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九带着文浩离开了孟家,并未回道观,毕竟三日后要去给孟家儿媳做法事,所以茅十九带着文浩,准备到西乡河子村所在的镇上找旅店歇息。
西乡河子村地处较为偏远之地,距离镇中心约有十公里的路程,茅十九和文浩,步行了几里地,来到公路边上,等着大巴车。
昨夜一夜没有休息的文浩,此刻靠在路边的大石上坐着休息,看着自己这位不靠谱的师父心里百味杂陈。
穿上道袍的茅十九,颇有仙风道骨之相,可是脱下道袍的茅十九,却如同玩世不恭的孩童,也许这就是人性的两面。
就在文浩脑袋有些迷糊之时,几声汽车鸣笛之声,让文浩清醒,茅十九于一旁喊道:“耗子,车来了,上车”
文浩听到茅十九唤自己,急忙站起身,跟着茅十九上了大巴车。
就在茅十九和文浩走后,孟平生在村里找了六名胆大的青年:“有劳几位帮我把我儿媳的棺木抬到祠堂外的打草坪里”
其中一位青年开口道:“孟老爷子,就你家儿媳那棺木,谁抬得动”
孟平生呵呵一笑:“抬得动,抬得动,我昨日找了道士,已经可以抬得动了”似生怕几名青年不愿意,孟平生拿出事先准备的香烟,递给几名青年一人一包,六名青年心理虽然将信将疑,不过为了钱,还是答应了孟平生。
六名青年走入祠堂,看着正宗的棺木,相互说了一声,便各就其位,随着一声吆喝的口号,六人抬起了棺木。
虽然只是把棺木抬出祠堂,虽然仅有十几米的距离,孟平生也因此付出不少代价,不但一人给了一包烟,还另外一人给了二百块钱。
看着摆在阳光下的棺木,孟平生松了口气,打发了六名青年后,便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人坐在自家沙发之上,孟平生的老婆带着一丝畏惧站在沙发的对面。
孟平生走进屋内,对着沙发上之人开口道:“王先生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王先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孟平生的话,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用他那尖细的声音自语道:“上好的普洱”
孟平生心里虽然有气,可是知道眼前之人不可得罪,于是满脸堆笑:“王先生要来,怎么不提早来个电话,我也好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待您”边说话,孟平生边对着一旁的老婆使眼色。
孟平生的老婆立刻明白孟平生的意思,急忙说道:“当家的你招待王先生,我去备些酒菜”说完孟平生的老婆便离开了客厅。
客厅里仅剩下孟平生和那位王先生,一声冷笑:“孟先生的算盘打得很精呐”
孟平生忙道:“王先生,您误会了”“误会,好个误会,办事的时候,你们说的很干脆,可分钱的时候,你们却扭扭捏捏,这是何意”王先生不温不火的说道。
孟平生听了王先生之言,心中颇为无奈,自己儿子不知在何处,当初答应给人的那笔钱,自己根本拿不出来。
为了不得罪眼前的王先生,孟平生开口说道:“王先生放心,钱一分不会少您的,只是需要您在宽限几日”
“哈哈宽限到你把你儿媳妇葬了吗”王先生阴冷的双眼直盯着孟平生,使得孟平生全身都感到如同坠入冰窖一般。
孟平生全身打了个激灵,勉强挤出一脸笑容:“王先生,你别误会,只是我那死去的儿媳发生了尸变”
话一出口,孟平生觉得有些不对劲,看向王先生:“我儿媳之所以无法下葬,是你做了手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若不做些准备,上哪去拿钱呢”王先生阴笑着看着孟平生。
孟平生眼中带着怒火:“你”“孟先生,不必如此激动,你要宽限几日,我便宽限几日,三日后我来拿钱,若是无法兑现,我保证你全家鸡犬不宁,就算你找那道士帮你,也没有用”王先生说完便起身离去。
孟平生瘫坐于沙发之上,而其老婆并未去准备酒菜,看着一脸无助的孟平生开口道:“当家的,怎么办”孟平生看着直接的老婆,摇摇头:“不知道”丢下一句话,孟平生起身回了房间。
茅十九和文浩乘坐大巴来到了镇中心区,寻了一家普通的旅店入住,文浩实在累了,倒在床上就昏昏睡去。
茅十九却全无睡意,想到种煞之人,茅十九内心始终有些担心,达到种煞水准的人,绝非泛泛之辈。想到此,茅十九开始着手准备应对未知的变数。
夜幕降临,孟家儿媳的棺木被暴晒了一日,棺木内的煞气消散不少,然而就在西乡河子村家家户户熄灯后,白日的王先生出现在了孟家祠堂外。
王先生看到棺木的情况,冷冷一笑:“以为一张镇邪符就可以破我的煞尸,你太天真了”
只见这位王先生抬手掐诀,口里念念有词,咒语罢,王先生手中出现一道绿色的光圈,王先生冷冷一笑,把光圈打入棺木之中,做完这一切王先生消失在夜幕之中。
深夜,原本煞气减少的棺木,散出阵阵阴风,不多时,棺木又变得煞气缠绕,而女尸额头的镇邪符,如同被水浸湿一般,上面的符文慢慢消失了。
镇中心已然休息的茅十九感应到镇邪符失效,立刻起身,走到文浩床前,推了推文浩:“耗子,起来,有变数”
文浩正处于贪睡的年龄,被茅十九一推,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师父,大半夜不睡觉,你要干嘛”
“再不起来,我抽你”茅十九怒道,虽然茅十九不靠谱,可是文浩毕竟是茅十九养大的,所以茅十九发起飙来,文浩还是有些害怕。
文浩穿好衣物,立刻听到茅十九的话:“准备起坛”“在这里”文浩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茅十九点点头:“事情紧急顾不得那么多”文浩听了,嘟喃道:“你不怕被店家暴打,那就起坛呗”
文浩把客房内的一张桌子搬至茅十九指定的位置,而后盖上黄布,接着摆上香案、符箓、朱砂等物。
接着就看到茅十九换上道袍,站在法坛之前,面对着西乡河子村的方向,举起桃木剑,嘴里开始念叨:“天清地鸣,道法无边,法眼开”
随后茅十九拿出一张符箓,单手一挥符箓被点燃,瞬时茅十九大惊:“不好种煞人出现了,耗子,你用千里符速去西乡河子村,然后在棺木上贴上镇邪符,为师于此与种煞人斗法”
文浩一听,想要反驳,可是看到如此严肃的师父,只得拿起一张千里符,虽然不会画千里符,但是文浩对于符箓的使用,还是颇有心得。
就在文浩念动咒语之时,茅十九开口道:“多带一张千里符,完事了就回来这里”
文浩抬手又取了一张,念完咒语,青光一闪,文浩消失了,再次出现的地方正是孟家祠堂外。
文浩依照茅十九的吩咐,把镇邪符贴在了棺木之上,又观察了一下棺木的情况,文浩拿出另一张千里符,念起咒语便回了旅店。
回到旅店便看到茅十九口吐鲜血躺在了床上,而法坛已经支离破碎了,文浩大惊,急忙上前扶起茅十九,开口喊道:“师父,师父,师父”
连续三声,茅十九悠悠醒转,看着文浩,茅十九虚弱的说道:“用千里符回去道观”
文浩赶紧从茅十九的黄布袋内拿出千里符,念动口诀,瞬时师徒二人便消失在旅店内。
回到道观,茅十九越发虚弱,对着文浩说道:“耗子,为师不行了,这一次与那种煞人一战,为师倾尽全力,也只是将他击伤,咳咳”
说道这里茅十九不停的咳嗽起来,文浩抬手轻轻拍打茅十九的后背,茅十九稍微舒缓一些,继而开口道:“师父以后不能教你了,你以后要自己靠自己了,茅山术法你要勤加练习,特别是绘制符箓,咳咳”
又是一连串得咳嗽,文浩此刻早已泪水浸湿了双眼,只差没有哭出声来。
茅十九勉强挤出微笑:“耗子,你要记住,我们茅山术士向来以符箓激发法术,所以符箓一途你一定要精通,祖师那本符箓典籍,你要好好领悟,师父以后不能教你了,你现在开始正式为茅山第二时代传人”
说到这里茅十九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文浩终于无法忍住,带着哭腔:“师父,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傻孩子人人终有终有一死,为师死后,就用后院的棺木把我葬了”茅十九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最终一命呜呼了。
文浩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道观,直到泪水干枯,文浩才停止抽泣,背起茅十九的尸身,放入后院的棺木之中,而后在后山寻了一处寻常墓穴,自此道观后山便是茅十九长眠之处。
处理完茅十九的后事,文浩依旧处在悲痛之中,想到自己幼年丧失双亲,少年丧失师父,文浩此刻彻底认为自己此生注定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