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火锅一上来,唐初露就忍不住先拿起了筷子,完全没有发现端菜上来的服务员不是之前那个小美人了。
“这羊肉真的不错!”果然贵有贵的理由,唐初露自己吃得“呼哧呼哧”地呼热气,还给陆寒时夹了几筷子。
大春天的寒夜,窗外是清冷的街道,隔间里是热气腾腾的羊肉,冰与火的碰撞之下,是凡尘的人间烟火气。
隔着白蒙蒙的烟雾,陆寒时看着对面女人额头上因为温度高而流下来的汗,心里滋生出某种细腻的情绪。
隐隐在心里某处地方啃咬着,仔细去回味的时候,又抓不到什么踪迹。
总之就这么看着她,就已经很好。
……
唐初露吃到一半,出了一身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涔涔的。
陆寒时起身给她擦了擦汗,伸手在她后背摸了摸,眉头一皱,“湿透了,去换件衣服。”
“可是我没带衣服来。”
陆寒时在那几个购物袋里翻出来一件白色的圆领长袖递给她,“换这个。”
这是唐初露买来给他打底穿的,现在没有衣服换,就只能暂时换掉里面的贴身衣物,防治感冒。
唐初露让陆寒时看着自己的手机和包,拿了衣服就往洗手间去。
走廊两边全是包厢,装修都很华贵,偶尔走来一两个人,都是衣冠楚楚,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々笔趣阁小说网々WWW.hAObIqUGe.cOM
包厢里面温度很高,一出门就灌来一股冷空气,唐初露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加快了脚步。
她刚进了洗手间,就看到隔间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女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怔了一下。
乐宁看到她的时候,显然也有些惊讶,随即立刻拉下了脸来,有些激动地走到她面前,“唐初露,你过来干嘛?我告诉你,就算是你闹也没什么用,会长儿子那场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我这件事情不可能改变!我救了他儿子的命,就算是会长要认我做干女儿也无可厚非!”
唐初露本来不想理会她,听到她说的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会长要认你做干女儿?”
乐宁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神有些飘忽,“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她就要越过她离开,唐初露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咬着牙问,“所以现在是会长请你在这里吃饭,然后收你做干女儿?”
乐宁被她说得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好像在抢她的功劳一样,干脆苦口婆心地劝她,“露露,我也不想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又怎么能够拒绝会长的好意?这不是给朔年哥哥添麻烦吗?”
唐初露眸子一冷,慢慢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裴朔年也在这里?”
乐宁被她抓得有些痛,忍不住扭了扭胳膊,“露露,你别这么吓人地看着我……会长要认我做干女儿,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这种大场面,所以朔年哥哥才来陪我的……”
“够了!”
唐初露听不下去了,猛地甩开她的手,“你们简直不可理喻!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会长知道真相会怎么办?”
她这话听在乐宁耳朵里像是威胁,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有些狰狞地看着唐初露,“你想去跟会长告状吗?可惜呢,我有朔年哥哥站在我这边,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你!”
看着乐宁终于露出她的本来面目,唐初露觉得恶心的同时也感觉到一阵凄凉。
是啊,有裴朔年站在她那边替她撑腰,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发出去的那条石沉大海又被人删除的帖子;第一时间就被调走,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到医院的麻醉师;以及那天手术室在场的所有人的三缄其口,看着她时心虚又可怜的目光——
这些都在向她表明,在资本的掩护面前,所有真相都不那么重要了。
连同他们医者的尊严,也一并消失不见。
唐初露忽然觉得疲惫,她抬眸看着乐宁,摇了摇头,“你真的不配做一个医生,乐宁,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
……
乐宁回到包厢,在裴朔年身边坐下,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心绪不宁。
“怎么去这么久?”裴朔年在她坐下来的那一瞬间在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顺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对面的会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对裴朔年说:“朔年,今天起,宁宁就是我的干女儿了,这一杯酒我敬你,感谢你之前对她的照顾!”
说着,他就站起了身。
裴朔年自然也是要起身的,恭恭敬敬地干了一杯。
会长看着他把一杯白酒全干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是北城商会的会长,邵华强,今年四十九岁,在商界戎马几十年,整个北城的商人都和他交好,能够做他的干女儿,那是无上的荣耀,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北城最顶层的上流社会。
他就一个孩子,还是老来得子,自然是宠得不行,知道乐宁救了他的宝贝疙瘩,当即就决定要认她为干女儿。
他笑着,又给裴朔年倒了一杯酒,“上一杯是感谢过去,这一杯是感谢以后,小女乐宁以前承蒙你关照,日后也需要你多多照顾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有意和裴朔年攀亲。
裴朔年是个青年才俊,而且能力很强,虽然家庭背景一般,但是在医院短短几年就成了主任,在北城各大商户都有人脉,实力不可小觑,邵华强觉得可以为他所用。
乐宁本来还在为唐初露的话惴惴不安,听到邵华强这么一说,也红了脸。
她本来就一直在等裴朔年跟自己表白,但一直没有等到,她本来有些心慌,但是听到邵华强这么说,心里那块石头就落了地。
会长都亲自发话了,朔年他不会反对吧?
想着,她忍不住偷偷看了裴朔年一眼。
裴朔年还是那副完美的笑容,把邵华强敬的酒一饮而尽,“乐宁本来就是医院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她的。”
邵华强看他这么干脆上道,心里对他更欣赏了几分,“那好,过些日子我举办个宴会,当众宣布乐宁为我邵家的干女儿,还有你们两个的婚事,你觉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