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月台之上!
“哦,我看看!”说着,魏公接过管家手中两卷宣纸中的一卷,解开查看起来。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落款是金华马骥。
“咦,这字体倒是独特!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只是只得其形,未得其髓,明显是初学咋练!”诗虽然不错,不过魏公的心思明显不再其上,注意力全被宣纸上独特的字体吸引了。
不过,以其眼力一眼便看出书写之人只是最近才开始练习,明显不可能是这种新字体的开创者,端详了一会之后,便没了兴趣。突然,魏公想起刚才管家说有一篇与此颇有雷同之处。
“难道……”
想到这,魏公将手中的诗作递给了杜学政,然后迫不及待地从管家手中拿过另一卷小心地展开。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落款,魏县张轩!
但就和郭淮一样,相比起诗,先让魏公注意的却是字!
这种字细瘦如筋,在尾处加重了提顿按挫,中宫紧结,四面伸展,可谓天骨遒美,逸趣而蔼然!
“这,这是一种全新的字体,而且已然大成!”魏公内心震撼异常,见猎心喜之下,连忙凑近了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过去。
而旁边的杜学政在接过魏公递过来的宣纸之后,双眼盯着落款上的马骥二字,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然后直接将宣纸递给了姚县令!
姚县令接过看了一遍后惊疑道:“咦,这种字体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新创的?马骥,这不是金华马家大公子吗?”
“好。好啊!”就在这时,魏公俯起身子大声叫好,脸上激动异常,“多少年了,没想到竟能见到一种如此美丽的字体诞生,只此一项,此人便能当的书法大家的称号!”
姚县令被魏公说的心中一惊:“难道,还有一种新字体?”
而旁边的杜学政却好似早有所料一般,对着魏公自信满满地笑着问道:“叔父。如若小侄所料不错的话,您手上这诗的落款应该是张轩吧?”
“哦!贤侄何以知晓?”魏公一听,也来了兴趣,笑着反问道。
旁边的姚县令闻言则装作以不经意地偷瞄了一眼,果然在落款处看到魏县张轩四个字。而且,最让他吃惊的则是字体,无论是风格还是结构,那上面的字体和自己手中的简直是一模一样。要说区别的话,如果说自己手中的是刚刚出生的婴儿。那么魏公手中的则长成了青壮年!
“呵呵,说起来,会出现如今这种状况,可能还是从我学政院传出来的呢!”杜学政饮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讲道。
魏公和姚县令也不急躁。只静静地等候下文。
“当今圣上喜欢书法和绘画,这是众所皆知的!”杜学政道。
闻言,两人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当今天德帝喜好诗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擅书法和绘画。
“今科院试,小侄在审卷之时便现了这种字体。当时欣喜异常,便临摹了下来,并将其快马送进了京城!”
“这么说,圣上已经……”魏公道。
“没错,日前传来消息,圣上对这种书法尤为喜爱,日日练习而不释手!”杜学政肯定地答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和现在这种情况又有什么联系呢?”姚县令不解道。
“当时这书法在我学政院也是争相传抄的,而这马文才好像是扬州知府马进的儿子!”
听杜学政这么一说,两人都恍然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这是徒孙遇上了祖宗了?”魏公满是玩味的笑道。
“魏公,杜大人,其实下官也知道一种验证之法!”这时,姚县令朝两人拱了拱手,神秘地笑道。
“哦,说来听听!”魏公顿时来了兴趣。
听到魏公垂询,姚县令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是,其实,这张轩说起来还和魏公您有一段渊源呢!在进考之前,这张轩因病而家贫,还是多亏了在魏府抄书的差事,这才能坚持到院试高中。所以,如果魏公和杜大人想要证实这书法是否真的出自张轩之手,只要将张轩之前在魏府抄的书籍拿出来一观便可!”
“哦!此事倒也巧合,阿福,去将张轩的抄书取来!”魏公双眉上挑,对着老者吩咐道。
“是,老爷!”老者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呵呵,魏公,这可不是巧合,这次我们县仅有的两个考中秀才之人,张轩和孙茂,都是因为在魏府抄书,这才得以安心进考的。说起来是魏公您的成全也不为过!”
“诶!不能这么说,抄书之人不下十数个,却只有他们二人考中了功名,这和他们自身的天分与努力是分不开的!”魏公摆手道,脸上却满是笑意。
“不管怎么说,叔父在其中出了一份力,这是事实!”杜学政笑着道。
“哈哈哈……你啊你!”听到这话,魏公指着杜学政大笑道。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就要到一刻钟,张轩、王胖子和宝儿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重!
但就在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马文才徒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然后瞥了旁边的孙思邈一眼。
孙思邈会意,满是兴奋地站起身来,心中激动异常:“终于轮到我了,出名之时,就在今刻!”
“我对日照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孙思邈大声唱道。
“风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日照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闻言。正苦思的众人眼前一亮,不禁大声赞道:“好。好联!”
张轩双眼一眯,这确实是一副好联。
端午。清明,重阳,同样是三个节气,而且意思也通顺且衔接。上联是寒风刮起,白霜落在屋前,好似下了一场小雪一般;下联则说端午的太阳,照在清明的水底,好似有了两轮太阳一般!
不过,张轩看着孙思邈脸上不正常的腮红。总觉得有些古怪!
“孙兄大才,子楚佩服!还请孙兄出题!”自己精心想出来的对联,被人一下子对了出来,孙子楚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不过对于对对联,他还是有些自信的,因此立马调整了心态,也不坐下,而是直接邀题。
“呵呵,我的上联是李打鲤归岩。李沉鲤又出。”迎着孙子楚的目光,孙思邈不屑地冷笑一声道。
孙子楚也不计较,而是投入了沉思!
此联的关键在与“李”和“鲤”两个同音字以及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用李子打鲤鱼,鲤鱼便躲进了岩石中。待李子沉下水底,鲤鱼又再次出来!
半刻钟后,孙子楚脸上一喜。道:“我对风吹蜂落地,风停蜂再飞。”
“好。对的好!子楚,现在轮到你出题了!”王胖子起身叫好。总不能落了气势。
孙子楚笑着对王胖子拱了拱手,思虑了一会之后,道:“我出鹰立树梢,月照影斜鹰不斜。”
此联也是不凡,但对面的孙思邈却轻蔑地一笑,对道:“我对猫伏墙角,风吹毛动猫未动。”
接下来,两人又各有秒联,让众人过足了联瘾!
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孙子楚完全落在了下风,盖因孙子楚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头顶已满是汗水。而反观孙思邈,则是一副毫不费力的轻松模样。差距明显。
马文才看着艰难支撑的孙子楚,眼中满是冷笑:“小子,不要怪我,谁让你交友不看人呢!今日,就先破了你的信心,毁了你的前程!”
接着,马文才对孙思邈使了一个眼色,使得激战正酣的孙思邈打了一个激灵,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了一人一联的对决:“小子,本来想要多陪你玩玩,赚些名气,不过公子已经等不及了。也罢,有了这些名气也够了,现在便送你上路!”
思罢,孙思邈朝马文才会意地点了点头,在再次轻松对出一联之后,孙思邈不假思索地继续出题道:“我出云间雁,檐前燕,篱边鷃,物类相同。”
然后也不待孙子楚回答,又接连道:“密云不雨,通州无水不通舟。
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新。
盛盛盛盛盛盛盛。
一杯土,尚巍然,问他铜雀荒台,何处寻漳河疑冢?
白头翁骑海马赴常山挥大戟怒战草蔻百合,不愧将军国老。
孙茂,别说我以大欺小,此六联,只要你能对出其一,我孙思邈便直接认输!”
“哗!”六联接连而出,引得众人一片大哗,心中暗道:“这人其貌不扬,没想到竟有如此才华?”
“啊!青青小姐,你说的是真的?这么说来的话,那孙公子岂不是一人同时对战二十多个?这也太不公平了!”凉亭中,小丫鬟雯儿突然惊呼出声。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说谎吗?”英气少女傲娇地昂着头,“这个孙思邈和其他二十二人,包括那个马粪才全都被同一种法术灵光笼罩着,若本姑娘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连音符。在连音符的加持下,只要在心中一想,所有受符的人都能听到!”
“凌雪,要不要我出头,断了他们之间的连音?”英气少女转头问魏凌雪道。
“算了,上联已出,现在断了也已经晚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魏凌雪想了想,还是摇了摇螓道。不过说话的时候却不自觉地将目光看向了孙子楚旁边的张轩!
孙思邈好以整暇地看着孙子楚,心中冷笑不断。
六道上联,只要能对出一联,便算是赢。看似大方,实则是他们设的一个陷阱!
如果只出一联的话,就算再难,但只要不是绝对,凭这孙子楚的水平,想要在一刻钟内对出来还是有可能的。但六联一起,却会相互影响,个个都有灵感,但却一个也对不出来!
“云间雁,檐前燕,篱边鷃,都是会飞的鸟类,所以后面是‘物类相同’。那么我只要找出三种6地上的动物就行了!不,不对,这样的话,后面就会和‘物类相同’重了,不妥,不妥……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新。这是一个双音联,那么我对……漳河疑冢,这说的是魏武帝曹操,那么我应该……啊!想不出来,我想不出来!啊……”
不出孙思邈他们所料的,孙子楚此时脑子一片混乱。
之前一直处在下风,压力本来就大,现在面对六道上联,孙子楚思绪一下子便乱了,只感觉一股邪火堵在胸膛,浑身如同就要爆炸一般,难受的紧。一颗颗斗大的汗珠滴落,面色狰狞异常,吓得对面坐着的小丫头宝儿向后一仰,差点摔在地上。
突然,孙子楚感觉一只浑厚有力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凉的气流,气流过处,全身的浮躁之火瞬间便消弭于无形!
孙子楚抬头,便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那脸上的自信与鼓励,让他一下子便安下心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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