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乐丹说道:“你看一下这样可以吗?”
乐丹在说话的间隙还是抽空白了一眼蒙斯,她站在高处看着鹿画出来的圆圈,大概一个操场大小。
既能保证鹿族的正常生活空间,又不至于在兽潮之前不能完工。
她点点头:“可以,最好现在就动工。”
兽族分成了三班,一部分兽人白班,一部分晚班,剩下的雌性正在一刻都不停歇地储藏食物。
乐丹不愿意回到魁的洞穴,那样还要和蒙斯面对面,多尴尬。
她选择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干活。
乐丹费力地举起羊角刀在地上挖沟,她擦了擦汗,满意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杰作。
“让让。”兽人将乐丹挤到一边,他轻易地覆盖了乐丹的杰作。
看着几乎可以埋进去一个人的深度,乐丹觉得自己还是找点别的事情做吧。
她踢了踢地上的土块,刚才太过投入干活,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竟然不见了。
她摸了摸已经在羊皮兜里睡着的小雪豹,“蒙斯去哪儿了?”
她垫起脚在兽人堆中寻找着蒙斯,白熊在鹿中十分的显眼,乐丹一下便看见了蒙斯。
他正在和鹿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远远看着,蒙斯和鹿十分登对。
蒙斯人形的时候相貌英俊,透出那种冷淡的谪仙的气息。
往那儿一站鹤立鸡群。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鹿抬起头,那双大眼睛乘着星光一般,亮晶晶地看向了蒙斯。
看着那对牛郎织女,乐丹抚摸着雪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小雪豹被弄疼了,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要伸出小牙齿给上这个没礼貌的人一口的时候,忽然发觉了是自己的阿母,它堪堪收住了牙齿,改换为舔。
手指上湿漉漉的,乐丹低头去看,她轻轻地收回了手指“是不是困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就让他和别的雌性聊天吧。”
“哼,”乐丹的语气越来越酸“然他们从人生哲学聊到诗词歌赋,咱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乐丹,什么是人生哲学?”丘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了乐丹的酸言酸语。
他们也是有些交集,乐丹看着蒙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她跺了跺脚“就是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丘甩了甩刘海,他琢磨着乐丹的话:“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嘶,有意思。”
他一抬头正好看见了蒙斯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还没等丘反应过来的时候,蒙斯已经收回眼神,匆匆地离开。
乐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也加快了步伐。
小雪豹一颠一颠的,险些从兜里颠出来。
“丹,慢。”蒙斯伸出手摁住了下一秒就要来一个自由落体的雪豹,雪豹不能地排斥着除了乐丹以外的所有人。
蒙斯毫不意外得到了手上一排小压印。
他“嘶”了一声,将手收回。
“怎么了?”乐丹本来想不搭理他,但是自己怎么说也是小雪豹的妈妈,自己的好大儿犯了错,应该由她这个妈妈负责收尾。
她重重地点了点雪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淘气。”
雪豹蓝色的大眼睛中瞬间充满了水汽,它很委屈。
明明就是那个讨厌的大块头把手指塞进它的嘴里的。
“你的手指没事吧?”乐丹有些别扭地对蒙斯说道:“给我看看。”
她伸出了手,蒙斯却将手背到了身后“没。”
怎么?
乐丹心中有些发酸地想着,是蒙斯在和自己避嫌吗?
明明避嫌是她提出来的,可是看着和自己拉开距离的蒙斯,乐丹心中还挺不是个滋味的。
“不给就算了。”
她干脆地扭过头就想要离开,蒙斯见状拉住了她的手臂。
那双手的温度很高,将乐丹被夜风吹凉的手臂都捂热了。
“你拽我干什么?”乐丹想要甩开,可蒙斯的手就像是焊在她的手臂上一样。
她渐渐开始觉得恼怒,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而蒙斯就是台下看着自己出丑的观众。
“你松开。”她一巴掌拍在了蒙斯的手臂上,她没有保留力道,发出啪的一声。
古铜色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记。
“怎……么。”
蒙斯还没说完,乐丹倒豆子一样将他的话都怼了回去“什么怎么了,你跟着我干什么?你不是和人家小美女聊得火热吗?我这个长得不好看,身材不好的人就不在你面前晃悠了,你松开我行不行。”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委屈,胡乱地一抹脸,将眼泪抹得更加均匀地扑在脸上。
风一吹,针扎一样的疼。
她垂着头,心中乱极了。
蒙斯没有说话,乐丹只能听见风吹过草原的沙沙声。
一双有些粗糙的手轻轻地擦了擦她的眼角,乐丹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她微微侧了侧头,蒙斯现在的态度倒有些强硬。
他的手指追了过去,一直到把乐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才收回了手指。
乐丹的眼泪像坏了的手龙头,水量足到把蒙斯的手指头都浸湿了。
看着在夕阳中亮晶晶的手指头,乐丹移开了视线。
“不哭……鹿,好朋友。”
蒙斯虽然顺应了她开始解释,但是好朋友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好朋友。
乐丹在蒙斯短短六个字里面将好字画了一个重点,并且放大。
蒙斯可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友,自打两人认识以来,他都是和自己在一起。
他对别的兽人的态度也极为的冷漠。
可是偏偏鹿是个例外,曾经自己也是的。
“你什么时候有好朋友了?”乐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胸膛不住地起伏,她的嘴不受控制地将占据了她全部大脑的问题问了出口。
看着眼角泛红的乐丹,蒙斯摩挲了沾着眼泪的手指,他说道:“熊北极。”
这回倒是一点都没有磕磕绊绊,说得十分流畅。
乐丹抬起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直直地点头“对,我男朋友对我可好了,比天底下的任何人,”她伸出食指,几乎戳到了蒙斯的鼻尖“比任何人对我都好,我最爱我的男盆友了,剩下的兽人我看都不看一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