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驮心知自己短时间内根本没可能通过重重机关,到达十八天王阵所在之地,所以只得绕路而行,结果就进入蓝嫣所布置的另一重机关内。
这种机关虽然照通往十八天王阵路上的机关要容易破些,但他每破一道机关,蓝嫣就再启动一道机关,着实地让他头痛不已。
蓝嫣那里少有能遇到有人能在机关术上与自己相较,倒是乐得找这么个人陪练,兴致盎然地不停调整机关阵,乐此不疲。
不过大约半日过后,蓝嫣已经差不多摸透了那个颜驮的布阵、破阵习惯,她所布置的机关阵法,颜驮破起来越来越困难,蓝嫣慢慢地便觉无趣。
到得午后,蓝嫣就回到了苦笑、苦竹等几位大师打座疗伤的那个房间,将控阵玉牌交给了苦笑大师。
苦莲大师忍不住道:“你所设置的机关,真的能困住他们?”
蓝嫣道:“这机关内有数种方案,几位大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参详,以不同方案应对不同的情况。”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上午匆匆书就的小册子交给了方丈苦笑大师。
苦笑大师接过小册子,眉头却皱成了疙瘩。这套布阵方案关系到波罗寺和他们一直守护的佛典的安危存亡,但却是用苦竹大师换来的,他不禁觉得手中之物好不沉重。
“唉!”最终,他无奈地长长叹息一声。
蓝嫣转向苦竹大师,道:“前辈,您准备好了么?”
苦竹大师微一点头,起身道:“女施主,走吧。”
苦笑和苦莲等也跟着起身。
无念大师眉头皱成了疙瘩,好不担忧地问:“师叔,你真的要去鬼月峰,去见鲁婆婆?此去你……你还会回来么?”
苦竹大师道:“我早就看破,这副肉壳要与不要。都无所谓。”说完看向蓝嫣。
蓝嫣会意,转身向屋外走去,苦竹大师在后面跟随。
蓝嫣一直提防着这五个和尚在她后方突起发难,是以让大苍紧盯着。一旦发现这五人异动,她不介意立刻倒戈。
不过,这几个和尚倒是非常地守信用,虽然根本就不想让苦竹大师前往无望峰,却是没有出面阻拦,更没有要动手暗袭蓝嫣的意思,只是不停地叹息。
片刻过后,那苦笑大师带头念起往生咒,在为苦竹大师送行与哀悼。其他诸多僧侣随即也跟着念了起来。
蓝嫣和苦竹大师一前一后,一起离开了波罗寺。前往虎王山,途径东月城的城中心,蓝嫣看到那个道飞仙及陆清扬已经转换到一间露天的茶馆,正在与茶馆中的众人侃侃而谈。
见他在此,那苦竹大师立刻上前。
道飞仙瞟了一眼蓝嫣。问道:“苦竹大师,贵寺的危机可解?”
苦竹大师道:“多谢道长出手相助,虽未完全解除,但已无大碍。”
道飞仙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我待会儿就前往贵寺,与贵寺主持一同品茗论道。”
蓝嫣忍不住插嘴道:“道长除了要与那苦笑方丈一论茶道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事要前往波罗寺?”
道飞仙听得呼吸一窒,不答蓝嫣的话,反问道:“小姐,你前往波罗寺的目的可达成?”
蓝嫣一笑,道:“算是达成了吧。不过,我心里总有一种被人卖上好价钱的感觉。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料定这个道飞仙顺她询问虚还生之势,将她推向波罗寺去救场,必定会从波罗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所以。这回这个道飞仙想象上回灵渊宝阁一事那样被蓝嫣轻易放过,蓝嫣可是不会答应。
总得让这个奸诈之徒出点血才行。
那道飞仙是个好不机灵之人,眼珠一转,便道:“小姐不必动怒,这样好了,小姐还想要什么消息,我道飞仙免费送上几个,如何?”
蓝嫣呵呵一笑,道:“道长倒是个爽快之人。”顿了一下,道:“前不久我听欧阳镇图在灵渊山出现,不知他现在是否回到了降龙教,另外还有一个姓洛的意念师,据说在灵渊山上与欧阳镇图结下死仇,他现在结果如何?”
回到京城之后,因为这些日子蓝嫣一直在蓝府内研究神阵天梯及掩饰它的障眼法,所以没时间打探降龙教和洛大师的事,心中不免好奇,现在就势问了出来。
道飞仙道:“听说洛大师找上降龙教总坛,要求当世教主鲁天南交出欧阳镇图。”
这么说,降龙教现在可是忙得很呢。蓝嫣心道,微一沉吟,改用逼音成线,道:“你可知世上有一部名为《乾坤五行令》的法门,需到哪里才能寻到?”
道飞仙深深地看了蓝嫣一眼,道:“《乾坤五行令》乃是修炼五行控力秘法,不瞒小姐说,此部功法曾在百年前现世一回,据说……”
蓝嫣见他欲言又止,好奇问道:“怎样?”
道飞仙道:“据说曾被几大教复制抄录,收藏了起来,但原本却不知到了何处。”
蓝嫣听得眸中光芒一闪,心道:“这些抄录《乾坤五行令》的几大教有没有降龙教啊?”
不过,这么彰显意图的问题,她却是谨慎地没有问道飞仙。
蓝嫣想知道的问题,已经问完,也不想再追究道飞仙诳她之事,朝那苦竹大师看了一眼。
苦竹大师会意,朝那道飞仙施了一个佛礼,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道长,贫僧有事,先告辞了。”
“大师慢走。”道飞仙说道。
苦竹大师跟着蓝嫣走了。
道飞仙对陆清扬说道:“兄弟,我没看错,这小姐确实了得,你发个信号,通知我另找的几个帮手不必来了。”
陆清扬点了点头,忍不住好奇地道:“大哥,你说那小姐带着苦竹大师干什么去?”
“看他们所走的方向是往虎王山……”话即止次,道飞仙语气一转,道:“别人的事少管。”
蓝嫣与苦竹大师出了东月城,眼见苦竹大师带伤而行,想运轻功速行根本不可能,她放出了小雕。两人共立巨大的雕背之上,飞向虎王山。
重新回到无望峰,峰上的景观已经再度恢复成鬼月峰,被那鲁婆婆的机关阵法制造的幻境所掩。蓝嫣已经破过一次这里的机关,当下不费吹灰之力,将机关阵再度破去。
“前辈,您所要之虚还生项上人头已经带来。”蓝嫣朗声说道。
那药园后面的木屋内,传出老妇冷哼一声,道:“他还活着!”
蓝嫣道:“前辈只说要他的项上人头,没说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啊!”
鲁婆婆清冷地说道:“丫头舌尖嘴利,倒会狡辩。也罢,他已身负重伤,我只需小费力气就可取他性命,就算与你达成这笔交易了。”
言罢,一股罡气从那木屋中射出,包裹在红月石榴之上,将之拔起抛到了蓝嫣身前。
蓝嫣直接以玉盒接住。这种灵药,如若沾手,药性就会被手上的生人之气吸收,导致灵性降低,所以,蓝嫣小心地没让它碰到自己的手。
蓝嫣将玉盒假装收进百宝囊,实际上已经顺势收进了古宇宙,踏着轻功雷步,倏忽即退,没注意到那苦竹大师看着她眸中光芒闪烁了一下。
实际上,她将重伤的苦竹大师留在这里,已经等于宣判了苦竹大师的死刑,苦竹大师心里会对她有什么样的看法,她都不会去介意。
不过,苦竹大师既然自己愿意跟她到这里,肯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何况在离开波罗寺时,寺中僧侣都已经为他念起了往生咒,可见苦竹大师所要面临之事,他和波罗寺的僧众早就预料到了。
“阿弥陀佛,鲁氏,近百年来,你一直在这鬼月峰,意欲贫僧为那厉景天偿命,如今贫僧来也!”
蓝嫣人尚未彻底远离无望峰,已经听到那山峰顶上传来苦竹肃穆又颇显苍凉的声音,心道:“原来鲁氏找上这个苦竹,是想为厉景天报仇,不知道这鲁婆婆是厉景天的什么人?”
蓝嫣有意放慢脚步,又听得后方传来药园内的鲁婆婆之声:“虚还生,你妄杀我夫,以为躲进波罗寺苟且偷生,就可逃得一死么?”
“唉,贫僧从未有过如此想法。”那苦竹大师说道,“贫僧早就等待这一日,鲁氏,昔日贫僧以三掌误杀厉景天,今日贫僧便偿还这三掌,纵死也不冤枉。”
“哈哈,你已经重伤在身,以为还能接得下我的三掌么?”鲁婆婆大笑道,声音听上去较刚才为近,似乎已经出了药园深处的木屋。
大苍道:“那鲁婆婆是这答应苦竹大师,就算三掌过后,苦竹大师不死,她也不会再追究昔日之事么?”
蓝嫣道:“我也不知道。”顿了一下,又道:“大苍,你说咱们是就此远去,还是留下来……”
不待她话说完,大苍便道:“就此远去,闲事莫理。那个鲁婆婆的机关术不如主人,可是,论起武道,她却是个连我也探不出深浅之人哪。”
蓝嫣道:“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