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的侃侃而谈,博得了室内众人的赞叹,也引起徐业诚的极大的兴趣和好感。
唯有孙为民的脸上阴晴不定,他毕竟年轻有为,如此年龄,就已是闻名全省的中医药专家,确有自傲的资本。
他本性憨厚,绝非恶人,因为长时间顺风顺水,长此以往,就养成骄傲自负的性格。
他恃才傲物,自信满满。所以他根本不信,这个少年人,会有如此高深的见识。
心想,充其量小屁孩一个,能有什么才学?他肯定是在来此之前,就已经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
目前的表现,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鹦鹉学舌而已,当不得真,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如何见得他这自做聪明之人?
对赵岚从容镇定的良好表现,自是不屑一顾,轻慢鄙视的神色尽展无遗,就想提前给他一个下马威,以便药材交易时更方便交涉。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人家赵岚是来卖药材的,如果不尽量好好表现一下,你能全部收购人家的药材吗?你能够保障人家得到公平的价格和既得的利益吗?这一切又与他有毛钱的关系吗?
这不过是他自恋自傲的心理作祟,见不得别人在它面前逞能,这也是他性格使然。傲慢写在了脸上,一副天下英才舍我其谁的狂态,表现得淋漓尽致,鄙视的眼神也有些轻侮的味道。
以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姿态,用近乎无理取闹的语气,稍加克制,又相对客气的调侃着说道,“小兄弟,像你这你年少英才,智慧如海,才思敏捷,好不叫人钦佩。
不知除了这些药材以外,对其它药材的品性、功效、作用以及禁忌和配伍,是否尚能指点一二,以增加我等见识?”
自从赵岚练成《灵犀海》神功以来,超强的神识,就能对周边一切事物的细微变化,感悟无遗,体察详细,分析透彻,见微知著。
孙为民的奇怪腔调和神情变化,他自是早有觉察,就连孙为民的心理活动也可猜测个大概。
饶是赵岚心胸旷达,性格温和,为人低调,不拘小节。但其心里也是有些不爽。本不想与他计较,但是忍让,能顺利卖掉这些药材吗?
看他秉性憨厚,虽率性狂傲,倒也不失是一个正人君子,值得深交。今天就用他的特长,来折服他,才能获其敬重。先确保利益公平,交易顺利,顺便为了师门的清誉,教训他一下,使其知所收敛。
况且他本是自己师侄,即便守着他师父,教训他一下,借机指点他一些医道,让他知所警惕,谅师兄也不会责难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思想至此,本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霎时展露出佯怒。目射奇芒,功力瞬间布满全身,一时雄浑磅礴的气势,如同利剑出鞘之威,是那么咄咄逼人。
真气虽未外放,但强大的气场,奇异的威压,也令室内众人,心灵受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幸亏赵岚及时缓缓收回真气,否则,大家都将难以继续承受,以致受到意外的精神伤害。
室内已是一片沉寂,气氛尴尬。大家个个神情茫然,都定定地看着赵岚,知他此时怒了,却又都毫无办法,不知所措,找不到安慰他的合适言辞来。
孙为民也是一个武者,受到赵岚气场威压,比别人所承受的威压感觉,显得更加吃力。知道这是遇到了高人,已是惊骇万分,内心暗暗后悔不已。
话又说回来,人家少年的智慧多寡与己何干?自己去逞什么能?胜之不武败则蒙羞,何苦来哉!
知错改之,是孙为民的最大优点。正在组织推敲言辞,准备向赵岚道歉。
徐业诚感到赵岚的瞬间威压时,内心已是无比震撼。又运足目力看向赵岚,及见他风流倜傥,儒雅不群,不像武林高手的样子。
难道这少年奇葩,已功参造化,返璞归真?他才多大呀,又怎么可能哪?
思虑片刻不得其解,也顾不得再去探究这些,正要呵斥孙为民的无礼,逼他向赵岚道歉。想着怎么措辞,才能调和一下室内气氛之时。
赵岚已是一脸倨傲,好像无视孙为民存在似的,满脸不屑的对他说道:“孙神医,你已功成名就,有必要与我这个卖药材的少年人较真吗?
当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像你这样的名医,在中华五千年文明传承的药学海洋里,只不过是一粟的存在,你有什么才可恃?
在博大精深的中华医学宝库里,你最多也只是一粒微尘而已。你又凭什么傲物?
你这人实力行不行自有众人评说,没有自唱自说的道理吧?就你这脾气,就你这智商,怎么还好意思打着你师父的招牌,出来显摆?
实力为王,这一点一定要时刻警惕自己。‘莫欺少年贫,少年亦精神’。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话,恐怕就是为你这样的传承下来的。
虽然我的时间紧张,但为了满足你谦恭好学的心态,满足你的自傲好奇,我可以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解答你的所有疑惑,帮你戒掉狂妄自大的臭毛病。
从现在起,不管是中药品性、功用、配伍,还是辩症精要、组方要理、针灸推拿和疑难杂症的救治,你都可以向我请教。
现有徐老名医见证,不虑作伪。把你心中最难的疑问,全部都摆出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直到让你心服口服为止。
如果你难不倒我,就按公平的价格,全部收购我的药材,还有我以后有了所有的上等药材,你随时给我包销。
你的疑问如果我解释不明白,我这些药材全部归你,我也只好辜负恩师栽培,从此不再言医。好了,你做好提问的准备吧。嫂子,现在计时开始。”
赵岚的大言炎炎,目无余子,狂态毕现。满屋的众人,都是满脑袋的黑线。真是少年轻狂,少不更事。神医当前,也太过狂傲无知。
你纵然天纵其才,比得过徐老神医?何况即便你比孙为民更强,守着人家师父辱徒弟,情何以堪?真够狂妄的,实在不懂礼数!
孙为民本来已有悔意,见他所提条件也都合情合理,知他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便决心帮助他卖掉所有药材,以示悔过赔礼。
但是,赵岚的一番狂话,又激起他骄傲的心性,开始思考以怎样的方式,提出困扰自己多年的疑难问题。
能够解惑明白当然更好,否则,也可借便羞辱一下他,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徐业诚听了赵岚的狂话,双眉微皱,面露不虞之色。其内心深处却也更加震撼!
这少年来自青灵谷,又身负绝高武功,看似中医药学的也不错,勤谨采药,贴补家用,是一个难得勤奋的好孩子,不免起了爱才之心。
难道他与自己师门有关?或者他是师父新收的得意弟子?如果是这样,那他博学多才,精通中医药奥义,也就不难理解了。
徐业诚满腹经纶,历世已久,早已心湖大定,如古井无波,修身养性的功夫已深,已然人精一个!
他察言观色,析辩表象,很快就想到这个可能的关联。爱惜之心而生,内心也已大定。如果他是自己的师弟,那么,他教训孙为民也很正当。
既然这少年学富五车,少年得志,骄狂何仿!看他面相忠厚,文雅潇洒,神色从容,气度不凡,又不像是狂傲自负之人,将来必成大器。
那他是想借机激怒为民,看看他的人品?用为民引以为傲的特长去折服他?打掉他自恋的臭毛病,为师门清誉着想?
想至此,便耐心细致地关注着赵岚的言行举止,更不会允许孙为民胡来,教训他以为警惕终生,未尚不是一件好事。
孙为民这人,虽然性格狂傲,但人品确实不错。也深受广大患者和同事的爱戴和敬佩。此时,即使被赵岚气得不轻,只不过事逼如此,也已是不好收场,内心之中不免有些后悔。
不过也是,仔细想想,人家一个勤奋采药的少年人,又是深山老林里来的,只为求学而来城里卖自己采集的药材,实属不容易,何苦刁难人家?
这少年武功固然很高,但医药知识却未必过人。虽有假装懂行的嫌疑,但他带来的药材,也全是上好佳品,确实值得夸耀,自己刚才的傲慢,何苦呢?。
于是,爱才之心油然而生,就连看他的眼色,也有些软化,随也把刁难他的心思,又淡化了不少。
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竭力压抑住心中的愤气,用稍微平和的语气说道:“小兄弟,刚才是孙某不对,在这里向你道歉。
虽然孙某有些自负,但也好学成性,见猎心喜。今日幸遇小兄弟这等大才,哪敢轻易错过,遗憾无补?
孙某行医二十多年,有几项疑惑也困扰了我多年,想诚心向小兄弟请教,还望你不吝指教,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