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赵政策的飞机是上午十一点，可赵政策九点钟的时候就到了机场。
一直等到十点四十分的时候，肖达和马春花才赶了过来。
郝老二就呆在机场外的一台黑色小车里面，一个小青年急速跑了过来，上了小车，很是恭敬地说：“郝总，调查组的人和那个记者都已经上飞机了。”
“嗯。”郝老二嘿嘿笑着，“看来这些领导有些水土不服的毛病啊。”
“水土不服？”小青年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郝总，我们现在去哪？”司机回头问了一句。
“去总公司。”郝老二笑着说，“任务顺利完成了，兄弟们好好喝几杯。”
此时的郝老二，又恢复了几分流氓色彩。
飞机上，肖达却是一边安慰着妻子马春花，一边很是不甘心地对赵政策说：“政策，你们真的就这么回京城？岂不是前功尽弃？”
赵政策呵呵一笑：“放心吧，我们就算是回到京城，有些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那倒是。”肖达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这些人太嚣张了。”
“只怕你家老爷子已经派人来春城市了吧。”赵政策嘿嘿一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肖达。
“只怕你赵家的人和你的朋友们也都来春城了吧。”肖达也是嘿嘿一笑，“这下西南省热闹起来了。”
顿了顿，肖达不放心地说了一句：“你还是让胡天悠着点的好，事情别闹得太大，要收拾他们，有的是办法。”
“才不呢。”马春花恨恨地说，“我让胡天把他们往死里收拾，这个仇一定要报。”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赵政策关切地问。
“谢谢班长关心。”马春花眼圈一红，“都是我没用，让你难做了。”
顿了顿，马春花柔柔地说，“那些人很凶，老是骂人。后来接了个电话，才对我客气起来。”
“人平安比什么都强。”赵政策笑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情不急。”
“那是。”肖达接声道，搂了搂妻子马春花，“只要春花没事，这就好。”
“主任，刚才在机场外面，还有不少人在监视着我们。”赖星光沉声说道，“西南省还真不简单，居然敢对我们中纪委调查组的人动手。”
“这会够他们忙的了。”赵政策冷冷一笑。
回到京城第二天，赵政策就去拜访了秦老爷子。这一次，秦家的人格外热情，对赵政策也很是客气。
秦老爷子亲自把赵政策请进了书房，完全没有摆老资格。
“政策啊，我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在怪我们秦家势利。”秦老爷子倒也开门见山，“可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做父母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日子过得好些，所以有时候看问题过于主观，有失公正。”
“爷爷，您千万别说这些。”赵政策赶紧说，“也是我做得不好，替秦露考虑得太少了。要是我再主动一些，也许局面不会这个样子。”
“我还是没有看错人哪。”秦老爷子感叹着，“为人在世，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和气度，这两方面你都具备了。当年我的态度是不干涉你和秦露的事情，顺其自然，可秦露她妈妈有些势利啊。”
“爷爷，都过去了。”赵政策微笑着说，“秦露也很快就会回国，倒是因为我的原因，让秦露和家人分离，远在异国，是我的错。”
“嗯。”秦老爷子点了点头，“政策，你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吧。”
“爷爷，我这次去西南省，可算是长了见识。”赵政策马上笑着说，“西南省的省委书记和省长我都去拜访了。”
“政策，你这是话里有话啊。”秦老爷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赵政策。
“西南省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相当严重。”赵政策正色说道，“下岗工人很多，可很多人没有得到妥善安置。非法贩卖香烟的人当中，就有不少人是下岗工人。”
“国有资产流失在全国范围内，都存在。”秦老爷子沉声说道，“国有企业的改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在这当中，自然会存在大量的问题。”
“爷爷，可西南省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却是人为因素太多。”赵政策沉声说道。
“此话怎讲？”秦老爷子就笑着问。
“西南省有一家叫富森集团的民营企业，老总叫郝老二，几年前这个郝老二还只是一个街头地痞，就这么几年功夫，居然拥有好几千万的资产。”赵政策正色说道，“据我们调查组调查，这个富森集团就是靠侵占国有资产发家的。”
“这还得了。”秦老爷子变了脸色，“一定要对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严办。”
“几千万只是明处的资产，我估计这个富森公司的实际资产可能有好几个亿。”赵政策沉吟着说，“这些钱从何处而来，不得而知。”
“你是说？”秦老爷子就微微颔首着问。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赵政策心里冷笑着，嘴上却只有顺着说，“贩卖像样的现场，刚好抓住了高中秋的儿子高升，这事情有些过于巧合。”
“你是怀疑高家的人参与贩卖香烟的事情？”秦老爷子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秦明叔叔到西南省主持工作的时间不长，可西南省的国营企业却已经是千疮百孔，要进行改革，只怕难度不小。”赵政策却是不接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往秦明身上拉，“要改革，我个人认为还是首先要从人事方面入手。只有人事方面稳定了，下一步工作才好开展。”
“这事情和你爷爷说了吗？”秦老爷子笑着问。
“中央最近好像在对各省的官员干部进行调配，我个人认为这是个好机会。”赵政策微微一笑，也不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三伯赵解放一直在东南省工作，那里处于改革的前沿阵地，国营企业的改革经验比较多。”
“嗯。”秦老爷子点了点头，“要是赵解放能调到西南省任职常务副省长，倒是对西南省的改革大有帮助。”
秦老爷子是什么人，自然知道赵政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是略微一沉吟，就马上笑着说。
秦老爷这种级别的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秦明虽然是西南省的省委书记，但在西南省的话语权还赶不上省中高中秋。要是赵解放到西南省任职常务副省长，就可以对高中秋起到牵制作用。政治是讲究平衡的，作为一把手的省委书记，如果能够好好掌握这个平衡关系，在西南省倒是大有文章可做。
秦老爷和赵政策都很明白，赵解放本身就是东南省这样的经济大省的常务副省长，现在倒西南省这样的贫困大省任职常务副省长，虽然级别上是平级调动，事实上却是还低了一个档次。
不过，赵家这样做，自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西南省的省长高中秋给弄出西南省，为赵解放接任西南省省长位置让路。当然，决定一个正部级的省长职位，远远不是赵政策这样一个小小的副厅级能插手的。就算是身为政治局委员的秦老爷子，也没有太大的权限去操作。现在有赵家插手，通过京城里的运作，自然还是有相当大的把握。
赵政策倒也没有再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有些话也不需要说出口，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没有多久，赵政策就起身告辞了。
此时的西南省内，省长高中秋可以说是焦头烂额，省委书记秦明却是心里乐开了花。
高升被调查组的人给放了后，只在家里老实了两天，就忍不住跑到酒吧里喝酒了。
没多久，胡天也进了这个酒吧，翘着二郎腿，悠哉乐哉地喝酒。
却是有几个彪形大汗凑到了高升身边，把高升给挤到了一边。高升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马上就骂骂咧咧开了。
这下可好，几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抓住高升就是一顿狂揍。而且，这些人出手比较猛，都是对着关节部位等最疼的地方下手，把高升给揍得晕头转向，脸青皮肿，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几个彪形大汉这才扬长而去。
胡天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这才慢慢地出了酒吧。
本来按照胡天的意思，至少要让高升缺胳膊少腿的。可赵政策早就和胡天打了招呼，不能乱来。毕竟，高家的势力还在，受死骆驼比马大，要是把高家给惹急了，只怕事情会越弄越大。
就算是这样，高升也在医院里躺了十天。自家宝贝儿子高升先是被调查组的人给关了一天，现在又被人家打成了这样，高夫人那个心疼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过，高夫人尽管恨得牙齿霍霍响，却也拿胡天这个少将没有半点办法。一来胡天没有亲自出手，查无实据。二来京城胡家一直是军方的中流砥柱，高家想和胡家对抗，还差那么一点点档次。
没办法，高夫人只好咽下了这口恶气。
对郝老二的富森集团，胡天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郝老二刚从机场回到总公司，找了些手下人在办公室里喝酒，花天酒地的时候，胡天带着一帮军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我们富森集团？”郝老二大惊失色，双腿都有些发抖。这也难怪，郝老二虽然头上顶着企业家的光环，骨子里却仍然是个流氓。流氓怕警察，更怕蛮不讲理的大兵。大兵们要是耍起流氓来，那可是哪个流氓都要遭罪的。
“什么富森集团？”胡天冷笑了一声，“我看就是黑社会集团，一帮黑社会成员聚集在一起，又想干什么勾当？”
说完，胡天一摆手，大兵们一拥而上，抓住郝老二和一帮手下就是一顿狂揍。然后，解下这些人的鞋带，把他们绑得死死的。
郝老二他们还算硬起，刚开始一直咬牙不叫出声来。可大兵们的手段哪里是他们能够坚持得住的，当一个小喽啰惨叫出声以后，马上其他的人也跟着叫了起来，好像这个公司总部成了人间地狱一样，到处都是恐怖的惨叫声音。
郝老二是老大，要面子，死撑着不叫出声来，直到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可越是这样，大兵们越是对郝老二进行特殊照顾，郝老二受的罪就更多了！等到大兵们扬长而去后，所有的人瘫倒在地板上面发抖。
“我呸，一群兵痞子。”郝老二死要面子地吐了口血水，“老子马上找军分区的吴团长收拾他们。”
“老大，我看这些人不像是西南省军分区的人。”一个小喽啰捂着流血的鼻孔嚷嚷着，“特别是那个带头的家伙，眼光好凶，估计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主。”
“管他是谁，老子都不放过！”郝老二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整齐的皮鞋声音，和大兵们进来时候的皮鞋踏地声音有些类似。
屋里的人们马上脸色大变，都满脸惊恐地看着门外。
进来的却是一群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正规公司的职员们。
“谁是郝老二？”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人冷声问道。如果说胡天是一尊杀神的话，那么这个头目模样的人就是来自地狱的魔王，同样的恐怖阴森！
喽啰们都战战兢兢地很没义气地看向了郝老二。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事到如今，郝老二尽管觉得大事不妙，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胡三兵，龙五……”进来的头目一个个念着名字，面无表情。
很奇怪的是，进来的头目好像认识屋里的每个人似的，念到一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就看向了谁，被看了一眼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头给低下了。
“我们是国安局的人。”进来的头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象征性的扬了扬，马上就放回了口袋里。
“请问您有何贵干？”郝老二一听是国安局的人，头都大了，却也只好战战兢兢地问道。
“以你郝老二为首的黑社会集团，已经危害到国家安全。”进来的头目冷声说道，“我们奉命行事，请跟我们走一趟。”
话虽然还客气，可人一摆手，手下人马上蜂拥而上，一点都不客气。只见手下人一个个从腰间掏出了亮堂堂的金属手铐。然后就听到一连串的手铐铐手的咔嚓声音以及喽啰们被弄疼的闷哼声音，好一个交响曲！
郝老二刚才被大兵们给好好收拾了一顿，都还能够强作镇静，硬着头皮，强行撑着。可现在被国安人员这么拿手铐一铐，马上就瘫倒在地上。郝老二这副架势，就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似地。
这也难怪，国安在很多人心目中那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只知道那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别说是这些流氓地痞，就是政府官员见了都像见了瘟疫一样浑身发抖，害怕不已！
事实上，国内并没有国家安全局，只有国家安全部，成立于八三年。在地级市或地区设有安全局，省级设有安全厅。
国家安全部是由原中央调查部、公安部两个主要单位，以及统战部、国防科工委等部份单位合并而成，是一个针对他国之国家资源做全面性谍报工作的情报组织。
国家安全部的任务角色，主要是执行政府对于世界情势的掌握为重点，除了广泛收集各国的军备动态之外，对于各国对于国内政府所采取的态度，以及该国对我国的经贸前景等，均列入情报收集的范围。因此，一般外界预估整个国家安全部分散在世界各国的谍报人员，人数绝不会低于4万人，其中绝大多数是以新闻工作者、学者、商人，甚至以政治流亡人士做为身份掩护，以进行一国的国家资源搜集工作。
当然，国家安全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对其他国家的军备资料进行分析整理，这些不足为人道。
郝老二等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很是老实地戴着手铐，列队出了总公司，钻进了国安局的这批人早就安排好的黑色小车里。
到了国安局的这些专业人士手中，郝老二等人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胆量。被关进审讯室里一问，就如同倒豆子一般，争先恐后进行坦白。
这也难怪，郝老二等人只想洗清自己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要知道，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实在太重，判个十年八年还是轻的，弄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只要是人，谁不想活着啊。那种说掉脑袋只是碗大一个疤的人毕竟是说大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也是外强中干的人物。
街上的流氓地痞整天拖着把西瓜刀到处游荡，然后用棍棒斧头等东西耀武扬威，吓唬一些胆小怕事的平头老百姓。可事实上，一旦遇到了大事情，特别是自己不能抵抗的能力时，比谁的胆子都小，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