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饱了墨,任我行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直接递给他道:“正道武林以少林武当为首,五岳剑派为羽翼,而黑木崖在河北,请孙先生从地缘角度思虑一下什么是江湖正道。”
孙有福看了看地图,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嘴上也开始念叨:“陕西华山的秦兵,山西恒山的边防门户,湖广天下粮仓有着衡山武当,嵩山少林中原腹地,泰山有至圣先师。”
任我行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说道:“上古圣皇封禅泰山。”
孙有福惊得站了起来,直接道:“黑木崖是在守卫京师门户?”
说完以后,又是颓然坐在凳子上,要不是任我行用功力帮他扶了下,已经摔倒在地。
“看来孙先生已经想通了这个江湖局势。”任我行笑着道。
孙有福正了正神色,直接起身拱手道:“学生多年一直浑浑噩噩,今日才算明白了期间真相。”
说完也直接拿起银子,放进了怀里,恭恭敬敬地坐在了凳子上。
任我行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人都没有问自己到底属于哪一方,反而直接就收下银子,当真是有几分聪明。
“老夫也是乡野之人,偶然悟得天机,就是为了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共创大业。”
孙有福听了,脸色却微微一变,心中暗道:“看此人开门见山,直接就摆明局势,显然是朝廷的路数,怎么又是造反者的口号?”
任我行没有管他的小心思,又说道:“若不是先生这些四书五经,胸中有忠义,老夫也不会与先生共享。”
孙有福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反而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知少林如此悖逆,为何还被称为是名门正派?”
任我行更满意了,他没有问武当,反而直接就问少林,显然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解释道:“少林每年都有俗家弟子出山,少则十几名,多则数十名,日积月累千年,你可以想象这是一股多么大的力量?今天少林成为邪门歪道,明天大明朝就烽烟四起。”
“这,这,这—”孙有福有意反驳,但是越咀嚼越觉得意味深长,直接说了一句道:“人多势众啊。”
任我行看他脸色意动,又是加了砝码道:“此事对朝廷是坏事,对江湖的发展也是十分不利,千百年来行成了顽疾,对你我却是从中捞取功名的绝佳机会。”
孙有福脸上喜色一闪而过,严肃地道:“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那自然是要孙先生的一身本事了。”任我行直接道。
“不知先生可否明言?”孙有福想了想,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说书人,有什么作用值得别人花如此大价钱来驱使。
任我行直接说道:“这个江湖需要引导,而孙先生这个职业就是最佳的引导之人。”
孙有福有些明白了,但还是略有怀疑地道:“先生的意思是讲故事?评书?”
“不错,且听老夫这个故事如何。”任我行很高兴,又直接给他讲了一下射雕英雄传的故事。
他也只讲了个大概,还是干巴巴的,没办法,老天爷不赏饭。
原著的剧情他很清楚,可是要绘声绘色地讲出来,或者说一一写下来,就让他为难了,咬文嚼字确实没有天赋。
越讲他就越佩服那些文抄公,穿越后能把各种小说背的一字不差,甚至能抄四大名著,当真是恐怖。
他只能记得个大概的框架,至于说让自己写,也有很多的问题,这个朝代有那么多避讳,说不定被人扣上帽子,还不如直接就让古人自己写呢。
但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核心还是要有,而且要贯穿始终。
“老夫不通文墨,具体的润色完善就都要靠孙先生了。”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傻小子的成长之路。
但是打怪升级,美女倒贴一个不差,故事性很强,最终还有如此口号传出,受众一定非常广泛。
过了半响,只见孙有福直接站起来,一边拍手,一边赞道:“妙啊,妙啊,当真是妙,先生如果说书,在下只能歇业了。”
“老夫不擅此道,倒是孙先生此书一出,当得天下称赞。”任我行直接道。
“难道此书要写学生的名字?”孙有福有些不可置信,他是聪明人,能明白此间利益。
早年科举不第,后来流落江湖,也明白什么叫做文贵武贱,弘治六年武举,有些地方都没人报考,可见一班。
为什么?除了文武地位之外,那就是武者根本没有了这个念头,各个都在算着自己的小账。
当然也有部分原因,那就是武举要进军队,一不小心那可就成了军户了,多少人逃都逃不出来,谁还傻啦吧唧的进去呢?
“自然如此。”任我行直接道。
这本书本来就是给皇帝投诚的,江湖自古以来就是不服管教,恣意妄为,可是射雕英雄传中的江湖,却是少有的极为符合统治者心意的故事。
如果真的成了主流思想,爱国热情就高涨了,这对任何统治者都是大好事。
甚至儒家都会大为推崇,这是教化江湖人,何等功绩。
到时候少不了应酬,自己对这些并不喜欢,反而不如把他给推出来。
“先生可知道,此间利益乃是,乃是—”孙有福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睛甚至都有些炽热,但是眼神中怀疑之色更重。
自古以来武侠小说如过江之鲫,可是流传下来的却是寥寥无几,为什么?就是因为不符合世俗思想。
可是这本书出世,自己哪怕死后,也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最起码也被称为小说家。
甚至如果被朝廷认识到期间的作用,说不定会征召自己入宫讲故事,或者是赐官,那可是多年的夙愿。
如此大的利益竟被此人拱手相让,实在是太过于离谱。
“此间情形,老夫尽知,天下想要获得此机缘的人无数,但是老夫却对孙先生颇为投缘。”任我行直接道。
孙有福细想了片刻,也没有什么问题,又是站起来拱手道:“先生此恩,恩同再造,如不嫌弃,拜师宴上增加一人,不知可否?”
“哈哈哈哈,也好。”任我行见他如此,也是颇为满意,这名份还是要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