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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真龙一族。”雁姑道。
方淮道:“什么意思?”
雁姑想了想道:“这要从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说起了。其实那场战役到最后,是魔道更有胜算。”
方淮道:“但最后还是正道赢了。”
雁姑颔首道:“因为龙君。”她缓缓地绕过结界走过来几步,“魔界的月教,也是龙族的一支。”
方淮道:“这我知道。”
“你知道?谁告诉你的?”
方淮看了门外的余潇一眼,雁姑也看过去,随即两人收回视线,心思各异。
“千年前,月教的先祖在大战中找到复生真龙之法。”雁姑看着方淮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又道:“虽然办法可能极端了一些,但的确,唤醒了一位死去的真龙。”
方淮道:“魔修用的法子,只怕不为人所喜吧?”
“不错,那位醒过来的真龙,叫它魔龙要更适合一些。它是在死魂阵中苏醒的。”雁姑对方淮笑了笑,“死魂阵,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起码是用了不少人血做代价。而魔龙要活下去,就需要更多人的精血和神魂。在人看来,这的确十恶不赦。可是在龙族看来,或者说在龙君眼里,死多少人又与他何干呢?数万年前,龙凤两族占据天地时,人还只是匍匐在地上的蝼蚁。”
“在龙君眼里,人命一文不值。”方淮点了点头,不予置评,“那么他选择了帮助魔修?”
“没有。”雁姑摇了摇头,追忆往事,她眼带笑意,又有一种别样的憧憬,“如果世上留下来的是除龙君外任何一个龙族,可能都会选择这么做吧?但偏偏留下来的是龙君,龙君是很凉薄的一个人——一条龙。”
“所以,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可以这么说吧。”雁姑踱步走过方淮身边,“但魔道能将真龙唤醒,已经代表他们在仙魔之战中稳操胜券,那些战场上的正道修士,正好给魔龙提供血肉和神魂。”
“所以龙君还是出手了,不仅没有帮助他的同族,还帮正道杀了它?”方淮偏过头问道。
“你猜得差不多。”雁姑道,“一场大战在即,有人来求龙君,请他出手压制魔龙。龙君答应了,代价是那人要永远做他的奴仆。”
“那人是谁?”
雁姑摇摇头道:“不值一提。况且那人后来也没有遵守约定,他走后,龙君把我带到东南倾岛上,也离开了。”
她说到这里,方淮感觉自己好像隐约触碰到了真相:“龙君只是‘压制’魔龙,并没有杀死它?”
“对。”雁姑道,“龙君对同族再淡薄,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它,所以龙君取三滴心头血,以三处龙脉之地为阵,将魔龙镇压在地下。”
她指了指方淮道:“这就是你体内龙血的由来。”
方淮忙问道:“那三处龙脉之地是在哪里?”
雁姑道:“一处在昆仑的雪冢,一处在你太白的三叠峰下。还有一处……我也不知道。”
微风拂过,摇动树枝,院子里一时寂静了,直到有弟子来到道:“方师兄,掌门真人传召。”
方淮和雁姑对看一眼,走了出去道:“真人们讨论得怎么样了?”
弟子一边在他耳边禀报,一边两人捻决驾鹤而去。
雁姑眼看着方淮的身影消失了,才向院外道:“你一直跟着他?”
树下出现余潇的身影,看着这个方淮颇为尊敬的女人:“嗯。”
“早在你那时突破灵寂期我就该想到。”雁姑打量着他道,“怎么会有人类在不到百年时间内突破灵寂期?除非,你是龙裔。”她用的肯定的语气。
“是。”余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的血脉已经觉醒了。”雁姑不在意他的态度,看着他,面上浮现一丝欣慰的微笑,“当初龙君嘱咐我的事,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了……”
方淮来到大殿上,向众人行礼道:“晚辈方淮,见过诸位真人。见过掌门。”
三春真人道:“淮儿,你且将你今日查知的一切,再和诸位真人说一遍。”
“是。”方淮应道,随即将查出傀种的过程、以及怀疑傀种是针对太白昆仑弟子,因此给昆仑太白两家都喝下解药的事都说了。其实他说的这些,之前三春真人就已经陈述过一遍了。
但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问道:“既然查出有傀种,为何不将解药送到各家各派去,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方淮道:“解药有限。况且我一直是怀疑傀种被下在昆仑太白两家弟子身上,我们两家在珞珈山中都曾和尹氏弟子同行。不通知是因为担心凶手藏在宾客中,不能打草惊蛇。”
钟离氏的人站出来道:“当时我家也和你们还有尹氏同行,为何不考虑到我家?”
方淮道:“被下傀种的弟子中,有部分人出现精神不济、手腕到肘部出现红斑的症状,当时生病的有我太白弟子。我也看到有不少昆仑弟子出现这些症状,所以出了事,就先紧着昆仑太白两家了。至于钟离氏,当时因为《逐莲华经》一事,钟离家的道友与我们渐行渐远,所以我不确定钟离家的人是不是也被种下了傀种,毕竟我说了,解药有限。”
他说话慢条斯理的,还没说完,又有人问道:“你的解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方淮知道会有这个问题,因此不假思索道:“是从我一位精通丹药的朋友那儿来的。”
“他不能再多给些解药?”
方淮道:“解药若这么容易炼制出来,我何必在此叫各位为难呢?况且此时傀种已经发作,再给解药也没有意义了。”
“你那位制解药的朋友,可否请他到堂上一见?”
“他生性不喜到人多的地方。”方淮道,“况且他知道的也不比我多。”
“你不请他来,我们问一问,怎知道他知道得不比你多呢?”
方淮闻言眉毛一拧,冷冷看向那发问之人:“我这位朋友是一片好心,我可不希望他站在这里像囚犯一样给人审问。”
“好了,好了。”有一位长老起身来打圆场道,“真人心直口快了些,并无冒犯之意。咱们换过一件事来问,被你救起的人说,你身边还曾跟着一个黑袍人,实力很是不俗,怎么不见他和你同来呀?”又笑道,“不会这一位也不爱见人吧?”
又有人笑对众人道:“据说这黑袍人的修为极深,在座的我们无一人能及。一直跟在方小道友身边,救下了将近一半的人。我等很想一见,以表谢意啊!”
方淮道:“这也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已经下山去了。”
“方小道友的朋友中尽是能人啊!”长老拈须笑道,“只是……”他看过殿内众人,道,“似乎有人认出来,这黑袍人就是今天白天在喜堂上将你带走之人,且他还是太白的弟子,名字也有人说了,叫余潇。”
方淮抬头望向上座的外公,三春真人朝他摇了摇头。
方淮便道:“他……是余潇。长老有何吩咐?”
他一承认,殿中太白的真人和弟子中便响起一阵骚动。
长老笑道:“也不为别的。只是这样一位道行高深的年轻人,就这么放他走了,未免可惜。”
方淮额角青筋跳动两下,这种对话真是对他耐性的极大考验。可惜?你这是要把一代魔尊招到你麾下当打手?你这条老命还要不要了?
见方淮一言不发,便又有人笑道:“说来也奇怪,太白有这样出色的青年弟子,为何一直名不见经传呢?”众人也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因为他是魔女之子。”方淮一句话让整个大殿都静了。
“他是太白的弃徒。早已不属任何人门下,在座的各位,包括太白的各位,都没有资格命令他做什么。”
说完,他便施礼道:“该说的在下都说了,请诸位自行判断吧。”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回到霁月峰的小院时,天边已显露微微的曙色,方淮跨进院门,可乐雪碧两个争先地迎出屋来。
“公子!”
“公子!喜宴那边出什么事了!我们要过去瞧您,禄光拦着我们不准我们出去!”禄光是方淮身边一名亲信弟子。
“唔,禄光是对的。”看到两个懵懂无知的僮儿,方淮才真正感到累了,摸了摸他俩的脑袋道,“那些事,等我歇一歇再告诉你们。”
他进了屋,直接合衣躺在软榻上,他的新郎服上还有血迹。
两个小僮攀在榻边道:“公子,您不睡喜房吗?”
“没有喜房了,也没有公子夫人了。”白虎这时候也跟进屋来,拿大脑袋蹭方淮的鬓角,叫他不得不伸手推开它,“大白,别闹。”
他头往后靠在软枕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晨光照破窗纸,落在方淮脸上,两个小僮呆呆地看了他们公子一会儿,悄悄说:“我们替公子把衣裳换了吧?”
“那吵醒公子怎么办?公子看起来好累了。”
“可是这衣裳又脏又拘束,公子睡醒了会不会难受啊?”
两人嘁嘁喳喳的,大白则绕着软塌走来走去,尾巴摇来摇去,忽然之间,它身子伏在地上,尾巴夹紧在两腿间,脑袋埋进两个大爪子间,对软塌旁出现的男子俯首帖耳。
可乐雪碧抬头一看,吓得往后跌坐在地上,莫名地被男子的气势慑得发抖。
软榻上方淮的眉毛皱了一下,叹了口气,睁开眼来道:“你们都出去吧。”
两个小僮靠在一起,身子直打颤,可又觉得自己该忠心护主,不肯就这么出去。
方淮从榻上坐起来,对他们还有白虎道:“去外面守着。我没事。”
可乐雪碧看看那穿黑袍的凶人,又看看方淮,哭丧着脸挣扎起来退出去了,大白也夹着尾巴跟出去了。
方淮盘坐在榻上,不想理任何人,更何况是余潇。
静默良久,还是余潇先开口道:“在大殿上,为何要那么说?”
方淮双眼放空,脑袋跟着放空:“嗯,说什么?”
“替我说话。”
“我有替你说话吗?”
方淮的逻辑很清楚。余潇和他有恩怨,大殿上那群人,他也照样厌烦,所以不存在为了谁说话,两边他都不想与之打交道,都不想如他们的愿。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他们。”余潇又在他面前半跪下来。
窗外旭日东升,阳光照射进来,为他落在地上的衣边袍角渡上一层淡金色的边,方淮的视线移到那上面:“我不需要。我需要你立即、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余潇沉默了一会儿道:“师兄,你在殿上说的话,是为我打抱不平吗?”
他常常想起他们在碧山和昆仑时的日子,那时候方淮看他的眼神,是全然的温和和怜惜。那种怜惜不是局外人的怜悯,而是在为他所经历的一切感到郁愤不平,方淮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他对于眼前所见的诸多不公正,总是比别人更快接受,然后思索如何改变,但对余潇却是个例外。
余潇直到回忆起这些,才发现他那时的目光总是跟随着方淮的一举一动,以至于方淮的眼神、表情所传达的所思所想,他都领会并牢牢记在心里,只是他自己从未察觉。
他错了。他错不错在没能继续把方淮欺骗下去,不错在放松了对方淮的钳制,他以为只要占有就可以满足,只要满足自己的私欲,像对他豢养的鹰隼那样,他就可以将心中那种失控带来的不安压下去。但是都错了。
他错在没有明白方淮在他心里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一个人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就能让他欢欣雀跃,那么他能做的,只有倾尽全力让这个人高兴。
方淮静坐了一会儿,道:“我认为世上的道理是有付出才有回报。但付出颇多却一无所得的人比比皆是,毫无付出却叫嚣着索要的人也很多。”
他看向余潇道:“你眼下愿意帮他们一把,或是将来有一天心怀怨恨杀上门来,都随你,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做评判。这次人傀和尹家之事你帮了我太白,我不会透露你魔修的身份,你走吧。”
方淮说完这段话,顿了顿,闭上眼又道:“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还是那句话,若还念及当年情分,就放过我吧。你我之间,就等一个光明正大的了结。”
说完再缓缓睁眼,面前已空无一人,旭日的光透过窗纸,将地面映得光洁,屋外传来清晨鸟儿的啼鸣,一室静谧。
方淮重新躺到软榻上。方才居然……软弱了?不能直视余潇的眼神,才闭上了眼。
他看着屋顶的房梁,苦笑。
方淮睡了一觉。醒来时是可乐在他榻边轻声道:“公子,禄光来传话说,各家各派的真人们都走了。”
“走了?”方淮把手背覆在额头上,长呼一口气,“终于清静了点。”
“掌门真人召您去沉雾峰议事。”
“让禄光去回,我即刻就来。”
可乐忙跑出去转达。
昨晚他就那么走了,外公想必帮他收拾了好大一个烂摊子。雪碧端来常服,方淮起身一边更衣一边对他道:“替我寻一张地图来,越全越好,就放在书桌上,等我回来看。”
雪碧忙应了,方淮于是离了小院,向沉雾峰去。
进了殿中,这次坐的都是太白各处的掌事真人,方淮向众人行过礼,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等人齐后,三春真人便将才接到的、这一夜各家各派的伤亡说了。不少门派世家几乎损失了一半的精英,可谓惨重。相比之下,太白的损伤是最轻的,昆仑其次,太白是因为提前有所警觉,昆仑的损失不在于人,而在于埋葬历代化神期以上的真人尸身的雪冢,雪冢的结界崩坏,二十四位镇守真人全部殒命。
太白的三叠峰也在昨晚崩塌,但好在那里地处偏僻,除了有创派祖师留下的遗迹,没有其他的损失。
昨夜恶战后的残局还等着收拾。尹家人尚不知所踪,这件事才刚刚开了个头。
等议事结束,方淮又单独留下来,向外公禀报了雁姑所说的“魔龙”“龙脉之地”一事。
“此话当真?”
“昨夜三叠峰和昆仑雪冢同时出事,足以证明此事之可信。”方淮道,“再者尹氏的目的如果是为了唤醒魔龙,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三春真人见识广博,关于当年仙魔之战的隐情也是听过一些的。于是道:“此事要告知昆仑商量商量。”昆仑的那几位经历过仙魔之战的元老,多少会知道一些线索。
方淮拱手道:“孙儿立即去拟信。”
“去吧。”
方淮将信鸢写好,命人送出后,又回了院子里。雪碧已经找来一张海陆俱全的地图,铺展在桌上,方淮拿过朱笔,在地图上太白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又在昆仑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第三处龙脉之地,会在哪儿呢?
方淮站在案前,用手指在两个地点之间划来划去,看了许久。
可乐端茶进来道:“公子,喝口茶吧。”
“嗯。”方淮顺手接过,放到嘴边正要喝,忽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茶盏有一个素雅的茶托,圆形的浅碟,使人端茶在手而不被茶水烫着,从方淮的角度,刚好茶托的边沿和地图上的一个点重在了一起。
方淮脑中闪过一物,却是他在珞珈山中见过的那个龙头机关!
机关的盘面是由内侧的圆盘和外侧的圆环嵌合成的,而嵌合的缝隙形成的圆上,恰好分布着三个小孔,当围绕盘面的三个龙头吐出红玛瑙珠子,珠子便顺着轨道滚动到对应的小孔中。而当三颗珠子都入孔,机关就会启动,中心的圆盘下沉,盘面下的龙雕便升起来。
这不正暗合了魔龙的封印?红玛瑙代表龙血,小孔代表龙脉之地,龙雕便是魔龙……方淮对那机关的印象极深,因为他第一次在那位不知名的真人的洞府中看到那颗龙眼珠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其中奇异的灵力波动,而当时周围没有其他的人感觉到了异常。
方淮当即放下茶盏,让可乐去取一支炭笔来,将地图上两个点用圆弧连起来,画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圆。再凭借记忆找到第三个点应该在的位置,一看地点,却是人界的梁国境内。
梁国。
方淮的记忆一下子鲜明起来,梁国依靠许家,而许家和月教勾结。他低头看看圆弧划过的梁国国境,目光停留在附近的“睢阳”两个字,猛然记起当初在“海蜃”船上,赵国的皇太女曾对他说过:
“梁国大兴土木,在睢阳造一座祭坛……”
一切线索犹如串起来的珍珠,在他脑海里闪着灼灼的光。
方淮拿炭笔在昆仑太白两个红圈上打了两道叉。三道锁,尹家和月教已经打开两道,剩下一道倘或是睢阳,那么剩下一把钥匙就是……他自己。
方淮将地图卷好放在一旁,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对上一双黑亮的兽瞳。
方淮一怔,有如墨玉雕成的麒麟蹲坐在软塌上,一如往常地望着他。
牢笼的钥匙哗啦作响,有人进来了。但被绑在铁架上的青年一动也未动,仍是死气沉沉的。
华美的裙角擦过脏污的地面,女子曼妙的身影来到青年面前。
“许公子。”
青年动了动头,抬起眼,铁窗外漏进来的光线落在他眼里,也落在他布满魔纹的脸上。
“许公子这是何苦呢?”
“龙血你们也拿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青年沙哑道。
尹凤至笑道:“那一滴龙血早已和你的精血相融,除非他们把你的血抽干,否则不是可能全部拿到的。许公子,你已经是幸运的了,要解开昆仑的封印,不需要整滴龙血。否则你的尸身也要被埋在昆仑雪冢之下了。”
青年的喉头滚了滚道:“早知道,我就该死。”好过看着那些人把他变成一个怪物。
尹凤至看着他脸上的魔纹道:“许公子,我派人查过你的身世,你父亲是仙界许氏族人,你母亲是我姑祖母的亲传弟子。”她笑了笑道:“说起来,咱们还能攀上点亲。”
“你还和太白的方淮有些私交。”她缓缓踱步道,“还冒险跑去提醒他,可惜,却被那些正道人士赶了出来。”
“你自幼被称作‘魔女之子’,想必也尝尽不少人情冷暖吧?仙界所谓正道,不过是排除异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应该最明白不过。”
“你究竟想说什么?”
尹凤至转身笑道:“我想说,许公子可有意与我们合作?许家如今虽依附我们,可眼见着那兄妹俩越来越不安分,你也是许家人,只要我一句话,许家兄妹今日的风光,明日就是你的了。”
许榕声看着这个美丽又充满野心的女人,想到风烟城中的母亲,想到逃出风烟城后被月教擒住,任人摆布,想到从月教逃走之后,因为脸上的魔纹而遭到的谩骂驱逐。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他知道。但沉默之后,他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尹凤至嘴角勾起道:“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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