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的身体却在惊战之下微微发着颤,那是来自心底深处条件反射的恐惧。
叶空握着曲雾的手腕,微微用力:“转头。”
带着力度的两个字,终于让曲雾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焦距,她无声转头,对上叶空沉静微凉的目光。
“进来。”叶空又说。
曲雾便默不作声走进了收银台。
叶空从零食柜里挑了颗棉花糖,亲手撕开包装,递给她:“吃了。”
曲雾默默吃掉。
叶空这才又看向那群少年。
视线在最前面那个人身上多看了一会儿,最终定格在杜流深身上。
那少年正玩味地看着默默吃糖的曲雾,语气饶有深意:“这算是物以类聚吗?疯子的身边也是疯子?”
叶空笑了笑,一边低头捡散落在桌上的白菊,一边毫无预兆道:“刚才点的咖啡,你们一杯都没喝吧?”
“……”杜流深挑了下眉,“这重要吗?”
正好,服务员已经端着那些一杯没喝的咖啡回来了,正要走向工作台去倒掉,却被叶空一个手势给叫了过来。
她把捡好的白菊拿在手里,自己绕过收银台,在几个少年警惕的目光中,走到了杜流深面前。
“你自己承诺了会喝完的。”
她注视着少年的眼,脸上甚至带着丝笑意。
“那又如何?”
杜流深也在笑,傲慢又冰冷。
“说话不算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叶空把白菊背在身后,从托盘上拿起一杯咖啡,缓缓道,“既然你不喝,那我就只能只能这么喂给你了。”
话音未落,她把杯子举起来,从杜流深头顶倒了下去。
褐色液体哗啦啦倾倒,瞬间就打湿了少年的黑发,再顺着他那张精致的脸流淌下来,一直渗入衣领里。
在咖啡流到眼睛上时他便闭上了眼。
而四周的小弟因为过度震惊,已经集体陷入了呆若木鸡的失语状态。
在此期间,七杯咖啡,被叶空一杯不落地倒在了杜流深头上。
就在这时,玻璃门突然被人砰一声推开,有人嗓音傲慢的冲进来。
“叶空,我听说你在这咖啡店里打工,我过来看……”
话没说完,来人就愣在了门口。
看着眼前这很有冲击力的一幕,周颂目瞪口呆:“杜流深?”
他的到来可算是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回过神来的小弟们顿时暴怒地冲向前。
“卧槽!”
周颂来不及多问,赶紧上前拦住一个。
后面跟着他来的三个男女也都一头雾水地冲上去帮忙。
不过乱象未起,杜流深先喝止了他骂骂咧咧的小弟们。
少年抹了一把脸,抬眼看向叶空,语气极寒道:“我姐姐说得果然没错,你胆子很大。”
“对付你还需要胆大?”叶空笑了笑,“弟弟,你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
周颂死死按着一个叫喊着想要冲上前的小弟,对杜流深道:“流深,不知道你和她有什么矛盾,但这家伙真的是个疯子,背后还有叶家和温璨做后盾,我劝你小心一点。”
“子女之间的矛盾难道还要大人来管吗?”杜流深从兜里拿出一张手帕,一边面无表情地擦脸一边淡淡道,“你就是靠这个让别人不敢惹你的?”
“你是小孩儿吗?”叶空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用激我,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我也会一样。”
“那就……来日方长?”杜流深收起手帕,最后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
“等等。”
叶空叫住他,抬起手:“拿走。”
杜流深转头。
叶空举着那束白菊,平静地看着他。
杜流深沉默许久,最后冷笑一声,没去拿白菊,转身大步离开了。
几个小弟也纷纷挣开周颂他们的压制,飞快地跟了上去。
叶空看着那些背影跑远,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白菊。
还没多看两眼,曲雾就从她手里抢走,往外走向了垃圾桶。
叶空瞅了她一眼,回头对着一直在看热闹的客人们致歉。
等店里恢复平静后,她看到周颂正坐在卡座上朝她招手。
想了想方才的场面,叶空还是走了过去。
“今天谢了。”
“既然要表示感谢,那就来我的舞会呗?”
他又拿出了一张请柬。
样式还挺特别,是一辆赛车的样子。
“不去。”
叶空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为什么不去?”一旁有人好奇问道,“叶小姐现在应该正缺交际机会吧?在这个圈子里,这些舞会宴会派对,可都是很重要的交际场所,好多生意甚至不少豪门联姻,都是在这些场合里谈成的。”
叶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个戴着银色细边眼镜的男人,嘴唇很薄,但笑得斯文有礼,此时的好奇也表现得毫无冒犯之意。
“他是魏知与,魏家的,家里主要生产汽车,和你家有些往来。”
“这位是涂晚,玉洲最大的高尔夫球场就是他们家的,在全球各地都有很多旅游产业。”
一个黑长直的美女撑着下巴对她微微一笑。
“这个是许泱,家里开酒店和食品公司,不过她自己喜欢下棋,梦想是和天才棋手原野对弈并赢过对方。”
最后一个少女气质独特,整个人都像是游离天外,手里还把玩着什么东西。
此时听到周颂提起自己,才转过头来看向叶空,直勾勾地盯着她问:“你会下棋吗?”
叶空微笑,摇头:“不会。”
“哦。”
她立刻失去兴趣,把掌心的东西向天空一抛,又接在手里。
叶空这才看清楚,那是一颗玉做的白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