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如果中朝有内阁的话,在座的这六位想必都应该是内阁大臣无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六人同时觐见皇上,但是每一次的气氛都很凝重,至少每个人脸上的颜色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许担忧。
今时不同往日,以张承礼和章则玉为首的文武两列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其中又数赵德亮表情最为明朗,对面的左一恒左将军倒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两人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张承礼和刘敬二人小声的谈论着什么,只见张承礼不住的点头,刘敬则是抚着胡须嘴巴一直不停。对此章则玉只淡淡瞥了一眼,便闭上眼睛,静心等待着什么,一旁的李正基眼神一直若有若无注意着龙椅上的皇上,心思完全没在下面。
“嗯”
皇上沉闷的声音渺无声息的传来,宫殿内所有声音同时消失,六人的视线也开始转移到龙岸后。
“这份协议朕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两遍。”
拿着奏折,皇上将目光落在了张承礼身上,“协议的内容可是太傅所写?”继而转向李正基,“还是李太保你所拟?”
张承礼本想起身回话,就听身侧传来李正基的答话,“回禀皇上,这份协议是由张大人所写,协议的内容却是臣和张大人二人跟虎啸太子商定之后所拟定。”
“三七的分成,应该是我朝七成,婆罗三成,这点朕应该没领会错吧?”
“是,皇上说的没错。”
李正基继续补充道,“考虑到户部目前银两不够,再加上北河府和西山府现在正在闹蝗灾,因此出兵的辎重必须要婆罗国提前预支。”
“可虎啸太子也有顾虑,他担心将全部的辎重给到我们之后,我朝会变卦不再出兵相助,微臣只觉得这想法可笑,但是微臣又站在虎啸太子的位置上想了想,如今婆罗国正值危难之际,恐上当受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微臣在和张大人仔细商议后,决定跟婆罗国平分战后所得的物资。”
“计较了这次出兵的得失之后,为了能够维护我朝的利益,起初微臣和张大人二人约定的是一九均分,也有将虎啸太子不同意这种情况考虑进去,所以我们也约定了最低的限度是二八。”
“但是在谈判的过程中,虎啸太子一反常态,完全不顾及自己母国此时正被银国围攻的事实,一口咬定必须以三七分成来定,而且还要求辎重的供给按照三成,三成,四成三次的方式提供。”
看到皇上的表情不是很好,李正基忙转口道,“身为中朝的臣子,微臣和张大人二人都想拼死护卫我朝的利益所得,纵然微臣粉尘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是微臣无能,微臣一想到婆罗若是被银国攻占之后,接下来便有可能侵占我朝的疆土,微臣就恨,恨不能像章太师,赵将军和左将军这般是个武将,这样也好为了皇上,为了我们大中朝奔赴疆场。”
“李爱卿你有心了。”
“皇上,唇亡齿寒的故事历历在目,晋献公向虞国借路伐虢,虞国大夫宫之奇劝虞君说,虞虢两国像嘴唇和牙齿之间的关系,唇亡则齿寒,但虞君未听劝告最终也为晋所灭,若不是虞君未曾听宫之奇大夫的建议,那么虞国也就不会灭国。”
李正基义正言辞,每一句话都饱含忠心之意,“如今的婆罗和中朝就像当初的虞虢两国,如今的结盟协议,还请皇上允查。”
一席话说完,李正基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绷紧腿部肌肉,缓缓坐了下来。
“呼...”
只听明正皇上沉呼一口气,沉声道,“李爱卿之言几位大人也都听到了。这协议上的内容你们也都一一看过,除了李爱卿之外,你们五位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微臣附议李大人之言。”
“微臣也附议。”
赵德亮和章则玉相继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明正皇上颔首,将视线移向右侧,“你们三位呢?”
“太傅?”
张承礼起身拱手道,“微臣附议。”
刘敬随至起身,“微臣附议。”
“李大人之言微臣不敢苟同,但微臣赞成中朝出兵相助婆罗。”
听到左一恒的话,明正皇上淡淡笑了笑,示意他们三人坐下。
放下手中的奏折,明正皇上抄起桌面上的檀珠,起身外走,六人随之起身,明正皇上示意众人坐下,“朕有仔细想过虎啸来此的缘由,他之前所说的为了明黛,朕只当笑笑,毕竟他心中到底是否是为了朕的公主也不可知。”
“章太师怀疑虎啸太子心非良谋,这点朕很是赞同。”
被皇上提及到章则玉缓缓起身,明正皇上朝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李爱卿的话朕也有想过,毕竟婆罗身处中朝北面,银国位于我们西北方向,三国之间互有交集,倘若婆罗有难,我们中朝不助的话,传出来也不好听,当然更多的是此举也会给我们中朝带来隐患。”
从李正基的身侧走过,明正皇上走到张承礼身前,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更何况这也不符合为君之道,为君者当视四海之内皆是君民,境线只对君主而言,对君民自当不应有这内外之分。”
张承礼颔首赞同。
略过张承礼和刘敬,明正皇上看向左一恒和赵德明,道,“两位将军都是朕和百姓保家卫国的将士,有你们二人在,朕放心,百姓亦可安心。”
“微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相继将左一恒和赵德明搀扶起身,明正皇上再次回到刘敬面前,“刘太尉的意思,朕也明白,要想把这个国家治理好,不仅需要朕这个皇帝,更需要像你们这样的大臣来辅助朕,唯有如此我们中朝才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
一番感慨之后,明正皇上没有回到龙椅上,反倒是将身子倚在龙岸前,一手扶着龙岸侧边,一手转动着手中的檀珠,似是感慨,又似是欣慰。
“近来有一狂生在朕面前大放厥词,言说战争是利益的争夺。还告诫朕,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