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吴暗尽力的奔跑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就好似一旦他停下那冰冷的黑暗便会将他彻底的吞噬……
不能失去意识……不能“睡着”……绝不能……再像千年前那样……
奔跑…奔跑…还是奔跑……
恍惚之间吴暗听见好像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自己想回应找寻她的来处,但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失望…无助…脚步…慢了下来……
然而正当吴暗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能挣脱出黑暗时,一口口甘泉随着唇边温柔的触感被灌入了口中,无声的喉咙逐渐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好……冷……”
诉求似乎得到了回应,不久之后冰冷的身躯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温暖……
“饿……灵气……”
随着诉求的提出,一丝丝微薄的灵气随着甘泉被灌入了自己的口中,滋润了自己那干涸的丹田……
“别……让我……睡……”
少女的声音传来,但昏沉的大脑却无法理解……不过没关系,手边传来的温暖让自己有了继续奔跑的力量……
不知就这么奔跑了多久…吴暗终于看见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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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后院中,白松手持一枚纯白玉圭立于白起像前,双唇紧闭微微颤抖,似有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白家所等待的天命人终于在时隔千年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此人真如先祖所说那般“持武而不滥武,超凡却悯苍生”,不但不惜负伤也要救自己,甚至还以身为盾救了海棠,若要再算上他最后出手除去海棠体内的“邪气”,那白家“又”欠了他三条命。
这本是件大好之事,可白松此时却无颜去面对那人…白家此劫是自己计划不周所致,若自己提前花点功夫去跟青虬留下的那八名好手打个照面再细细安排,今天再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更何况白家为“吴暗”保管的秘宝在自己手中丢了!
“秘宝藏于祖庙之事我只在半个月前决定将白家传给海棠时告知过她,走漏的风声是有人暗中在偷听么……”
秘宝已丢再怎么懊悔也没用,眼下白松最担心的还是失去意识陷入假死的吴暗,以及白家暗藏着的奸细……
至于追回秘宝一事,那就只能拜托蒙青虬了…但在此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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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君”,这是白起早年间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后得到的封号,而很巧的是这也是他一位忘年挚友的名字——吴暗。
姓“吴”名“暗”字“幽”号“尉缭”——“吴幽”为“无忧”,“尉缭”同“未了”——这随性的取“字”立“号”风格恰恰反应了“吴暗”本人的个性,不拘小节及时行乐,但心中亦有未能放下之事,甚至为此放弃了成仙整日沉溺于人间。
关于他的故事不曾被记载在任何史册上…倒不如说有关他的事被刻意的抹去了,甚至很多由他立下的功劳在后来更是被转嫁到了与他有关的人的头上,与其名同音的“武安君”亦是其中之一。
注视着床上那个面色铁青的青年,海棠很难想象白家历代仅有家主会口耳相传的天命人居然如此的年轻,但一想到他其实是个“仙人”便也就释然了。
以温水洗涤毛巾覆于额头,海棠看向吴暗的双眼满是忧心,此人不仅仅救了爷爷还救了自己两次,对自己而言他的出现更是意味着白家那千年使命的终结…自己已不必再去背负那沉重的枷锁了……
但眼下明知其身中剧毒痛苦万分,可自己能做的却仅仅是替他擦汗而已,一想到这里海棠便有些愧疚。
自己是曾为了压制体内的“邪气”而去专研过医道,但仙人之疾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而要去求助江湖上那些名医、密医…他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不允许的——骨折断臂仅过一日便已愈合八成,夺命毒针却也未能断绝其气息——不死之身,这并不是能流到江湖中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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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白家昨夜遇袭上下大乱之事已传入你蒙叔耳中,他传来飞鸽传书说明早便会抽空过来,到时候我会跟他商议寻回秘宝一事。”
见爷爷单独把自己叫出吴暗的病房,海棠还以为有什么要事,但没想到只是很简单的通知,那完全没必要刻意叫自己出来吧?
似乎是看见了孙女眼中的困惑,白松确认了一下四下无人后才悄声继续说道:
“海棠,青虬的‘誓言’你知道吧?”
“‘永护白家’,怎么了?”
“‘永护白家’……也只有白家…他的誓言跟我们家不同,并不包含‘他’在内……”
“难道?!”
海棠闻言杏目微瞪,她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对自家一直很好的蒙叔叔会对刚刚还救过白家的恩人下手。
“‘誓言’是把双刃剑,既能约束一人的行径,也能迫使他对‘誓言’之外的风险做出有背内心之事……既然你在初次接受‘他’的诊疗时都有猜想‘他’的身法,那见识过‘他’身法的青虬恐怕也早已猜到。”
“……”
“不过当时的‘他’不仅有着盖世神功,还有着我等凡人难以洞察的远见,即便青虬察觉了倒也未必会给他带来什么困扰…但现在不一样了……”
“……可他是我们白家先祖过命的好友,还曾与蒙家先祖共事并传授了绝世轻功,对蒙家亦有恩情啊?为了保护白家而对失去意识的‘他’下手真的有可能么?”
海棠似乎还是难以接受,但她却也俯首思考起爷爷所说的这些个可能来。
“那都是千年前的事了…蒙家的繁荣又有几人能记得有他的这份功劳呢……
而且就算可能性不高,但我们白家的使命是将始皇帝托付于我们家的秘宝交给‘他’,先祖更是立下祖训要好好对待将其视如上宾……不能到了我们这代不但秘宝没能交给他,还让他承受遇害的可能,这是绝对不行的!
我们家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白松的双目坚定无比,海棠闻言身躯也不由得一震,微微点了点头。
就算抛开祖训、使命不谈,舍命救了白家、救了自己的大恩人自己也不能对他可能遭受的危险坐视不理。
“但这又该如何说服蒙叔叔呢…还是说先将吴公子转移到别院去……”
正当海棠思索着该如何是好时,白松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主意:
“海棠,你与他拜堂成亲吧!那这样一来他就是我们‘白家’的人了!”
“诶~!!!可、可按辈分他怎么说也是……”
“辈分无所谓,虽先祖与其亲如兄弟但并未有记载曾结拜过,即便先祖要我们将其视如长辈也不存在伦理辈分的问题。”
“那…那还没问吴公子的意思呢,这一天下来他好像完全没有要转醒的迹象,更别提下床拜堂……”
“这个我自有办法,若是他醒来后不愿认你为妻,那你让他休了你便是,这本来便是为了保其安危的而采取的不得已之策,同他好好解释的话他也应该能理解的。”
海棠低头不语…虽说她也明白爷爷提出的点子可能是现在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但好不容易办个比武招亲自己原定的夫婿却成了入室饿狼,在把白家搅得一团糟后抢了秘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下自己成亲却也不是并非是双方你情我愿互相寻得了意中人,而只是不得已中为了避险的下策……
到头来自己就算没了“邪气”的束缚,还是逃不出“白家”的枷锁么……
“海棠…我知道…爷爷对不起你……但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其代价很可能是你余生的幸福…但爷爷在这里保证,会尽快的将白家的秘宝找回,并倾尽全力让‘他’早点醒来给你个交代,绝不会让你守活寡直到终老……就当爷爷求你了!”
白松俯身欲跪,海棠赶忙扶助了他直摇头。
“爷爷、爷爷,您可千万别这样!我也是白家子孙,保得吴公子安全也是我的责任…而且我觉得吴公子也挺不错的,只要到时候他别嫌弃我就好……”
海棠嘴角上扬让自己露出笑容……虽说嫁给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苏醒的夫君令自己不安,但一想到这是因为保护自己所致的,那嫁给他或许亦是一种幸福…接下来只要让他早点醒来就好了~!
至此,白海棠开启了对吴暗全力填鸭喂养的模式,而至于之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