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田间地头吵架的人,显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甚至都没有人刻意的停留看一看,为什么酒肆的顶上,会出现一幕非常好看的绚烂奇景。
这个时候,抢夺土地,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别说绚烂的奇景,就算是有成群结队的美人光着身子从这边走过。
这些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
大队大队的锦衣卫、东厂番子、在各处分散开来的秦军小队们。
却朝着烟花冲天而起的地方蜂拥而来!
田横回头看了一眼,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看着田间地头两家人都已经快要打起来了,他还是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争夺土地!”
田横义正词严的大喝。
本以为两家人会停下手来。
可是却发现,完全没人鸟他……
这非常尴尬的一幕,让田横自己都觉得有些郁闷。
眼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家人已经开始互相推搡。
马上就要从互相问候对方双亲和祖宗变成了互殴,田横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身边的护卫猛然大吼一声,提着剑冲了过去。
连带着剑鞘就朝着一个最为凶狠,看样子要带头打架的猛汉小腿窝砸了下去!
那人哼了一声后,立刻半跪在地上惨叫着。
知道这个时候,周围的人这才停下了手,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忽然提着剑出现在两家人中间的人。
“汝是何人?竟然敢伤我家的人!”
一个面色赤红,须发皆张,精神十足的老头大声吼道。
“官家的人!”
田横的侍从持剑怒吼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大秦律法禁止私斗!
违令者斩!
你们可是把律法当作儿戏!”
“可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斗殴了?”
另外一家的人狞笑着叱问道。
这持剑的侍从气得浑身发抖,他大吼道:
“如果不是我方才冲上前来阻止你们的话,只怕你们现在就已经打起来了!
真以为官家的眼睛都瞎了吗?”
“哈哈哈……”
田横侍卫这一番义正词严的发话,却只是引来了众人很是不屑的讥笑声而已。
他们甚至完全就没有把眼前这个忽然冒出来、所谓的官家的人看在眼中。
侍卫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的田横。
他立刻心思一动,知道这是田横给自己的考验,便大声喝道:
“所有人,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蹲在地上,抱着头,本官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
否则的话……”
“哟!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可不是么!
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大秦皇帝陛下赐予的!”
“现在就要开始鱼肉百姓,耍威风了啊!”
“……”
“一派胡言!”
侍卫大声怒斥道:“本官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你们两家在这里争夺土地,想要互相动手而已!
现在!
本官命令你们所有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这是你们最后救赎自我的机会!
本官问什么,你们全部最好老实一点!
否则的话……”
“哟!否则什么?
否则的话,大人可就要杀人了吗?
我等只不过是两家人在一起说着玩闹而已!
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一个人来,自称是大人!
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说的身份是真是假呢!”
酒肆二楼上,嬴胡亥看着这一幕,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来了几分玩味儿的笑容:
“真的是奇怪了,自古都说民怕官,可是这些齐地的百姓们,怎么像是很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
韩谈闻言,思索片刻后说道:“臣下方才听着那些人说的是,大秦皇帝云云。
看这样子,很多的人都只是把这些吃了败仗,归顺我大秦的原本官吏看得很轻。
而且,这些人……”
“你想说的是,这些人也不敢随意杀人立威?”
李由露出讥笑之色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田横做事情,那也只能说一般般而已……我们的人快到了。”
他转身看向了嬴胡亥。
嬴胡亥眯了眯眼睛:“等着看看,两位先生出去拦住人!”
“好!”
盖聂点了一下头,一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鲁勾践却露出几分思索之色,随即看着嬴胡亥询问道:“陛下是想……”
“看看田横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嬴胡亥沉思道:“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临淄城外,这些敢于乱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和田氏一族有些关系的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说不定,田横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嚣张,明明知道对方是官家的人……”
看着皇帝嘴角边上露出来的一抹冷意。
鲁勾践隐约感觉整个屋子里边,似乎都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意。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也转身离开了酒肆。
这些不知死活的人,如果不死掉一些的话,秦国的政令,确实是没有办法在这片本就富饶的不像话的土地上完全推行的。
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侍卫,竟然就要和这些不讲理的村民直接打起来了以后。
田横这才大步走上前去,大声喊道:“住手!”
这一次!
没有出现方才那尴尬的一幕。
所有的人听到声音之后,都安静了下来。
可下一刻,还不等田横说话,立刻就有人露出嘲讽的声音来:
“哟!这不知道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位大官了呢!”
“冒出来”三个字的发音,这个人各位强调。
至于“一位大官”这四个字,他的口吻中,则多了几分嘲弄之意。
田横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快步走上前去,背负着双手,平静的看向了这两家人,淡淡的问道:
“田帚这个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结果,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立刻变了脸色。
“田帚!你居然敢直接呼喊田大人的名字?你找死吗?”
下一刻,左边这家的人,立刻愤怒无比的看着田横。
在他身后的十多个男丁,也立刻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那种样子,就像是自己的祖坟被人刨了一样。
田横却像是看不见这些人的愤怒一样,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另外一家人,带着一种怜悯的笑容问道:
“他们家的人,背后站着的是田帚……那么让我来猜猜看,你们背后站着的人,应该就是田屐……”
两家人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此刻,两家的领头人都各自面色凝重的站了出来,看着田横,稍作迟疑之后,两人拱手道:
“这位先生,尚未请教,你究竟是谁?”
田横面无悲喜:“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可知道,这田屐和田帚两个人名字的由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