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替太皇太后拟定了一道诏书,封燕王家庶出的三郎君和四郎君封为平阳公和南阳公。[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乐文小说--..c-o-m。两个孩子都是十五岁,唇上的毛都还没长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功劳和建树,就是凭了家里有这样一个好姑母,爵位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阜阳侯和阜阳侯夫人看得一双眼都红透了,他们家一样的除了个皇太后,可是到如今都还只是侯呢,萧家是一王两公,瞧着那真是花团锦簇,比何家好看多了。
豆卢氏眼红的不行,进宫就和何太后哭诉,“那两个小孩子,会做甚么事?这么得了陛下这样的青眼?”
面对豆卢氏,何太后都不想看了,她的长指甲在女官奉上的彤史上滑过,彤史上记着的都是天子这几个月夜里宠幸的妃嫔,她垂下眼看过去清一色的宣华殿萧贵人。送入宫的何家侄女们在掖庭,一开始她也有心思把侄女们从掖庭内招出来,请皇帝过来和她说说话,说话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让他看那些侄女们,可是每次人来了话也说了,之后就没后文了。
太皇太后还在,她也不能明着就给萧贵人找不痛快,将人直接塞到昭阳殿去。
“那又如何?”何太后懒洋洋的开口,她让人将纸卷卷起来,原先她看到这彤史心里还不舒服有些着急,不过想起可能东宫的老虔婆说不定比她还着急一些。她急的不过是自家小娘子不被皇帝召见宠幸,可是老虔婆那边就是为着皇长子的事了,皇长子是老虔婆立身的根本,她还记得先帝选妃之后头一年里就生了皇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天子。如今这一年都快过去了,也没见着皇长子的影子,老虔婆比她还着急呢。
想到这里何太后浑身都舒服了许多,“不过就是两个毛头小子罢了,值得你这样?”
“太后!”豆卢氏都不明白何太后到了此时为什么还能这样冷静,“我们家都要被萧家压的抬不起头了!”
“……”何太后抬起眼瞥了这位大嫂一眼,“那又如何?这么多年难道还没习惯?”
有太皇太后这么一个霸道的人在,原本应该得到的到了何家头上都要被少掉那么些,这么多年来何太后早就学会将一切都埋在心里。
“难道我们家就要一直这么下去?”豆卢氏听何太后这话,顿时泄气的坐在枰上,心里把太皇太后骂的不行,甚么难听骂甚么,皇后位置要占,朝堂位置要占,到了如今连庶出的孽种都有这样的位置了,“日后哪里还有我们何家的一席之地。”
想起自己儿子到如今连中书学还没进,女儿又要到了找婆家的时候。豆卢氏只觉得诸事不顺,中书学是一条康庄大道,进去了仕途就不愁了,女儿……说句实话天底下哪里有人比皇帝更加尊贵,何况天子相貌脾气风度远远超过其他人,这样的女婿哪个不想要!
“你以为朝堂上有多少人服气萧家那些蠢货?”何太后开口。
豆卢氏去擦眼泪的手一顿,她抬起头来满脸的惊讶,“太后的意思是?”
何太后坐在床上冷笑连连,“那老虔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处都捞到自己怀里,连两个嘴上都还没有长毛的小子都不放过给了这么高的一个爵位,你真当别人就服气了?如今老虔婆是大权在握,没人能奈何的了她,所以行事随心所欲,可是等她一死,瞧着吧,多得是人想把萧家人给拖下来的。”
“可是……萧贵人得宠。”豆卢氏想了想犹豫道,太皇太后那样子又是一定要萧家女孩做皇后的,到时候萧家又是新皇后的娘家,这天子多少都会看在皇后的份上网开一面的。
“她得宠又如何?”何太后轻哼了一声,“萧贵人我看过,人看着机灵的很,会不会和老虔婆想的那样,冒着和天子翻脸的危险去保全那么一大家子人还不一定呢。”
何太后是见过萧妙音好几次的,何太后虽然对这个萧家女很不喜欢,但是瞧的出来是个聪明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门儿清,脾性和率直是一点都挂不上钩,滑溜溜的跟一条泥鳅似的。这样的人她知道,不是甚么容易掌控的性子,太皇太后选个侄女进宫也是为了能够保证萧家接下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可惜啊……
“呵呵呵……”何太后笑起来,“将来你看着把有的是人想要把那两个小子给收拾了,哦,对了,说不定萧家那个王恐怕也保不住,最多就在萧斌这一代罢了。”
豆卢氏头脑不灵光,听到何太后这么说一时半会的回不过神,不过她能明白这是说太皇太后的打算不一定能成的意思,原本的沮丧不忿一下子就消失个干净,脸上也高高兴兴起来了。
“太后,惠娘的事……”豆卢氏听到何太后说萧家的前程不一定会好到哪里去,突然想起自己的惠娘是不是还有希望?
何太后自然是明白自己的这个嫂子想要作甚么,“惠娘好好教,这种心思……”说到这里何太后有些不心甘,“就别想太多了。”
庶出的那些侄女进来成了最低的御女,这让她已经是面上无光了,到时候嫡出的侄女进来和这个没区别,脸皮要还是不要?这个嫂子又只是知道伸手向她要好处,从来不知道她在宫廷中的处境如何。到时候真的出甚么事,还不知道会闹出甚么来。
豆卢氏听了面上脸皮抽动两下,她开口还想说甚么,结果被何太后一眼瞥过来,那一眼极冷,看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听说家中十二郎读书不错?”何家是全族的郎君娘子都在一起排序,十二郎是阜阳侯的一个庶子,年纪比豆卢氏的长子差不了太大,读书上很有一手,连阜阳侯都在太后面前夸奖这个庶子。
“……”豆卢氏听到何太后竟然问起家中庶子,脸色就不好看了,“读的再好也不过只是个读死书的,妾侍生的能有几个好。”
“妾侍生的也得叫你阿娘。”何太后蹙眉,“日后十二郎出息了,得好处的也是你。”
“……”豆卢氏不说话了,可是她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还是告诉了何太后,她压根就没把这话听到心里去。
何太后不想对着这么个大嫂,说完了话就让豆卢氏退下,豆卢氏哪里看不出来何太后的不悦?回到家中下车上了内堂就对侍儿说,“把秦氏给我叫来。”
秦氏是十二郎何齐的生母,侍儿立刻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一个美妇人低头趋步而来。
“贱妾拜见娘子。”秦氏知道豆卢氏的脾性,她一见到豆卢氏就立刻跪在地上,姿态摆的十足。
“拿鞭子来。”豆卢氏看向一旁的侍儿。
侍儿双手奉来鞭子,豆卢氏原本是鲜卑人,骑术不错,也使得一手的好鞭子。
秦氏一听知道自己这次是少不了一餐打了,也不敢开口求饶,家里得宠的妾侍哪个没被豆卢氏打过,只是看打伤或者是打死的区别。
豆卢氏抓过鞭子在手里弯了弯,试了试手感,然后冲着地上跪着的秦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番打。
鞭子打破了衣裳皮开肉绽,秦氏不敢求饶,怕惹来更加屈辱的对待,只能咬着牙忍了。
内堂上热闹着,豆卢氏的长子,在何家中排名老十的何侃走了过去,何侃今年十五六岁,他读书上不好,也没能进中书学,心里也不着急,每日里和些狐朋狗友的过日子。他听到那边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循声走了过来,那些仆妇们都不敢拦他。豆卢氏把这个儿子看到和眼珠子一样,仆妇们即使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也没人敢拦住他。
何齐走到竹帘后,一根手指将竹帘戳开,看到一个貌美的妇人跪在地上,衣衫破碎长发凌乱,那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何齐看见破碎衣衫下露出的雪白肌肤,喉咙一紧,身上开始发热。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豆卢氏性情并不温顺,和汉人倡导的那些妇德是完全扯不上八点关系。不过阜阳侯何猛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责怪妻子,美妾照蓄,至于这里头被妻子打死打残,那么就不在何猛的考虑范围内了。
秦氏挨不住豆卢氏的鞭打,终于扑倒在地,一段纤腰露出来。何齐眼色晦暗些许,低声笑了两声。
不得不说阿爷看美人的眼光很不错,这么一个女子当真是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郎君,十二郎来了!”家人瞧着何齐看得入神,连忙提醒道。
“那个孽种来作甚?”何齐回过头看到何侃急急忙忙走过来,他瞥了一眼还在挨打的秦氏,恍然大悟,感情是来救生母的啊。
“阿兄。”何侃见到何齐,连忙停住脚步,双手拢在袖中就是拜下去。
“……呵。”何齐嘴角一扯,露出个轻蔑的笑容来。北朝比南朝重视嫡庶,而且甚至有些人家里嫡出的弟弟还会把庶出的兄长当做奴婢使唤。何齐又会对这个在读书为人上处处超过自己的弟弟好过多少?
何齐扯了扯嘴角,径自走开,那样子根本没有半点将何侃当做亲弟弟看待的模样。何侃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何齐这幅模样,他如今担心的是自己的生母,他等到何齐一走,就连忙走到豆卢氏哪里。
豆卢氏打人打的正开心,她今日进宫在长秋宫受的那些气,都在秦氏的哀鸣中找补回来了。皇太后不是嫌弃她不会教孩子么?不是嫌弃她所生的嫡子读书比不过妾侍生的庶子么?那些庶孽真当她稀罕?
“阿娘!”何侃看到自己母亲被打心急如焚,但他知道和豆卢氏不能硬对硬,“阿娘息怒,莫要气坏身体!”
豆卢氏听到这一声,扬起的鞭子没有落下来,她回头看到何侃跪在那里,脸上皮笑肉不笑,“哟,我们的十二郎来了。不好好读书跑出来作甚?”
“……儿听说阿娘生气,心中担心阿娘会气坏身体,故出来看看。”何侃对豆卢氏那些话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拿出孝子的模样跪在那里。
“嘴上说得挺好听。”豆卢氏笑笑,当着儿子打生母,这事她不是做不出来,也不是没做过,当年她更是做过令人将怀孕妾侍活活勒死的事,结果何猛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于是豆卢氏越发肆意。
“罢了,看在你平日那么孝顺的份上,带上她回去吧。”豆卢氏将鞭子扔在侍儿身上,看都不看地上的秦氏一眼转头就走。
何侃跪在地上,一直等到豆卢氏都走开了,他才上前扶起秦氏。
秦氏被打的遍地鳞伤,身上几乎就没几块好的。何侃扶起她就往秦氏自己的住处走,路上其他妾侍看到了,也不敢过来帮忙,只是远远的瞧着。
好容易到了房中,何侃让人去请府中的疡医过来诊治,他如今书读的好,瞧着阿爷和太后的意思,要是读的好那么就入中书学。进了中书学,那么日后的前途也有指望了。因为有这么一个关系,府中上下对他格外客气,甚至吃穿用度都比别的庶子要好些。
秦氏几乎被打的只有一口气,疡医很快过来了,看了看,随便开了点药就离开了。要是郎君他还会仔细看,可是只是一个妾,哪怕被治死了也没人找他的麻烦。
侍儿将屏风搬过来,入内给秦氏上药。
何侃跪在外面听着里头母亲吸气的声音,双手放在腿上握紧。
“阿姨,再等等,等到儿有出息了,就接阿姨出去。”这个侯府里头也是乌烟瘴气乱糟糟的,同是外戚的燕王府都比阜阳侯府好得多。
有礼法孝道在,豆卢氏是他的嫡母,他也不可能将豆卢氏怎么样,家产和爵位一道都是被嫡长子继承,何侃也从来没起过什么心思,他想着的不过是自己有出息了,可以把生母给接出去,至于家产可以自己挣,没必要老是盯着阿爷能给他漏一份。
“十二郎有这份心,阿姨就很知足了。”里头传来秦氏微弱的声音。
何侃听出母亲的虚弱,眼圈一下子全红了。
何齐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卷书卷,书上的字他一个也看不进去,心里想的就是地上那女体露出的雪白肌肤和挨打时发出哀哀叫声,身体越发炽热。
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侍儿捧着一碗冰好了的羊酪上来,奉给何齐。何齐抬眼看了哪儿侍儿一样,侍儿长得好皮肤,白白净净的,面容清秀。他又想起挨打的秦氏来了,那款款娇声,当真让人难以自拔。
他伸手就将那个侍儿一把扯到床上。
“郎君!”侍儿只来得及尖叫一声,手里原本端着的羊酪打翻在地,白瓷盏碎了一地。那些书童家人见状,不顾侍儿的尖利惨叫都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