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珍珍想明白这一点,看看时间,算了,反正也不晚,直接回去得了!
缪亘还在屋子里思考要如何跟未婚妻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正常,就看见未婚妻拎了个行李箱出来,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珍珍,你要去哪儿?”
于珍珍不是很想理他,但出自礼貌,还是回答:“我回家。”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于珍珍愈发觉得他奇怪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之前你不还说,如果我想回家住,随时都可以吗?你还劝我多陪陪我妈呢,你忘了?”
“呃,没、没忘。”缪亘尴尬极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于珍珍继续往外走,缪亘连忙追上去:“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于珍珍拒绝了缪亘的好意,当她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向缪亘,虽然觉得从前那个缪亘回来了,但怎么说,她还是更喜欢温和体贴的缪亘,相处起来很舒服,像朋友一样,不会让人感觉被冒犯。
出于过去的情分,于珍珍提醒:“你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别自己硬撑过去,伯父前几天还说你好不容易变好了,可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缪亘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看着未婚妻毫不留恋地离开自己,他在原地站了半天,突然低咒了一声,伸手挠乱头发,但也觉得于珍珍没说错,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好。
他就这样在家里凑合过了一夜,第二天去医院做完全套检查,根本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非常健康,比他失去记忆之前还要好,这让缪亘搞不明白,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反倒是被亲爹打来电话骂了一顿:“请假都不知道请,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你是在上班!我不仅是你爸还是你的上司!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到公司?不想干你就直说!”
缪亘只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公司,然而到了公司之后,他发现自己办公桌上堆着的文件,都是自己无法处理的,这些不是爸该看的吗?怎么给他了?
他去找缪父,自打谢隐出现,缪父真是对儿子爱到了骨子里,再也没有看不顺眼过,觉得儿子真的改邪归正,变得贴心温柔又懂事,特别招人喜欢。
不仅如此,儿子还特别懂得疼人,知道他上了年纪,颈椎腰椎都不大好,所以不仅承包了他大部分的工作,还会在家里煲汤做菜,哎哟,那手艺,可别提了!
可这样的日子才过去一个月,怎么人就变回来了?!
看到跟从前如出一辙的儿子,缪父嫌弃极了,“别的公司总经理都干这些,怎么你就不干,全推给你马上六十岁的老父亲?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你可真是个孝顺孩子!”
缪亘苦恼不已,他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得时刻请教缪父,缪父被他气得脸色铁青:“得了吧你!不能干就别干!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啊?这些你不都会吗,怎么还来问?是不是见不得你爸轻松会儿?”
“不是,爸,我没有那个意思……”
缪父才不听他解释,气呼呼道:“真是看起来就是一副欠揍模样,边上凉快去!”
缪亘过去对公司事务不是特别上心,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为于楚楚争风吃醋上头,所以想要他立刻上手这些工作是不可能的,缪父一开始以为儿子在装,慢慢地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连忙问:“是不是这段时间爸给你的工作太多了,你太累了所以不舒服?”
缪亘不想父亲为自己担心,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很好,我今天迟到就是去医院做检查了,体检结果一切正常。”
缪父听罢,立刻翻脸:“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工作?”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于珍珍回家住去了,缪亘也不想回没有未婚妻的房子,干脆跟缪父一起走,顺便去接母亲下班。
缪母原本笑意盈盈,看到缪亘的一瞬间,笑容渐渐淡了:“缪亘,你是对妈有什么意见吗?”
缪亘被母亲问的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当然没有,妈,你怎么会这么说?”
“那你今天来接妈妈,怎么没有带花?”
连严肃正经不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的缪父都对谢隐爱得不行,更别提本身便很温柔的缪母,她因为缪亘从前的行为十分困扰,对缪亘伤害于珍珍的选择很看不惯,但缪亘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听不进去父母的话,还时常因父母的阻拦跟他们吵架。
然而谢隐版的缪亘,完全不会有暴躁咆哮的时候,他总是很贴心,每次来接缪母回家,都会为她带一束花,会主动到门口等到,会在缪母上车之前为她拉开车门,甚至会跟缪母一起谈论如何把甜品做得更好吃……母子俩之间完全没有代沟,总是能沟通的很好,彼此知无不言,无比和谐。
缪母原本很高兴儿子知错就改,可这一回,她没有得到儿子温柔的目光,更没有鲜花跟拥抱,同时,缪亘也没体贴到会给母亲拉开车门。
而他这种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性格,甚至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想法跟母亲说。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明明就只有一个月而已……甚至更短,准确点来说只有二十来天,但那个失忆的自己,就能比得过这近三十年的自己,获得所有人的喜爱?
缪母不知道儿子怎么回事,看着失魂落魄的,就给了丈夫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
缪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摊了下手表示自己很无辜,但不管怎么说,一家三口还是回了家,缪父兴冲冲地对缪亘说:“今晚还做红烧肉吗?你做得那红烧肉真是绝了!”
缪母也问:“我也想吃你做的拔丝地瓜。”
夫妻俩齐齐眨着眼睛望向缪亘,缪亘额头出现两滴冷汗,红烧肉?拔丝地瓜?这两样菜他听过,但他只会吃,不会做。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失忆,可从父母的反应来看,不像是失忆,更像是被人夺舍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据了他的身体,代替他跟父母还有未婚妻相处……缪亘突然呼吸漏了一拍,那个冒牌货,该不会用他的身体,跟珍珍发生关系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缪亘倒抽了一口凉气,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给未婚妻于珍珍打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发生自己最害怕的事。
幸好理智回笼,告诉他要是真的这么做,那肯定要出事。
而且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他要如何应对父母,最终,缪亘思考再三,决定撒谎说:“我今天手有点疼,可能是敲键盘敲多了,等过几天再给你们做,行吗?”
夫妻俩没想太多,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各自回房,缪母到底是心细,她忧愁地说:“缪亘怎么回事啊,我感觉他好像变了。”
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月,可这一个月真的是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时候,不像过去总是吵架,哪怕是夫妻俩拌嘴,儿子也会笑眯眯地劝服他们再把他们逗笑,和睦又美满。
对做菜感兴趣的儿子在厨艺上很有天赋,不仅做菜很好吃,还研发出了几种新口味的速食食品,在维持食物原味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维持了食物的新鲜与营养,不添加任何防腐剂及化学物品,下个月新的产品就要上线各大超市,缪父有信心,自家绝对能更上一层楼。
缪母的甜品店同样也有很大的收获,儿子改良了原本的配方比例,让甜品的味道变得更好,这半个月甜品店的营业额直线飙升,网上也有很高的热度,前来打卡的人数不胜数……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这段时间真是夫妻俩度过的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缪母很高兴儿子能够为他人着想,能够主动跟珍珍道歉和好,并且努力去让珍珍去寻找理想,她以为他是改好了,从前的坏毛病都不会再犯了,可今天的缪亘让她有种很强烈的不安。
缪父也犯愁:“是啊,你不知道,平时他看一眼就能处理的文件,今天居然来来回回问了我七八次,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恶作剧,后来才发现他好像真的不大懂。”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躺在自己卧室床上的缪亘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在害怕,他感觉得到父母对自己的生疏跟失落,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对自己的回归感到高兴,甚至在怀念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冒牌货!
怎么会这样?他才是真正的缪亘啊!
说归说,缪亘想起自己对父母承诺的红烧肉跟拔丝地瓜,没有办法,从第二天起晚上下班便不再回家,而是回了他跟于珍珍住的地方,自己对着食谱学做菜。
别说是做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他连切肉之前先解冻都不知道,直接拿着冻成块的猪肉放到砧板上,拿刀就切!
整个做菜过程那叫一个群魔乱舞,连家里的两个阿姨都看不下去了。
缪亘没办法啊,他不学,万一被父母发现,他真的有种感觉,他们会认为他才是那个冒牌货!
想到这个可能性,缪亘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必须得快点学!
遗憾的是他完全没有做菜天赋,做出来的玩意儿狗都不吃,别说色香味,最后的成品都是黑漆漆的一团一团,知道的那是失败的菜品,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把煤堆盘子里了。
这边缪亘无比焦躁,那边于楚楚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野外求生,分别时,她对着焦南哭哭啼啼,眼圈一红,焦南凉凉提醒:“现在你可不能哭一整天都不肿眼泡了,想明天变成金鱼,你就使劲哭。”
于楚楚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哭了。
她揉揉眼睛,依依不舍:“那你记得联系我哦,一定要联系我哦!千万不能把我忘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焦南才是于楚楚第一个朋友,她这半个月被焦南连哄带骗再加上恐吓,整个人黑了一圈,头发也剪短了,因为之前于楚楚坚持披发,不仅热,还缠在了树枝上解不开,焦南干脆利落地把她的长发剪到了肩头。
她身上那些软绵绵的嫩肉似乎也变得结实许多,眼睛更加明亮,但要让焦南来说于楚楚哪里变化最明显,她只能说,这姑娘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讨人厌了。
既然都成了朋友,她便提醒于楚楚:“记住你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跟他分手,要是不分手,也记得爱惜自己,不要再当他的傀儡。”
半个月足以焦南获得于楚楚全部的信任,所以对于她的事情,焦南也很清楚。
于夫人跟于珍珍冷淡于楚楚,焦南完全能够理解,逼迫母女俩对于楚楚友好那才是离谱,最垃圾的是人渣于先生,他对于夫人没有恪守婚姻的忠诚,对于两个女儿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甚至于对于楚楚的母亲,他都有所亏欠——焦南不觉得一个独自把女儿生下来,靠着打零工在菜市场卖菜的女人,会知三当三道德败坏。
要是没有于先生,就不会有这一切不是吗?
而跟于先生比起来,靠着于楚楚缺爱、容易依赖别人、没有主见的性格特点,驯化于楚楚让于楚楚言听计从的程岩,那也不是个东西。
综上所述,焦南对于楚楚下定论:“不要相信男人,你与其觉得自己能擦亮眼找个好男人,还不如好好读书,有多余的精力干什么不行?并不是只有血缘关系才能称为家人,不要害怕寂寞,一个人从生到死,永远都是寂寞的。”
于楚楚乖巧点头,还是想抹眼泪,焦南潇洒地冲她挥手:“再见!”
她背着包,正打算给老板打电话结账,却发现不远处出现一个眉目如画的美男子,正朝她走来,还递上了一张卡。
“辛苦你了。”
焦南灵光一闪:“你是老板派来送钱的?”
谢隐失笑:“是。”
焦南毫不客气地把卡接过来,顺便跟谢隐说:“这种活太累人了,要是有下一次,我可要加价!”
小刺猬精趴在谢隐肩头,冲焦南唧唧叫,焦南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刺猬,哪怕是钢铁心肠的她都有种想摸摸的冲动,谢隐把小刺猬精拿到手心,先征求了卫刺的意见,然后才伸出手:“要摸摸它吗?”
焦南刚宣扬过加价言论,现在人家就把小刺猬给她摸,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还是轻轻摸了两下,刺儿软软的不扎手,可爱得很。
随后她与谢隐告别,谢隐轻声说:“祝你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