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四季的情绪,我这才起身跟上楼去。
进房间之前,似有所感的转头一瞥,便看见拐角处半人高的大花瓶后,小孩子的衣衫若隐若现。
只是小小的一角,却足矣暴露身份。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淡定的按下门把手,进了房间。
客厅没人,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我走过去,百无聊赖的靠在浴室墙壁上,抬高音量,确定他能听得见,“顾南浔那个孩子,好奇心太重了,我们刚才和奎恩他们的谈判,他似乎一直在悄悄的观察。”
或者说,安歆也是他叫到外面去的,只不过我不敢肯定。
“接着说。”傅慎言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传出来。
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先说正事,“为什么要把程隽毓送走?”
时隔这么多年,沧海桑田,我却记得很清楚,当初无法接受程隽毓的人是我,傅慎言一直坚信这个兄弟会变好,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
话刚说完,浴室门就啪嗒一声打开了,傅慎言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往客厅走,“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了。”
说话间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但是,四季已经习惯身边有这个人了。”我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尽量表达四季的心意。
傅慎言闻言动作一顿,冷不丁的扭过头看我,无奈的笑了,“即便如此,你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吗,我亲爱的老婆?”
我皱眉,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什么问题?”
算起来,程隽毓比我们陪在四季身边的时间更长,况且,实践证明,他的确没有恶意,既然四季喜欢,留下也没什么不妥的。
“过来。”傅慎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示意我过去坐下。
我绕过去,面对着他,有些迫不及待,“现在可以说了?”
傅慎言淡然一笑,随即大手攀上我的肩头,强行把我转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掌便开始在我紧绷的肌肉上游走。
酸胀的感觉此起彼伏,不自觉松了口气,在医院忙了一天,除了站就是坐,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自己都忙忘了,傅慎言却还记着。
“很简单。”傅慎言一边有技巧的按压,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四季如果只是习惯有隽毓的陪伴,无伤大雅,可你刚才没听见吗,和奎恩这样的组织打交道,他们竟然都敢瞒着我们?”
“嗯。”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傅慎言说的有道理,“这件事的确欠考虑。”
奎恩那些人有多危险,国际版新闻自有评价,四季资历尚浅,程隽毓的专业又不在此,交往过程中,难免会给对方留下把柄,到时候借题发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慎言要杀鸡儆猴,让四季得到教训,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方法太强硬了。
程隽毓是四季从小就认可的老师,如果不给一次机会,就强行把人送走,不考虑孩子的感受,恐怕今后,四季就更难跟我们亲近了。
“或许小惩大诫一下呢?”我试探道,“总不至于把事情做绝了,而且我觉得,程隽毓不一定会听你的,老老实实离开。”
出于女人的角度,在我看来,一个男人辜负了心爱他,为他生孩子付出性命的女人,下半辈子就该守在孩子身边,以此来赎罪,六年如此,六十年也不该变。
这次就当是好心办坏事吧,人活一世哪能没有意外呢,吃一堑才能长一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