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宁泊拉着吴榭上了车,他全程紧紧攥着吴榭的手,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吴榭轻轻摇了摇宁泊的手:“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宁泊低声道。
眼看着吴榭还想要说什么,宁泊又说:“回家,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吴榭心里很不安,宁泊拉着他的手,攥的越紧,他就越是害怕。
甚至在出电梯门的时候,吴榭不想要跟宁泊进家。
宁泊将门打开,看着呆呆站在门口,垂着头的吴榭:“榭榭,进来。”
吴榭挪步进了家,宁泊将门关上。
吴榭坐在客厅里,宁泊去热了一杯牛奶过来,他将牛奶递给吴榭。
吴榭接过去,没喝,俨然一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你骂我吧。”
对面的宁泊沉默了很久,他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样开口:“榭榭,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
“我就是想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相处模式。”宁泊说。
吴榭猛然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恐慌,好久,他才艰难地开口:“你要,跟我分手吗?”
“不是分手,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宁泊说:“这段时间里,我会搬出来住。”
吴榭眼眶红了:“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跟你相处了。”
宁泊说:“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你依赖我,相信我,我拼命地证明自己,可是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你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扛着,什么事都想着一个人承担,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计后果。”
“榭榭啊,我不累,能够为你做点什么,但是我很难过,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家人。”
“你也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你在遇见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找我,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即便是我说了,交给我,你也不相信我能解决,就像昨天,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特别,特别害怕,我差点失去你。”
“你让我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我又不能将你关起来。”
宁泊看着眼前的吴榭,眼尾通红,像极了碾碎的红玫瑰。
“我——”吴榭将牛奶放在桌上,鼻子一酸,他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但是我真的没想跳,而且我最后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
宁泊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还是给彼此留点空间吧。”
“我怕…我怕我忍不住,会做一些让你恨我的事。”
“我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了,以后我什么事都跟你说好不好?”
吴榭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就这么拽着宁泊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以后会听话,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我这几天不太想跟你说话,我想冷静一点。”宁泊看着他。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分开不是分手,我就是想彼此都冷静一下。”
“等到周末,我就从这里搬出去一段时间住,反思一下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我不要你走。”吴榭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宁泊,就这么贴在他后背,不肯撒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你总是这样说。”
宁泊抬眼看着天花板,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滑落:“可是你下次还是会这样,你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我。”
听着宁泊这么说,吴榭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就紧紧地抱着宁泊:“我真的错了,是我错了。”
“那我问你,你什么做错了?”
“我不该什么都不跟你说,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什么事情都自己闷在心里,我…,我更不该大晚上跑出去让你担心。”吴榭慌乱地说。
吴榭眼睛通红,说话也语无伦次:“我反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的确是因为这些挺生气的。”
宁泊抬手擦了擦眼睛:“但是我更生气的原因,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是说你非要对得起我,你得先对得起你自己。”
“在你没想明白之前,我们还是先彼此先冷静一段时间。”
宁泊将吴榭的手从自己腰上掰开,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乖,我真的很累了,现在我想去睡觉,可以吗?”
吴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
宁泊抬手揉了揉吴榭的头发。
这是从小到大宁泊第一次推开他。
吴榭就这么看着宁泊拿着备用被子和枕头,去了客房。
听着那清脆的一声锁门声,吴榭感觉,宁泊就好像是将自己和他彻底封锁了起来一样。
他们居然——分房睡了。
宁泊生气的时候,也不打人,也不骂人,他就是不说话,非常固执的沉默。
可是吴榭宁愿他打自己一顿出气,也好过现在两个人的尴尬境地。
宁泊照常给他准备好早饭,一起坐两站路的地铁去学校,可是宁泊就是不跟他说话。
吴榭一整天都是低气压,上课的时候,吴榭一个劲儿地给宁泊丢小纸条。
宁泊看也不看就塞进了桌兜里,如此反复。
吴榭戳他,他就往旁边挪,目不斜视,坚决不看吴榭一眼。
吴榭再往他旁边挪,逼的宁泊就快要坐在走廊上的时候,宁泊直接站了起来,就站在教室后面听课。
吴榭自己讨了个没趣,也不再没皮没脸地贴上去。
临到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宁泊日常身边围了一大群问题的人。
吴榭就在旁边等着,也帮宁泊分担了好几个,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个同学问题结束。
教室里面就只剩下吴榭跟宁泊两个人,宁泊沉默地收拾着书包。
吴榭早就收拾完了。
吴榭趴在桌上看着宁泊,低声哄他:“都一天了,你还不理我啊,气也该消了吧?”
提问说,没有什么比一个强吻更能打动alpha的了,如果有,那就再加上%*哔—
宁泊还是没说话,拿起来书包就朝着外面走去,还没刚走两步。
他就被吴榭给拽住了,吴榭忍无可忍,追了上去,一把将他按在了后门上,踮起来脚尖,就这么吻了上去。
呼吸交织在一起,宁泊的心跳依旧,呼吸都没有半点紊乱。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吴榭,眼底没有一点情||欲。
吴榭自己亲了个寂寞,他灰溜溜地撤离。
宁泊神情未变,将书包单肩背起来,朝着教室外面走过去,步子不快,刚好让吴榭跟得上。
吴榭垂头丧气的,晚上一如既往的沉默,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宁泊就去了客房,将自己锁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宁泊仍旧准备好了两人份的早餐,照样给吴榭准备了蔬菜汤。
吴榭的粥温度刚刚好,三明治的面包还是去了边的,去点的面□□在宁泊盘子里。
一切就跟平常一样,精致又细心。
就好像是两个人从来没有吵架过。
吴榭不想跟宁泊再吵架,但是在今天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课林国庆就提出来了换座位的事。
关键是换座位,不是全班同学换,就是宁泊自己换走了。
在林国庆提出来换座位的时候,吴榭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了。
他还有那么一点侥幸,凑过去问宁泊,是不是他让换的座位。
宁泊就这么盯着他,坦然道:“是。”
“你恶心我你就直接说呗,不用背后搞这一套,我也不稀罕。”
吴榭这几天被宁泊不冷不淡的反应激起来的怒火瞬间迸发,猛然将书一摔,他站了起来,连带着凳子也摔在了地上。
吴榭径直出了教室门。
这一举动下来,班里面所有人都知道宁泊跟吴榭吵架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没过一会儿贴吧微博就传遍了,cp粉全靠宁泊那句不会分手续命。
在宁泊一趟又一趟地搬书的时候,吴榭只是在篮球场上发泄。
“哟,榭哥,怎么了?吵架了?”
叶川有点惊讶:“不能吧,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宁神也没跟你吵架啊,怎么现在难关度过去了,开始秋后算账了?”
“他让我非要承认错误。”
“我承认了。”
“我也跟他道歉了。”吴榭闷声道:“我都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他不理我,还要搬走,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肯定是招惹他了。”叶川说:“宁神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尤其是对你,他这么对你,你肯定是给他招惹毛了。”
“说真的,别说是宁神了,我知道你替苏秦那小子顶罪的时候,我都想按着你暴打一顿。”叶川没好气道。
“我知道错了,可是我当时不是不知道苏秦他骗我吗?而且不仅仅是苏秦,哪怕是换成你,温子杰,宁泊,我都会这样做的。”
“呵,我们三个谁也不会让你替我们顶罪的。”
叶川没好气道:“榭哥,得亏是我,要是让宁神再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你是哄不好他了。”
吴榭没说话,就这么垂着头坐在操场上。
吴榭逃了一上午的课,宁泊也没有给他发微信让他回来。
叶川也回去上课了。
吴榭也累了,他带着帽子裹着围巾,戴着手套,像只猫一样熟练地爬上了操场上的铁梯上。
他坐在最上面,托腮看着下面进行着体育课活动的低年级学生。
心里乱的很。
就在吴榭心里发呆的时候,学校的警笛声忽然拉响了。
吴榭也没在意,很快全校同学都疏散开来,到了操场上,吴榭动也没有动。
每次响起来这个警笛声的时候,就是alpha或者是omega进入特殊时期的时候。
吴榭也没多想,手机第三次震动的时候,吴榭才懒洋洋地将手机从口袋里面摸出来,是温子杰打过来的电话。
吴榭接通了。
那边的温子杰声音有点急促不安:“榭哥,你快来看看吧,你家alpha进入易感期了!”
原本还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吴榭,此刻慌了神,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在距离地面还有将近五个格子的时候,吴榭直接跃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高三教学楼的方向冲过去。
吴榭一路狂奔,朝着教室方向走过去,越跑,极为熟悉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就越是强烈。
吴榭几乎快要跪在地上了,他难受的要命,但是还是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朝着教室的方向挪过去。
教室外面站着全副武装的beta医生,手里拿着抑制针,但是都不敢进去,生怕激怒了房间里面的顶级alpha。
在看见吴榭的时候过来的那一刻,外面的医生都松了一口气。
omega的信息素要比抑制剂管用得多。
刚一进去,吴榭就愣住了。
模样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校服,嗅着那沾染着一丁半点儿omega信息素的趴在自己座位上的alpha,闻到熟悉omega气味,在他转过头的那一刻,眼底满是波澜汹涌的占有欲。
吴榭朝着宁泊走过去,试图用信息素安抚宁泊。
宁泊就这么看着吴榭,眼睛红的要命,眼泪簌簌往下落,掉在怀里紧紧抱着的吴榭的校服上,晕染出来大片的水泽。
“别害怕,我来了。”吴榭低声安抚着宁泊。
可是在闻到熟悉omega气味的那一刻,宁泊哭的更厉害了:“我害怕...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
“不害怕了,我在呢。”吴榭轻手轻脚将自己的围巾给解开。
“可是,可是...你会离...开我。”
方才还宛如孤狼一般凶狠的alpha在看见自己omega来的时候,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吴榭抬手揉了揉宁泊的头发:“我不会再离开你。”
“你骗我...你每次都...骗我。”
抵在吴榭胸口的alpha抽泣着说。
“你...总是一声不吭地走,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我醒过来...就发现你又...走了。”
“我不会走的,要走的明明是你吧。”吴榭眼眶红了,没好气道。
说着吴榭转过来身,对着宁泊说:“咬吧。”
刺破腺体的感觉迟迟没有袭来,吴榭转过身来一看。
就看见宁泊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来声音,利齿刺破了下唇,鲜血淋漓。
“你干什么?”吴榭瞬间来气了:“不是让你咬了吗?”
易感期的alpha对omega格外的依赖,在听见吴榭这句话的时候。
宁泊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更是抱紧了怀里的衣服,一动不动,掉泪掉的更凶了。
“你快点标记我,然后我们回家再说。”吴榭的声音软了些
“我...不要标...记你。”
“我...在跟...你吵架。”
“标记完了,也可以吵架的。”吴榭哄他。
宁泊抱紧了吴榭的校服,一个劲儿的往后躲:“我不敢标记你,我标记你了,我就…我就…”
吴榭没忍住,他哭着骂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啊,你这么怂啊,你不想要就直接说啊,还说什么不敢啊。”
“你就这么恶心我啊。”
“你恶心我,你还抱着我衣服做什么?”
“我不恶心你,我害怕,我真的太害怕了。”宁泊泣不成声。
吴榭的眼泪也止不住,最后他还是让医生进来了给宁泊打针了。
看着正在注射抑制针的宁泊,吴榭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他知道易感期的alpha有多难受,尤其是在信息素的引诱之下。
可是宁泊还是固执的,情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标记他。
原因就是——他们在吵架。
宁泊很害怕。
吴榭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省略号……是六个点的!!
主要是这章用的省略号太多了,容易造成水字数,都改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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