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害人,尤远被盛夏浪懵了一瞬,有点一言难尽。
门外突然有动静,尤远把门轻轻掩上,王治中整理着衣服走过去,隔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人也匆匆离去,整个楼道安静下来,包间里落针可闻,彼此的呼吸声交错,盛夏喘得很重,酒劲儿一直就没过,见到尤远来他感觉又一波上头了。
发出不要脸的邀请后尤远什么都没说,房卡在他兜里,盛夏已经豁出去了,圈着腰把人抱着,一脸的汗蹭得尤远西服上全是味道。
“回去吧,你们工作室的人呢?”尤远手掌兜着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下,“总编剧连个管你的人都没有?”
“喝趴了一个,让程檀,扶走了。”盛夏转过脸,贴在尤远的手掌心里,他手凉,喝了酒发烫的脸颊一捂特舒服,“哥,你管管我。”
“这么个管法,管不了。”尤远单手把盛夏搂住,打开门走出去,扶着他走得慢,盛夏还故意拖步子不想回乌糟糟的会所。
“你是不是,不敢啊?”盛夏不满地哼了声,“又不要你负责。”
尤远瞪他一眼,奶奶灰的头发里藏了个旋儿,怪不得总那么犟,“少激我,不吃这套。”
“真不吃这套?”盛夏突然用力把尤远撞到一侧墙上,下巴磕在他胸口,哭丧着脸,“你吃的,还就吃我的,躺着享受就行,我自己动,敢不敢就一句话!”
“……”浪起来都不结巴了,尤远低着头看了他好半天,想看看这些年吃什么长大的,以前动不动就脸红哭鼻子的小可爱,到底是怎么突变成直愣愣勾引男人说要自己动的小醉鬼的。
“没什么不敢的。”看够了,尤远也冒着一股火说,“你别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盛夏拱了他一下,“快点。”
一路被半抱半搂着进了电梯,盛夏软踏踏地靠着墙,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尤远看了房卡的号码,直接按了楼层,电梯合上之前,尤远已经忍不住狠狠地吻住他。
盛夏的手不老实,尤远按着他不给动,又怕他站不稳缩去地上,于是扣着双手背在腰后,兜着他后脑勺亲,呼吸都凌乱了,亲得一嘴的酒味儿,尤远咂摸着有点上头,电梯门打开时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师父?”程檀站在门外,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他没敢进去,香艳的场面容不下单身狗,而且两男的这么激烈,他也觉得很尴尬,可那头明晃晃的奶奶灰不可能是别人吧,他不确定地又喊了声,“师父……”
尤远皱着眉转过头,用肩膀挡着盛夏的脸,看清是谁后也没打招呼,只是对着盛夏的耳朵说了人名,然后搂着盛夏出了电梯。
“尤总。”程檀往旁边让开一步,伸手想接盛夏,盛夏朝他摆摆手嘟哝道,“明天再说,你先走吧。”
程檀跟在后面,亲眼所见俩人进了盛夏开的那间房,他很茫然,刚才有点着急,醉醺醺的盛夏要是被大佬当醉虾捡走了,那今晚凶多吉少,可那样子又不像是有人强迫,也许是旧相识,也许师父抱着为工作室献身的目的,反正怎么着都不关他的事,他犹豫半天最终打消了去敲门的念头。
进了房间,门还没关上盛夏就急吼吼地去脱尤远的大衣,尤远提溜鸡崽子似的把他拎去床上放着,自己换好衣服和鞋,又替盛夏换,盛夏七分是真醉,剩下三分意识尚存,不至于发酒疯,但他现在一门心思要以身相许,所有冲动的行为落在尤远眼里就是发酒疯。
衣服都脱光了,助听器也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尤远放好热水,把人抱进浴室里洗澡,热水从头了盛夏也听不见,掀开被子里头躺着个光溜溜的待宰羔羊,不像以前了,会扭扭捏捏找被子遮盖身体,现在就赤条条等着他,尤远沉默着坐上去,被盛夏咕噜一滚,一把子按翻在床,手里的东西也被顺走了。
盛夏梗着脖子红着脸对尤远说了句无声的话,跨坐其间,轻轻扭开罐子。
……
凌晨三点的北京,不止努力搬砖的打工人看见了,还有努力追爱差点把自己搞废的盛夏也看见了。漆黑的夜空浓云密布,寒风找不到缝刮进来,满屋子的甜蜜气氛就像絮状的云朵填满心房,堆得人轻飘飘地要飞起来了。
尤远拖盛夏去洗澡,拖不动只好拿毛巾给他擦了全身,盛夏精疲力竭地倒头就睡。
前半场是盛夏主导,浪过头了,尤远火被勾起来就没盛夏什么事了,后半程都是他被按着折腾,憋了八年的气也好欲也罢,不可能一晚上就讨回来,尤远怕把人弄伤了多少还是收着力的,饶是如此,盛夏还是去了半条命。
一个人折腾完去冲澡,尤远的心绪难以平静,明明喝大了的是盛夏,自己滴酒未沾,为什么也跟醉了似的发一场疯,比上回还失态。他俩现在关系并没有明确,盛夏也一肚子谜题不乐意讲出来,尤远并没有松口原谅他。
但怎么就擦枪走火到一张床上去了呢?
从浴室里出来,盛夏一小个蜷缩在被子里捂着头睡,尤远还怕他哪不舒服,掰着肩膀想把人翻过去看看,结果这人不但睡得很死,还小声小声地打呼噜。
尤远:“……”
坐在床边抽了一根事后烟,闻到烟味儿那崽子的鼾声停了,不满地哼了声,尤远赶紧按灭烟头,盯着这人好睡的背影眼放精光,感觉不是自己讨了便宜,是被人占了便宜,盛夏是不是真的醉已经不想去计较了,他如愿以偿地把尤远睡了,自己屁股一翘人事不省,很像个提起裤子就滚蛋的渣男做派。
尤远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坑了。
熄灯上床,柔软的床垫塌陷下去一块,盛夏无知无觉地滚到他怀里,尤远扯开被子把人拢好,抱在一起睡去。
坑就坑了吧,他认命地想,毕竟抱着这小子睡,也是好多年没那么踏实过了。
第二天盛夏是被手机给震醒的,朦胧间尤远走过来把手机拿走了,他又继续眠,大概半小时后才逐渐清醒,醒过来先戴助听器,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尤远开着功放,边听助理汇报早间简报边洗漱,盛夏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才八点钟。
他浑身几近散架,腰很酸,屁股很疼,宿醉倒是没有,可能流了那么多茬汗酒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但依旧软绵绵地不想起来。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都记得非常清楚,稍微回想一帧都足够面红耳赤找地缝去钻,感谢酒精让他迷失自我,才能释放天性把尤远降服了。现在躺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听着尤远浴室里洗漱的动静,他无比地满足。
“醒了?”电话已经挂了,尤远脸上还挂着水珠,捏着手机走到盛夏床边,一边坐下一边穿衬衣,“你……疼吗?”
“嗯。”盛夏忍着笑,目光落在尤远身上星星点点的红,倒打一耙说,“得躺一天吧,你太过分了。”
“……”尤远摁扣子的手顿住,“我看看?”
“不给看。”盛夏捂好被子,蹬了他一脚,“这么早就,上班吗?不陪陪我?”
尤远还没说话,盛夏又故作贤惠地道:“逗你的,好好上班,晚上陪我吃个晚饭行吗?”
“再看吧。”尤远划拉了下手机,一天的事,他很少能正点吃饭,“不知道弄到几点。”
盛夏娇弱地坐起来,把人拉到近前,一颗颗扣子替尤远扣上,扣到性感的喉结那儿才打住,又把他的袖扣别好,然后问:“领带要我给你系么?”
说完又做作地“啊呀”一声,说,“算了,领带脏了,你就这么去吧。”
尤远忍无可忍,把人按着挠痒痒肉,挠得盛夏告饶才放过他,盛夏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一条胳膊,粘人得要命,哼哼唧唧说:“你别有,心理负担,咱们就是一夜情,该怎么追我还怎么追你,如果愿意就陪我吃个,晚饭,反正我今天不打算下床了,就躺着。”
“哪来的心理负担,你别给我加戏。”尤远把盛夏的脸都捏变形了,不客气道,“又不需要负责任,提裤子我就走,你接着睡吧。”
“啊!”盛夏拖着尤远的袖子,像不懂事的初中生,央求对象翘课谈恋爱,这才浪漫呢,“真不来啊?真走啊,哥,我被你弄疼了,走不出酒店门,你不管管我?”
“不管。”尤远渣男上身,把人按回床上被子裹紧,自己收拾得板板正正准备出门,走之前才撂下话,“中午自己叫餐吃,晚饭等我来。”
“哎!”盛夏满意得直打滚,“听见啦。”
“小祖宗。”尤远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都走好远了,才发觉自己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