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烟唰得一下从脸红到了小脚趾!
你!滚!出!去!
哈哈哈。
凤无眠大笑着转身走了出去,还十分体贴地把门给关好。
只是一出门,凤无眠脸上的笑就凝固了,成了沉甸甸的苦意。
第一晚,他对她充满了抗拒,根本不曾细细地安抚她、引导她,所以更不曾感觉到她身上的异常。
昨夜
他慢慢摩挲着,一点点感受着她的肌肤,那狰狞的疤痕布满了她整个后背
从肩膀一直道腰肢,且深且沉,好似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不难想像当初的她经过了怎样的痛苦才活了下来?
她身上的疤痕,哪怕有魁仙老翁照顾还是这么深、这么可怕,那当初的她会有多痛?
他不敢想,不敢问,更不敢提起。
那一刻,轻抚着她的疤痕,他狠不得用刀将自己的肉刮下来,修补她的痛,她的伤。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和她相认的资格,他只能从身后紧紧拥抱着她,一寸一寸,一寸一寸吻过她的伤口。
虔诚又胆怯。
他怕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怕她猜出自己的想法,怕她再一次离开他。
凤无眠紧咬牙关,硬生生吞下到了嘴边的血腥之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除了眼中的猩红外,他又成了那个谪仙般的男子。
凤五、凤六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不懂了,王爷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若是高兴,为何一脸的悲伤?
若是不高兴,为何又要忍着心口的刀子和鲜血,固执地靠近楚小姐呢?
这两个人简直让人无法揣测,搞不懂啊搞不懂。
果然世间啊,只有这个痴男怨女之事让人兜兜转转、迂迂回回。
终究,意难平。
楚寒烟在客栈里整整休息了一天,连膳食都没有下去用,翌日才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沧澜抬起大大的、清亮的眼睛道:楚姐姐,你今天舒服点了吗?
咳咳咳楚寒烟点头,嗯,好多了,你呢?你有什么打算?要跟楚姐姐回去吗?楚姐姐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弟,你应该会非常喜欢他的。
楚寒烟考过李沧澜的医学基础,发现他是个学医的天才,也难怪他父亲会把寒食散的方子交给他。
我李沧澜低头,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角,我姐姐说,我是一个不祥的人,克死了的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我真的可以和你回家吗,你怕不怕
李沧澜的母亲就是因为生产他而去世的,所以从小在李沧月的眼中,李沧澜就是仇人!
可以哦。楚寒烟笑笑,但你不是还有家族和亲人吗?
一抹冷意划过李沧澜的眼睛,他摇头道: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亲人,他们是我的仇人。我要亲手报仇!
若非他二叔将方子卖了出去,他又怎么会家破人亡?
虽然看起来那些山贼才是杀死他爹爹、族人的人,但真正杀了他们的是他自己的二叔,还有背后那些恶徒!
好,那就跟我回去吧。
谢谢你,楚姐姐!
楚寒烟揉了揉这小孩的脑袋,对凤无眠道:多了一个孩子,不如我们买一辆马车吧?
从这里回燕京城还有十天左右的路程,楚寒烟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有孩子在,风吹日晒到底是不妥的。
好。
凤五、凤六的动作果然非常快,但买回来的马车不是一辆而是两辆。
李沧澜自己坐一辆,凤无眠和楚寒烟坐一辆。
楚寒烟上了马车,错愕道:买这么多做什么?你钱多了烧得慌?
凤无眠从书中抬眸:你应该知道那个小子不安好心。
楚寒烟点头:我知道呀,他哪有看起来这么单纯,不过是想替自己找一个栖身之地罢了。否则那些卖寒食散的人如果知道他没有死,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
凤无眠放下书,不满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帮他?
楚寒烟脱掉鞋子上软垫,一屁股坐在凤无眠身边,再毫无形象一趟,靠着大迎枕,眨眨眼,甚是随意地道:难道王爷不准备对付那些卖寒食散的人?
不得不说,如此粗鲁的动作若是他人做起来,定会让他反感甚至是厌恶。
但她一躺一卧,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有着风情。
特别是那长长的墨发铺开,妖妖娆娆地缠在她的腰间,没人比他更了解这腰到底有多细,多柔韧,甚至可以摆弄成各种姿态。
可偏偏这食人心魄的妖精而今却穿得一身男装,风姿飒爽,清朗如月,连眼神都是坦荡而明亮的。
啧。
凤无眠不着痕迹动了动,用云袖遮挡住自己的身躯,道:自然要对付。
楚寒烟耸耸肩:那不就成了么?
凤无眠要对付,她和凤无眠又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关联,那还想这么多干什么?
起码在她的目的达成之前,莫要想。
凤无眠猛得握紧手中的手,心中所有的绮丽都抛之脑后,喉咙发紧低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她果然还是在意他的吗?
楚寒烟抬眸,娇娇俏俏抛了个媚眼道:王爷,妾身可是您的王妃呢~您忘记了?
一盆冷水将凤无眠浇了个透心凉,连绵的冷意似乎没有尽头,能将他的骨髓都占据。
他死死攥紧云袖下的手,用身体的疼痛压住心的疼痛,低低道:本王记得。
嗯啊~楚寒烟故作献媚地笑笑,转头就把凤无眠丢掉,全心全意投入手中的书里。
这是一本游记,写得是西域的事情。
风土人情和楚寒烟记忆中的西域很像,她想若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带小公子去西域走一走。
看到精彩新奇的地方,楚寒烟还会轻轻晃一晃小脚。
脚上穿着罗袜,并不是纯净的白色,还绣着浅浅的银色云纹,偶尔动作间,还会露出那白皙细腻的皮肤,甚是勾人。
凤无眠不敢多看,最后索性拿出一旁的古琴,缓缓弹起了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