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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看向摩斯坦小姐:“你有案件。”
一听到这话, 华生医生立刻紧张起来:“不会是光照会的余党来找麻烦了吧?”
摩斯坦小姐摇了摇头,然后从袋子中拿出了那六颗珍珠。
她将情况转述给福尔摩斯,待到解释完毕后,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开口:“你提及了一封匿名信件。”
“在这儿。”摩斯坦小姐二话不说把信件递给福尔摩斯。
*屏蔽的关键字*接过信件之后并没有立刻阅读,他先是仔细捏了捏纸张边沿,接着又凑到纸面仔细嗅了嗅:“印度纸,有意思。”
确认这点后,他才仔细读起来信件上的内容。而在福尔摩斯研究线索的时候, 华生医生的关注点则更为务实:“这六颗珍珠, 应该价值不菲。你觉得这能值多少钱, 玛丽小姐?”
玛丽哪里懂什么珠宝呢。别说乡绅之女不比退役军医见多识广,玛丽本身也对这些奢侈品没什么兴趣:“我听说珍珠的价格浮动很大。”
摩斯坦小姐闻言稍稍放下心来:“也就是说,它们可能也不值几个钱。”
福尔摩斯听到这话, 才勉强从信件中抬头,施舍给桌子上的珍珠几个眼神。
他端详片刻, 而后开口:“玛丽说的没错,珍珠的价格取决于它的产地、大小和自身状态, 根据细节不同,价格也是天壤之别。”
“那摩斯坦小姐收到的六颗珍珠能有多贵?”华生问。
“不是太贵。”福尔摩斯说。
摩斯坦小姐长舒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也就一千英镑左右。”*屏蔽的关键字*淡淡补充道。
摩斯坦小姐:“……”
玛丽:“……”
什么叫“也就”一千英镑左右?!合着六颗珍珠比得上玛丽的嫁妆了!
维多利亚时代的珍珠竟然那么贵吗。鉴于玛丽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珠宝——现代的珠宝她都不了解, 自然无从确认福尔摩斯的估价。
一千英镑啊!
不仅仅是玛丽震惊,摩斯坦小姐和华生医生同样震惊。而在此时, 福尔摩斯已经读完了信件。
*屏蔽的关键字*猛然站了起来, 一扫刚刚的百无聊赖。他可不关心摩斯坦小姐的六颗珍珠究竟价值多少, 福尔摩斯更兴奋于终于来了谜团可供他研究。
“哈!”
福尔摩斯笑了一声,兴致勃勃地总结道:“你必须去会会这位写信的人,摩斯坦!”
“我正是为此而来,”摩斯坦小姐说,“你能看出写信之人的身份吗,先生?”
“写信人用了伪装字体,”福尔摩斯总结,“但是在几个元音字母的尾部,写信人仍然暴『露』了自己真实的字迹。能看得出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士,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说着*屏蔽的关键字*看了一眼玛丽:“玛丽能用打字机书写信件,写信人也可以请人代写。因此字迹能看出的信息不过了了,有趣的是他用的信纸。这是一种印度当地造价极其昂贵的土纸。这足以证明邀请摩斯坦小姐的人家境富裕,且必然到过印度,或者对印度有深入的了解。”
“摩斯坦小姐可否认识去过印度的人?”华生问道。
摩斯坦小姐拧起眉头。
“我的父亲是驻守印度的军官,”她说,“但我从来没见过他。”
早在玛丽和摩斯坦小姐初识时她就讲述过自己的身世,但因为摩斯坦小姐身份的改变,玛丽并没有多想。
如此看来,绕了一大圈,竟然又绕了回来。
“会不会是你的父亲,”华生猜测到,“或者是你父亲的战友?”
“具体是什么,明日赴约即可。”福尔摩斯开口。
华生拿起信件看了一眼,随即抓住了重点:“信上说只允许摩斯坦小姐带两名陪同者,但是我们有三个人。”
“你与玛丽随行即可,”福尔摩斯说道,“我会在后跟随你们的。”
这就是又要变装啦。
玛丽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自从认识福尔摩斯起,他已经好几次乔装打扮成不同人了。倒是华生颇为惊讶地提出异议:“万一碰面后需要转移地点,你可追不上马车啊,福尔摩斯。”
*屏蔽的关键字*挑了挑眉,也不回答华生,径直拉开窗子,朝着窗外喊道:“威金斯!”
他话音落地,不出五分钟,楼下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和闹哄哄的交谈嬉戏声。紧接着,十几个穿着破旧、脏着小脸的男孩儿挤了进来,站满了整个客厅。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和报童们。
打头的男孩儿瞧见福尔摩斯,格外神气地一抬手,所有流浪儿统统安静下来。带头的男孩学着军官的模样,无比神气地朝着*屏蔽的关键字*敬了个礼,大声开口:“威金斯带着贝克街非正规军向你报到,先生!”
玛丽和华生已经惊呆了。
虽说*屏蔽的关键字*拥有自己的*屏蔽的关键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福尔摩斯刚搬来贝克街不久,他在忙着光照会案件的同时,竟然还不声不吭地拉拢了街头的流浪儿们,使之成为自己的*屏蔽的关键字*?!
“下次你一个人进来即可,”福尔摩斯说道,“由你带头完成任务,否则这么多的人『乱』哄哄挤进我的屋子,时间久了,哈德森太太非得生气不可。”
说完,他从口袋中掏出了几个先令放在威金斯的手上,报出了书信中同摩斯坦小姐约定好的地点:“这是你们的车马费,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等到明晚协助我盯梢同摩斯坦小姐见面的人。”
“那你呢,先生?”
“有什么情况,”福尔摩斯没有回答,而是指向玛丽,“就向这位玛丽小姐汇报。”
“玛丽小姐?!”威金斯惊讶喊道。
“玛丽小姐!!”
让玛丽始料未及的是,等到福尔摩斯把自己介绍给小小的非正规军后,挤进房间的小男孩儿们立刻忘记了自己的“规矩”,一个个围住了玛丽,七嘴八舌地讲起话来。
“你就是玛丽小姐,是你帮了南希!”
“还有泰晤士河边工厂的工人,我听说了!”
“布莱克伍德竟然是这种人,真是讨厌!”
男孩儿们突如其来的热情把玛丽搞蒙了,她茫然无措地看看摩斯坦和华生,又看了看各个眼睛亮闪闪的孩子,最终扭过头,看向窗边的*屏蔽的关键字*。
歇洛克;福尔摩斯倚着窗边,双手『插』进口袋里,迎上玛丽的目光,『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笑容。
他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街头的孩子们可谓是第一手信息来源,有谁会提防一位乞讨的流浪儿呢?而报童则是每天最早知道重大新闻的人。坐在办公室里读报纸的绅士得知布莱克伍德被捕之前,我们的贝克街非正规军早早就知道你的功绩了。”
玛丽简直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这太抬举我了。”
福尔摩斯勾了勾嘴角:“孩子们最能分辨善恶,玛丽,无需妄自菲薄。”
接着*屏蔽的关键字*又同威金斯叮嘱几句细节,部署好一切后,便请华生送两位女士出门。
她们上马车前,小威金斯仍然带着几个流浪儿簇拥在玛丽身边。不明情况的车夫不得不出声驱赶:“到一边乞讨去,小子们!”
“没关系的,”玛丽阻拦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一句“朋友”让男孩儿们纷纷“哇”出声,他们更热情了,叽叽喳喳不住试图同玛丽说些什么。
『乱』糟糟的发言一股脑道出来,玛丽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她哭笑不得地开口:“一个一个来,要么就派小威金斯作为代表发言。”
威金斯得到命令,立刻精神奕奕地大声说道:“谢谢你,玛丽小姐!之前我就告诉他们啦,福尔摩斯先生欣赏的女『性』一定善良又聪明,我威金斯的推断从不出错!”
“也谢谢你们的认可,”玛丽笑着回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好。”
“报答我干什么呀。”
威金斯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我们帮助福尔摩斯先生,你也帮助福尔摩斯先生,所以……”
“所以你什么时候嫁给福尔摩斯先生啊!”
不等威金斯委婉发言,后面的男孩儿就按捺不住嚷嚷:“华生医生天天叨念着摩斯坦小姐,我们都知道啦。福尔摩斯从不把玛丽小姐挂在嘴边,但是他比谁都关心你!你出事那几天他一直在塞彭泰恩大街附近,都没离开过呢!”
玛丽:“……”
摩斯坦小姐:“……”
行吧,都省去了追究为什么连街头流浪儿都知道这回事的口舌了。
不过……
“你说的是真的吗?”玛丽问。
“呃,”威金斯狠狠瞪了身后的男孩儿一眼,仿佛在责怪他说漏嘴,“福尔摩斯先生无意于告诉任何人,玛丽小姐,是我们在塞彭泰恩大街活动的朋友看见的。不论如何……就像是这臭小子说的那样,先生真的很关心你,我认识他很多年了,还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关心一位女士。所以你就考虑考虑他吧,小姐。”
“你们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当然啦,”威金斯理所当然地说,“福尔摩斯先生那么聪明,又有正义感,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的优点更甚。你就考虑考虑他吧。”
“嗯。”
玛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福尔摩斯没有要求你们保守秘密,你们不用担心他会责怪你们,我也不会。”
威金斯放松下来,展开笑容:“你真好,玛丽小姐!”
“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同样不需要你保密。”
玛丽神秘地说,然后俯下身,凑到威金斯耳边开口:“我也爱他。”
威金斯的表情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