定这个说法都是多余的了吗?也是多余的。能知道无言也是一种优秀的品质,说明还知道是错的。”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听明白。”
“为了想说明自己的无辜也要偶尔装一次傻吗,可是真的是不像,也不能说是不像,而是阁下一直给人的感觉很突出,所以想像这样装疯卖傻就会很有局限性。”
“听说殿下小的时候,就是有很多想法的人,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很无防备地,我听到了他说起我的小时候,这也许会说明很多的事情,虽然是那种迅乎而逝的童年,又因为一次跳崖而再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可是,此时此刻,它就像是一只弩箭,在这样的一个瞬间之中,突兀地穿透风雨,让这个时刻,获得了与我童年时一般的心境,仿佛我从来都没有离开或者从来都没有长大过,会不会这也本就是我童年的一部分,它还在我的血液中延续,帝国毁灭时怒燃大火中的落砖,我也还看得到。
可是,就在我几乎会进一步想到什么的那个至关重要的时刻,所有的一切又惶然而去,我的脑海已经在倏然之间变成了一片空白。过去不在其中寻游,而未来也是一片茫然。
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我的过去,那些一个一个的时点,它们既不在哪一本传记当中也不在我的脑海中,它们离得我太远让我对一切迷茫不清,本来以为不要想起一切也不担负一切的责任,这样会是一件好事,可是,那些离得很远的过去,它们也许并没有一刻要放弃找到我,重新在我的脑海里获得生命。
这个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找不到自己,连同着过去,它们好像一起消失了,于是,我怔怔地站在那里,虽然听到了蒙面人在说着什么,可却并没有真正地领会到其中的意味。直到,再次被一股力量拉开,和肩头突起的重创与疼痛,让我才猛然清醒,就在刚刚,有什么东西突然突袭了我,幸亏蒙面人拉开了我,否则,现在那个飞过的匕首,可能会正插在我的脖子上不断地来回颤动。巨大的冲击力量在蒙面人身上化解,我们只是向后飞出了一些距离,要不然,即便是这一下戳不中我的颈项,也会在这之后让我撞在墙上,撞个七荤八素。不用想也知道,我当然是不那么禁得住撞击的,如果真要是撞上了,现在早就撞坏了。
当然,除了这些,可以值得庆幸的事情之外,还有很不好的后果那就是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