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胡,百晓风刘老板说你家少爷托百晓风打听消息,三日后百晓风里的小厮便将消息交给了你,可有此事?”
那短打汉子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听到李明庆的问话,宫胡瞥眼用余光看一旁的黑浮梁,这小动作正好被堂上的李明庆瞧见。
“大胆!还不快回答本官的问话!”
“是是...”
这突然的威吓声吓的宫胡两股战战,本就几乎触地的头压得更低了,颤声回道,“我家少爷托百晓风打听消息,三日后百晓风的老刘便把消息带了过来,草民就将消息交给了少爷,至于其他的,草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胡子,你竟敢...”
宫胡话才说罢,一侧的黑浮梁便裹起巴掌挥向宫胡,“啪!”
“大胆!”
这一巴掌无疑是在挑衅李明庆的尊严,惊堂木一拍,指着气急败坏的黑浮梁怒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胆敢放肆!”
“来人,打他二十大板!”
“喏”
黑浮梁脸色灰丧,蜡白脸色伏在地上哭吼道,“草民知罪,草民知罪,还请大人饶命。”
“给本官狠狠地打!”
李明庆才不管他大吼大叫,不过是一介贱民,竟然公堂之上目无王法,若是李明庆再不好好教训他一番,这种刁民又岂会知道自己的厉害。
二十大板下去,黑浮梁方才的怒气彻底泯灭,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让他禁不住低声呜咽,可李明庆冷冷的眼神却让他心生害怕,只得绷紧嘴巴咬紧牙关,不敢哼一声。
“啪!”
见到黑浮梁老实了,李明庆这才略略满意些,手中惊堂木轻轻一拍,对着宫胡身边同样战战兢兢的汉子朗声喝问道,“赵三!”
“本官且问你,你可见过这黑浮梁去过百晓风,又可曾见过百晓风里的小厮毒打黑浮梁?”
“没,没有。”
那赵三说话声如蚊蝇般细小,李明庆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嗯?”
有了前面黑浮梁的例子,公堂之上自是再也没有胆敢乱来的人,这声轻哼听在赵三耳朵里犹如惊雷炸耳,颤抖着身子伏在地上,哭声结结巴巴喊道,“回,回禀大,大人,草民是百晓风旁边卖猪肉的,见过黑公子前前后后进出百晓风三次,没有一次见百晓风里的小厮打过黑公子的,倒,倒是...”
“倒是什么?”
“草民倒是见这黑公子带着一帮子人去百晓风惹事。”赵三一面说一面挪着膝盖往一边儿移,生怕被黑浮梁掴了脸。
明明事情就不是这个样子的,黑浮梁气的胸口发闷,颤抖的手指着赵三怒骂,“你,你特娘的胡说...”
“黑浮梁,你是板子还没吃够吗!”
“草民闭嘴,草民闭嘴。”
如今三名人证两个都说黑浮梁扯谎,李明庆胸中的怒气可想而知,明知道黑浮梁诬告他人却也要继续问案,“本官看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铃氏,方才本官的问话你也听见了,你可见过这黑浮梁,又是什么营生?”
老妇人倒是比两个汉子镇静了许多,给李明庆磕了个头,抱着手腕仰面大声回答道,“回禀大老爷,民妇自从丈夫归天后,一直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见过这什么黑浮梁,更没看到他被人打。”
“哎,罢了罢了。”
见这老妇人什么也不知道,李明庆也不再多问,毕竟案子审到现在也早已明了。
“口供可曾笔录好?”
一旁做笔录的师爷点了点头,拿着印泥和口供走下堂去,让那几人纷纷印手印,唯有伏在地上的黑浮梁哭喊着死活不依。
“大胆黑浮梁!”
“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黑浮梁摇头冤喊道,“草民不服啊大人,他们说谎,他们是在欺瞒大人你啊。”
“混账!”
“现今案情皆以明了,明明是你自己的缘故,你却要把事情推脱到别人的身上,本官不治你个污人清白本官就不配为官!”
“来人,将他押入大牢!”
“喏!”
“退堂!”
待到李明庆退下堂去,也有两名衙役上前压着又哭又叫的黑浮梁退了下去。
“哎,牛师爷请留步”
“呵呵,刘老板有何事?”
余光瞄到堂上其他人都渐渐退下,刘官将手中折扇收拢起来,凑到牛德全牛师爷身边,笑问道,“草民在食味阁摆下了酒宴,不知师爷今晚可有余空?”
“哎,刘老板这是何意呢?”
闻听刘官要宴请自己,牛德全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
“牛师爷这些时日一直忙碌公务,草民看在眼里是痛在心里,如今因为草民的事儿又劳烦牛师爷忙前忙后,草民真的是心中过意不去。”
刘官脸上笑得谄媚,拱着手对牛德全客气道,“若是牛师爷不吃顿便饭的话,草民这晚上可就睡不好觉了,还请牛师爷看在我家公子的份上,赏光赴宴。”
“刘老板这话就显得客气了。”
牛德全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你家公子与我家大人可是同窗之谊,你家公子的事儿便是我家大人的事儿,我家大人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师大人和李大人整日为了公务忙碌,若是这点小事还要惊动二位大人,那还要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干什么?”
刘官听得连连点头,赞同道,“师爷说的极是,极是。”
“你我面前还用这番恭维吗,不用不用。”
拍了拍刘官客气的手,牛德全看了一眼里堂方向,接着道,“放心,这里有我,刘老板无需担心。”
“那草民可就先行谢过了。”
“不必不必。”
牛德全笑着摆了摆手,眯着眼睛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这也不是白帮忙,不是吗?”
“成了,你先去吧,晚上咱们食味阁见。”
刘官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鞠了鞠手道,“那草民这就先告辞了,晚上我可在食味阁静候牛师爷大驾了。”
恭维的话说罢,刘官转身走出大堂,路过之处公堂内的小吏都跟他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仿佛他是县太爷一般。
“刘爷”
才一出衙门,百晓风的小厮白韭便凑了上来,刘官打开折扇眼观六路一面往外走,一面压低声道,“事情办得不错,回去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吧。”
有银子拿自是开心不已,白韭咧着笑脸鞠着手道,“谢刘爷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