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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煜更是纳闷,可这也不是说不得的事,一五一十道“威远侯平定了赵、夏、刘三地叛乱,自然是天大的功劳。”

殷渺渺点点头,很好,可以确定是个架空朝代了。只不过如此一来,以前所熟知的信息都无用武之地,还是该按照原计划去附近的城镇打探一下消息。

想到这里,她将几个黑衣人身边钱袋都摸了出来,将里头的银钱拢在了一起掂了掂,问卓煜“这点钱算多吗?”

卓煜“……”朕答不上来。

但他突然有了主意“姑娘可是手头不宽裕?”

“是啊。”殷渺渺面不改色地把打劫来的银钱全都塞进了自己怀中,“怎么,要谢我救命之恩?”

卓煜斟字酌句道“我身边也不曾带太多银钱,但如果姑娘能送我回威远侯府,在下必有重谢。”

既然要弑君,那就不是只派出杀手那么简单,恐怕早有周密的安排,这一波人死了,焉知不会有下一波,他只是粗通武艺,不过强身健体,如何能与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相抗。

而面前的姑娘虽说处处透着诡异,但交谈下来,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且有所图,若诱之以利就能为他所用,倒也不失为良策。

“我愿奉上千金,作为给姑娘的报酬,如何?”

殷渺渺凝视着他,这个叶琉谈吐仪表都极有涵养,就算不是威远侯家的人,也该出身富贵之家,应当不会食言“可以,但我不要钱,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卓煜微微蹙眉“什么事?”

“放心,我只想你替我调查一件事,这总不过分吧。”

卓煜思忖片刻,想她孤身一人出现在荒郊野岭,怕是大有内情,也就点点头“好。”

“那就行。”殷渺渺道,“但我不认识路,这是哪儿?”

卓煜牵了两匹马过来“不太清楚,我是逃命到此,不过此地距离京城不远,天亮之前应当可以到达。”

殷渺渺知道没那么简单,可暂时没有追究的意图,只是摸了摸腕上的绳子,试图让它去毁尸灭迹。

红线好似能感知她的想法,噗嗤弹出一缕火焰扑到了五具尸体身上,大火熊熊燃起,没一会儿就将尸体烧成了焦炭。

殷渺渺“……”这个世界肯定有玄幻的成分!这燃烧速度完全违反了客观规律。

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卓煜,他微微垂着眼遮住了惊骇之色,不动声色“姑娘看起来像是学道之人。”

殷渺渺笑了笑“听起来你好像见过?”

“只是有所耳闻。”

先帝在位时为再见死去的妃子一面,召见过许多游方道士,有些说能呼风唤雨,有些说能请魂上身,还有些刀枪不入,但多数是江湖把戏。

像殷渺渺这样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莫不是世界上还真有得道之人不成?

殷渺渺心里有了底,踩了脚蹬上马“走吧,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卓煜没有意见,一扬马鞭,往京城的方向而去。殷渺渺穿越前也学过骑马,稍稍熟悉了一下后就紧紧追了上去。

马蹄扬起一阵烟尘。

天还蒙蒙亮,城门外准备进城的人就排了老长的队伍。要在往日,差不多也该到了开城门的时辰,可今天外面的人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开门。

挑着吃食准备进城卖早点的人动起了脑筋,干脆就地开张,卖烧饼的卖烧饼,买馄饨的卖馄饨,袅袅白烟在空中飘散。

王老头在城里卖了好几年烧饼了,每天夜里就起身,揉面做饼,儿子则磨豆子做豆浆,寅时一刻,就从家里出发,等进了城,就烧起柴火烙饼,时间刚刚好。

今天虽然晚了,但为了取暖烧了炉子,他和儿子就干脆卖起饼来。大冬天的吃口热饼再加一碗豆浆,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他们的生意很好,饼刚出炉就被人买走了。

“给我一碗豆浆。”

王老头麻利地给她倒了碗豆浆,递给对方时才发现那居然是个年轻的小娘子,生得还格外标致,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只是这做派忒不讲究,接过粗瓷碗就将豆浆一饮而尽不说,还用袖子抹了抹嘴“再给我拿五个烧饼。”

王老头用油纸给她包了烧饼“一共十文。”

物价比殷渺渺想的要低上不少,她数了十枚铜钱给他,随口问“城门怎么还不开?”

她生得美貌,有的是人愿意讨美人欢心,隔壁摊子上吃馄饨的一个大汉就抢着回答“听说是有贵人受伤了,全城戒严,谁都不让进呢。”

“那也不见出城的人啊。”殷渺渺道。

“不让进也不让出啊,万一跑了怎么办?”那大汉笑她无知。

殷渺渺不以为意“那什么时候才能开?”

王老头插嘴道“不好说,早些午时说不定能进,久些得几天。”

“那我改天再进吧。”殷渺渺捂着热腾腾的烧饼,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等到了短亭,烧饼都快冷了,她递给卓煜“吃吧,先填填肚子。”

街边卖的烧饼是粗面所烙,粗糙难咽,卓煜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情况如何?”

一个时辰前,他们就到了城门外,可大门戒严,卓煜觉得情况不对,立即折返回短亭,而殷渺渺则选择留下买个早点顺便探听些消息。

“说是有贵人受伤,全城戒严查找凶手。”

卓煜心中一沉,他彻夜未归,应该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然后秘密派人搜寻才对,可现在不仅告之于众,还派人关了城门——他白龙鱼服虽说瞒着大多数人,可宫中心腹都是知晓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这不仅仅是刺杀,还是谋反。

他原本猜测的幕后主使是废太子的心腹,可废太子已被赐死,也不曾留下子嗣,刺杀他报仇说得通,谋反……谁来坐这个皇位?

他还有两个亲叔叔一个兄弟,都有理由那么做,可会是谁呢?不管是谁,现在他绝不能进城,否则无异于自投罗网。

殷渺渺把烧饼掰成小块“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想进城吗?”

卓煜摇了摇头,沉吟道“我要去空海寺一趟。”

“佛寺?”

“是。”

卓煜做好了被她追问的准备,可殷渺渺想也不想,痛快地答应下来“好。”

路上,卓煜简单和殷渺渺介绍了一番空海寺。

约三十年前,先帝在位时,有个同胞的弟弟,这位王爷与今上一母同胞,按说该享尽荣华富贵,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情种,偏偏挚爱又被人害死了。

心灰意冷之下,那王爷剃度出家,做了和尚。先帝拗不过这兄弟,只好为他建了空海寺,几十年过去,王爷过世,空海寺也成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寺庙,香火鼎盛,前去上香的人非富即贵。

听到这里,殷渺渺想起一件事“空海寺好像就在我们来的方向?”

卓煜顿了顿,承认了“是。”

出城的路和去空海寺的路并不是同一条,她问这句话,应该是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回乡根本就是在撒谎。

他做好了被她质问的准备,可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卓煜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视线。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到了空海寺。这个时辰贵人未至,家丁仆役却早就到了,提前探路的、准备软轿的、忙中偷空吃早点的……热闹极了。

卓煜远远看见,略一沉吟“我们从后面走。”

殷渺渺没有反对,受个伤要封锁全城的贵人,满皇城也没几个,她就算缺乏基本的信息,也能大致框定个范围。

她只是问“你确定这里安全吗?”

卓煜熟门熟路带着她从后山绕了上去,路上没遇上一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我不陪你进去了。”殷渺渺在院子外站定,“我随便走走。”

卓煜微微颔首“不要乱走,省得冲撞了人。”

“知道了。”

殷渺渺目送卓煜进门,听里头没传出什么异样的动静后才放心地离开。

她有个猜测想要证实一下。

在城门口吃早点的时候,她稍微观察了一下进城的百姓,他们大多皮肤粗粝,衣服以麻、葛为主,只有守城的官吏穿着棉衣,由此可见,这里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和她所熟悉的古代十分相似。

再比较一下她的皮肤状况、衣着打扮,绝不是平民百姓家能供得起,极有可能是富贵人家的丫鬟小姐,这样的人一般没有机会离开深宅大院。

但烧香可以。

空海寺距离她醒来的地方那么近,她没道理不怀疑自己原本是跟随旁人一道来上香礼佛,但因为某个原因,被人暗害后逃到了山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难找到线索。

殷渺渺那么想着,抬腿跟上了远处的一个青衣丫鬟。

好在卓煜飞快冷静了下来“姑娘可真爱说笑。”要说他不爱美色,那是自欺欺人,但美人易得,贤士难求,只要能平定叛乱,多少美人都有。不过,如果她认为自己是值得辅佐的明君,自愿留下,那——

他还没有思考出结果,就听殷渺渺一本正经道“本来就是玩笑,我是修道之人,怎么会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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