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见过林家的大少爷,倨傲冷漠,强势灼眼得像是天上的日轮,所有事物都围绕着他转。但林家的这位小少爷截然不同,初一眼望过去也许会忽略,但越看越惊艳,内敛的独特让人越来越挪不开眼。
说不上谁强,风格截然不同。
这种惊艳不止出现在造型师眼中,宴会上每一个见到林岁寒的人都忍不住惊叹。
来时,少年一身校服,像是含苞青涩的花骨朵,生机勃勃的同时略染腼腆羞涩。
换上合身的西装配饰、做好发型后,腰侧流畅的线条和从背到腿的吸睛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温柔的气质与少年那张清冷干净的脸相得益彰。
他们都清楚林岁寒的身世,开始回来时这小少爷的动静闹得还挺大,又是豪车又是酒宴,为几个大会所、商场和4s店的营业额做出了巨大贡献。
暴富浮夸的作风几乎传遍了整个圈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林岁寒被夸得实在不好意思,忍不住轻声制止。
林母失笑:“这还害羞起来了,好不说了。”
造型师兢兢业业地做好造型,最后也忍不住惊艳。
幺子失而复得,近来愈发乖巧又听话对家里一无所求,她有心补偿,但又怕刺激到小儿子,每次打电话话题就局限在关心身体上,除了偶尔几顿饭和零用钱,竟然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次带着岁岁出来做造型,注意到一路上投过来惊叹的目光,她又是喜悦又是酸涩。
“林夫人家的基因真是棒,您看小少爷的身体比例,这哪用我挑衣服,套麻袋上去都好看。”
“气质也好,望着人的时候心都要化了。”
今天晚上是林家的宴会。林母生日,但她本人比起人来人往贵宾满堂的大型宴会,更喜欢更加低调、小规模的聚餐。林父和林楼这方面很尊重林母的意见,当然不会反对。
不过就算说是规模小,林家的交际圈也是非富即贵,来人也不少。林母担心小儿子刚归家不适应,提前抓了小儿子到造型室。
林岁寒在车上就看见了自己的竞赛成绩。跟他预料的分数没差多少。
林母听着忍不住笑,听人夸小儿子比听别人赞美自己还高兴。
“这孩子随爸爸,眼睛生得好看。不知道以后会迷倒多少小姑娘。”
看来是真的在意这个儿子。
造型师一惊,没想到林夫人会接茬。
平日中这位一直矜贵少言,仪态标准表情端庄,美则美,但总透着一股贵妇人的疏离。没想到提到儿子表情和话语也会丰富如此之多。
林母一身高贵典雅的打扮,大气又雍容,她坐在沙发上,闻言嗔怪:“不用着急,难得有时间,好好给他收拾下。”
造型师边给林岁寒挑衣服边赞叹:
尤其林岁寒还暗地撬林家大哥林楼那个阎罗王的合作伙伴,有几分另立门户打擂台的意思。
今天一看,外貌气质跟他们所想的倒有些出入。
“果然,倒腾一下阿猫阿狗都能有个人模人样。”一个长相清秀小男生捏着杯子,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林家这次宴会只给了一部分人名帖,要想沾边进来,送钱根本没用,要不是祖上三代跟林家有点边角关系,男生一家根本没这个机会。
只要随意跟在场的任何老总搭上线,一个项目的边角料都够他们家在西临立足。
小男生之前当过林岁寒的跟班,见证了他的不着调。是以小男生想到关于林岁寒的纨绔传言,赶紧表明忠心要跟林家大哥站一头。
他的声音瑟缩,站位又不在边角,中间林家人都没听见。
周遭的宾客听闻,端着酒杯相觑,默不作声。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人精,不会轻易开口。
倒是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精致贵气的少年,昂着下巴过去多问了几句。
林楼正跟林父站在一起,对面站着一位胡子头发花白的老人,三人正相谈甚欢。
林岁寒跟着林母走到三人身边时,正听见谈话的尾巴。
“林楼这小子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眼光毒辣手段老练,上次的项目要不是他,我都差点走了眼。”
林父朗笑:“哪里哪里,贺老您可是商界常青树,犬子要跟您学的还有很多。”话中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之前林岁寒大致记过资料,贺氏财阀也是商界的一座大楼,贺老白手起家一手创立,现在身子骨也还健朗,仍在操作重大决策。
是很了不起的一个人物。
贺老拍拍林父的肩膀,感叹:“后生可畏啊。要是我贺家子孙也有个这样的人物,那我百年后也能安心。”他话中掩饰不住的苦涩和气愤,“哪像我家那些不成器的,整日不知道都在做些什么!”
林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眼角隐隐都带了些纹路,还是温言安慰贺老:“孩子大了总会懂事。”
林楼最先注意到靠近的母子二人,他先是冲林母点头,冷沉的声音柔和了些:“母亲,生日快乐。”
又抬手拍了拍林岁寒的肩膀:“贺老,这是我的弟弟。岁寒,叫贺老。”
林岁寒乖巧地叫了一声。
头发花白的老人眯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矮半个头的少年。
眼神干净、气质正直,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多数时候凭着眼缘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比起风风雨雨的传言,眼见为实。
贺老眉间的褶皱松下来:“林小子你有福啊,两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爷爷!什么人中龙凤啊!”一个穿着贵气,眉间满是娇气的少年走过来,他先是用崇拜的目光看了会儿林楼,又把视线转移到林岁寒身上,尤其是林楼搭在林岁寒肩上的那只手,“你是谁啊?”
林岁寒对这个骄纵的少年没印象,他眨了眨眼:“林岁寒。”
贺老皱眉:“贺久!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这是林家刚回来的二少爷。”
贺久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撇了撇嘴:“爷爷你不知道,他怎么能跟林楼大哥比。成绩又差,还整天出去旷课,我看去会所的时间比去学校还多。”
“我好歹这次半期还考进了前一百,他这还不如我,怎么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林岁寒听出贺久的恶意,有点莫名其妙。他印象中根本没这号人。
林家在场的另外三人立即沉了脸。贺久的声音不小,至少周围的几个小圈子都能听见他的声音。无所为的二代三代多得是,但都没闹到这种场合上来,这要是传出去,不说背后的嘲笑,至少一段时间林岁寒在圈子里都会被避开来。
林楼冷了脸色,冷漠严苛的视线像是冰棱一般直直插向贺久,冻得人直打哆嗦:“慎言。”
贺久反而更来劲了。他小时候一直爱跟着林楼后面跑,稳重聪慧、各项全能,简直就是他梦中的哥哥走出了梦境。
虽然他都追到美国去了,林楼也一直没搭理过他,贺久也一直坚信林楼有一天会软化态度承认自己。没想到这么一转眼,就冒出一个林岁寒光明正大地叫他哥哥。
贺久恼怒:“我又没说假话。他就是不学无术又没用。我刚才都听说了,林岁寒刚从偏僻的乡下回来,跟个乡巴佬一样,对林楼哥也没礼貌。”
这下连贺老都出声呵斥:“贺久!不会说话就滚回去!”
仗着爷爷素日喜欢他,自己又是家中唯一的孙子,贺久倔着脸没动,声气到底还是弱了一些:“本来就是。”
林母的手已经搭在林岁寒的肩膀上,传递着担忧支持的力量。林父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挡在林岁寒身前。
感受到家人的维护,林岁寒心头一暖。
林楼高大的身躯站在最前面,狭长的凤眼中微闪冷光,反而扯着嘴角笑了声,欲要开口。
贺老跟林楼打过交道,知道他这是怒极反笑,想到准备良久就快签合同的项目,一阵头疼:“小林,公私分明,切忌两败俱伤。”
林楼笑容不达眼底:“抱歉,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公私分明。家人比一点钱重要。”
贺老心头一梗,头疼地看向林父,手中的拐杖动了动。
林父摇头,沉着脸:“我已经提前退休,支持林楼的一切决定。”
贺久知道两家为了这个项目折腾了多久,更重要的是,贺氏是乙方公司,取消合作受损只会更多!他也慌了。但林岁寒不是不受林家人喜欢吗?而且林楼不是一个最为严苛的商人吗?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就取消合作。
剑拔弩张的气氛散开,周遭原本谈笑的宾客不知不觉间也噤声不语,沉默地等待着结果。
突然,一只白嫩修长的手伸出来,扯了扯林楼的衣角。
林楼察觉微小的力道,扭头。
见到林岁寒白净乖巧的脸,男人沉郁锋锐的气势收敛了些,勉力柔和了眉眼:“乖,马上事情解决了,我们一家人去切蛋糕。”
林母柔软的手也轻抚林岁寒的短发,像是春风送暖般柔和又安宁:“是的,等哥哥解决了事情你帮妈妈切蛋糕。”
林岁寒感受到家人全然的信任和维护,心中愈发涌上一股暖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哥,我来吧。”
林父向林岁寒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林楼微怔,想到什么,倒是退了一步,不过沉声道:“好。但你记住,哥哥一直在这里。”
他的话像是说给林岁寒听,冷戾的一双眼却盯着越来越瑟缩的贺久。
林岁寒坚定地点头。
他又不是那种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伸头过去补另外一巴掌的人。幼年的经历也教会他,一味的沉默和忍让并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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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放在手机上的视线,一张清冷平淡的脸看着镜子,眸中略微带着点无措和茫然:“时间有点紧,还麻烦您稍微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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