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宋平安把褚焉送到家门口。
站在褚焉家门口,宋平安终于点燃了手里的烟,他吸了口烟,狐疑地打量着她身后的房子:“我说,这房子真是你租的?”
褚焉手下开着门,嘴里说:“那不然呢?”
宋平安点点头:“住这也行,这小区安保好,狗仔进不来。”
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最近小心点,我虽然不知道你去巴厘岛干了什么,但你确定你最好没给我搞出什么事,不然我提刀剁了你。”
褚焉比个ok的手势,头都没回,打开家门直接进屋。
啪一声,宋平安那张臭脸被她锁在身后。
她跨进家门,在玄关处把鞋子甩了,赤脚踩着地板进屋。
屋里套内面积不过一百多平,但被她打通得只留了两个卧室,客厅餐厅厨房联通,剩下的做了一件大的排练室。
她站在开放厨房拿出一罐啤酒,扣开瓶子,仰头就灌了下去。
这套房子是她十八岁那年褚鹤鸣送她的成年礼物,地段在东边二环内,寸土寸金的地方。
她从得到钥匙那天就开始一点一点往房子里添东西,添到现在,房子里全是她被韩妙丢掉的东西,从她小时候韩妙给她丢掉的碎花裙,再到长大后韩妙丢了的舞裙。
算是韩妙不知道的秘密基地。
如果没有这么个地方,褚焉在家早就跟韩妙刚起来了。
褚焉盘腿坐在地上,喝了一口冰啤酒,冰啤酒的味道顺着食道往下走,凉透心肺。
她忍不住把自己瘫在地毯上,脑子放空。
过了许久,她收到条微信,南安提醒她,要她做好准备等着。
褚焉从地上爬起来。
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酒什么都没有,南安不买菜来她俩可能就真只能光喝酒了。
其他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南安应该是在附近,半个小时她就到了。
褚焉在洗澡,南安打她电话让她开门她没听见,南安把门砸得哐哐响。
幸好褚焉这层只有她自己住,要不然就南安砸门这个劲,邻居早就来投诉了。
“来了。”
褚焉擦着头发,素着一张脸跑去开门。
一开门,便见南安冷着一张脸,她甩了鞋,在鞋柜里随便找了双拖鞋穿,踩着地面进去,拖鞋踩得啪嗒啪嗒响。
充分证明主人现在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褚焉一脑袋问号。
南安平日里虽然性格火爆,但也不是这个样子,今天这脾气来得莫名又直接。
真让褚·胖虎·焉摸不着头脑。
她问南安:“你今儿是怎么了?”
南安不回她。
褚焉头发还湿着,她也懒得吹,穿了鞋,跟着南安身后。
她问南安:“你的黄博士怎么没跟着来?”
南安的男朋友是庆大的博士,他们朋友间开玩笑总是叫他黄博士。
南安正打开肉丸跟毛肚的袋子,闻言,她动作顿了下,垂头看着面前的砧板,轻声开口:“在忙吧,我也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褚焉:“他是今年毕业对吧?已经确定留庆大了?”
南安嗯了一声。
南安抄起菜刀,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剁在砧板上,“不提他,咱们吃吧。”
南安跟她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去了庆大的医学院,标准的优秀模板。
只是这个模板却在大学时代稍微歪了一步。
南安考研之后,研究生实习阶段去了泌尿科,成为一名优秀的三甲医院泌尿科门诊医生,也是她们科室独苗苗的女医生。
也是因此,南安的男朋友跟她吵过好几架。
黄博士在博士期间跟南安认识相恋,那时候南安还没去泌尿科。据说南安的男朋友今年毕业,毕业后留校庆大任教。
说起庆大,褚焉就有些心猿意马,她的极品霍老师可是去了庆大当客座教授。
褚焉看看南安。
南安眼里微微有些泛红,鼻翼轻动,手下动作不慢,但神态实在不佳。
褚焉心头疑惑,又有些心疼,“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南安仰了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等下一瞬,她再低头时,除了眼眶红红,其他已然看不出了。
褚焉抱了抱她,“喝酒吧,我开几瓶酒。”
南安狠狠点头,“喝!”
褚焉把冰箱里的啤酒全都抱了出来。
她们把火锅在客厅茶几煮上,火锅里底料煮开,牛肉和毛肚在锅里翻滚沉浮。
南安二话不说仰头灌了她一肚子的酒,喝酒喝出了气壮山河的气势。
褚焉跟她碰一杯。
同样也喝完了酒。
互相只喝酒,不提其他。
酒过三巡。
南安问她:“你跟你妈还在冷战?”
一谈及这个话题,褚焉就沉默下来。
她们在屋里没开音乐,只能听见火锅里被煮得翻滚的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她笑了笑:“我跟我妈什么时候好过。”
南安看着她,她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举着啤酒杯,神态有些自嘲。
南安微微叹息一声。
人生在世,谁还能没点自己的苦痛。
即使褚焉这样的,外人瞧着光鲜亮丽的也自然有她的痛。
褚焉跟她母亲韩妙的关系有些奇妙。
她的母亲韩妙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
控制公司控制自己的丈夫,也控制女儿。
十八岁时候的褚焉还小,拿她的母亲没有办法,但如今的褚焉,每走一步都在向韩妙发起挑战。
南安曾经见过韩妙一次,只一次她就知道,韩妙是个不好惹的人。
南安有点担忧她:“你这样跟你妈对着来,她会不会不高兴?”
褚焉放下酒杯,一脸无所谓,“她早就不高兴了,不差这点。”
气氛太沉闷,褚焉很不喜欢,她又开了两罐酒,灌酒的速度快得南安没拦住。
南安看了眼褚焉,她换了个话题。
南安:“你之前说的极品怎么样了?睡了吗?”
褚焉顿了顿,语气诚恳:“南安安同学,你真的很黄暴。”
南安仰天翻了个白眼,斜睨着她:“作为一个走妖艳贱货路线的人,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南安很喜欢褚焉的身材,大胸细腰大长腿,五官明艳有攻击性,纵使不化妆也是个张扬的美人。
从前中学时代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每每讲到历史上的祸国妖妃,南安脑子里唯一能对上的脸就是褚焉。
那时候褚焉还未彻底长开,现在这个年岁,明媚更甚。
南安说完,褚焉嘻嘻笑起来:“看来你也承认我妖艳贱货的江湖地位,我很满足。”
南安又看她一眼。
眼神凶巴巴的。
意思十分明显,如果她再继续不说正事,南安不排除自己会动手。
于是,褚焉又花了十分钟来阐述,她今天又是如何的偶遇了极品,极品究竟极品到什么地步。
听得南安兴致缺缺。
她跟褚焉认识这么多年,每次都能听到褚焉说遇见个大帅逼,但每一次都要不了三天,褚焉自己就会散了热情。
她都习惯了,甚至还想再开一局,看看褚焉这次热情能不能坚持三天以上。
南安喝了口酒:“所以,说了半天,图呢?没图你告诉我是个极品?你说个.....”
她顿了下,把即将要出口的脏话收了回去。
怕不过审。
褚焉:......
婚礼当天有些慌乱,她根本没来得及拍照。
只有鹿笙朋友圈发了一张婚礼当年的大合照,合照里也没霍栩之。
她摊摊手:“没有照片。”
“要到联系方式了吗?微信电话?”
“也没有。”
“.....”
“你到底靠谱不靠谱?”
话说到现在,客厅的地上全是散落的酒瓶,南安已有七分醉意。
她手撑着额头,问:“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褚焉撩开鬓边的头发,细白手腕衬着指甲上艳红蔻丹,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她说:“自然是...把他拿下。”
南安倒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手里的啤酒瓶掉在地上。
她酒品尚可,喝醉了自己找个地方便能睡着。
只是在褚焉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小声地哭了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褚焉也喝多了,她眼睛眨了眨,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波光。
突然极轻一声叹息。
南安到底是被伤到了。
满地散着啤酒瓶,茶几上还煮着火锅,等着主人来收拾。
褚焉认命地站起来。
等她把地上、桌上,以及摊睡在沙发上的南安收拾好,已经是深夜两点。
窗外万家灯火错落散布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屋里静得只听得见墙上挂钟走动的声音。
嗒嗒嗒嗒嗒。
褚焉举起手里的啤酒瓶,遥遥对着窗外灯火,和晦暗不明的月亮。
“敬自由。”
褚焉做了个梦。
梦里,她出现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四角挂满红色幔帐,红色幔帐无风而动,在她上方飞舞。
褚焉穿过无边的红色幔帐,房间中心,一个身穿红色汉服的男人躺在哪,男人身上的对襟领口敞开,露出他光洁无暇的胸口,以及,发达的胸肌。
视线再往下,男人的腹肌被一根红色腰带拦中系住,腰带映衬下,褚焉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清楚地数出了男人身上六块腹肌。
身材好的惊人。
最关键的是,这男人长了张她正在觊觎的脸——霍栩之。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褚焉忍不住往前走,她刚踏出两步,躺在床上的霍栩之便开了口。
“你来陪我的吗?”
声音依然是那把沉稳又带着共振的声,说话都像大提琴嗡鸣。
褚焉只能听见自己回答的声音,她说:“自然是的。”
床上的霍栩之朝她伸出右手,手指修长,冷白的肤色衬着艳红色的衣,又美又媚,跟白天刚刚见过的那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全然不同。
他说:“过来。”
褚焉伸出手,搭住他的右手,被他缓缓扯到层层堆叠的幔帐中。
身|下是无边的红,身上是霍栩之极致的脸正俯瞰着她。
褚焉心动极了,她果断伸出手,揽住霍栩之脖子,柔柔一笑:“我想跟你谈点男女之间的项目了。”
霍栩之看了她一眼,俯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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