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x梁泽
留吗?
南安也这样问自己。
她不确定。
如果留,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可能人生会因此天翻地覆;如果不留,那未免也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南安闭了闭眼。
良久。
“不留了。”
南安终于做了决定。
褚焉说:“你考虑好了吗?”
南安:“嗯,我研究生还有一年,明年这个时间我要实习还要去医院轮转,现在要个孩子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风险太大了。我本来就是丁克,留对我来说反而是个问题。”
褚焉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并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无疑这是个让人不太愉快的故事。她只是心疼南安这么冷静的处理,利弊权衡得很好,却只是让她更难过。
褚焉叹了口气,以后一定要送南安一堆紧急避孕药和套,追求快乐没什么,但不能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为条件,这样不是追求快乐,而是追求死亡了。
褚焉说:“你约好时间,我陪你去。”
南安:“好。”
事实上,南安并不想叫褚焉。
当她捏着医院的单子站在妇产科手术室外等着预约手术的时候,褚焉并不知道。
小小一张检查单在她手里攥得生疼。
妇产科门诊这边全是来做检查的孕妇,有丈夫陪着来的,也有像她这样自己一个人来的,数量还不少,这样倒显得南安一个单身姑娘在一群孕妇中并不显眼。
只是别的孕妇脸上大多含笑,也会给电话那边的家人随时通报孩子的情况,一个个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满怀希望。
只有南安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叫号叫到了南安的名字。
南安进去,医生大致看了她的检查单后,瘫着一张脸开口:“妊娠期6周,检查结果来看婴儿情况一切正常。”
南安自己就在医院,早习惯了这样的态度。
在医院里,医生不理你不想跟你多说话,那么说明你连问题都没有;但凡医生跟你多说几句话,问得详细了,那你就要担心担心,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了。
南安咬了咬唇,“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预约手术吗?”
医生诧异了一秒,却也没多久,随即她再次确认:“确定不要了?”
“不要了。”南安说,“请尽快给我安排手术就行。”
医生看了看电脑,“今天没办法进行手术安排了,安排周四的手术可以吗?你周三晚上来医院做准备,周四手术。”
从门诊室出来,南安觉得她全身都在发软。
她怕在她医院里遇见熟人,所以选了另一个地方最好的医院,此刻一出来,八月的太阳直直打在她身上,空气中满是燥热,却也没能让她心里多温暖一些。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像是这还只是个胚胎的婴儿,在向她这个母亲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南安找了个台阶坐下,摸了摸肚子,勾出了个苍白的笑,“宝贝,不是妈妈不爱你,只是你来的时间不恰当,实在对不起。”
“时间不恰当所以你就不要他了?”
她面前陡然出现一阵阴影,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响起。
南安一抬头,眼前赫然是梁泽暴怒的脸。
就连眼神里都含着怒火,像是下一刻就把她撕碎。
南安轻轻蹙眉,“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她已经把手缩回去,挺直腰背,完全看不出来丝毫刚才的疲态。
梁泽攥着她的手,一把把她拉起来,死死地盯着她:“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算起来,这是南安第五次见到梁泽,也是梁泽最生气的一次。
她对梁泽天然有一种直觉,她能敏锐地察觉到梁泽到底是不是在生气。
是以现在,她知道,梁泽是真的生气了。
梁泽眼里攒了火,脸色难得冷冽,全无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
南安顿了顿,浅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想我用这种事麻烦你,所以我就自己解决了。”
“孩子好歹有我的一半,你凭什么不问问我就自己解决?”
南安:“梁总,首先请你搞清楚,孩子是在我的肚子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包括你;我可以尊重你作为孩子父亲的意见,但也只是尊重。”
梁泽气得脸都青了,“你凭什么......”
他气得来来回回只能说这几个字,其他的嘴都秃噜皮了却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他的态度让南安有些诧异。
南安问:“可别告诉我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当然。”
南安:“我以为你不想要——”
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不问一句。
梁泽铁青着脸看着她,“跟我走,现在立刻马上。”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们在这说话的功夫,周围已经聚了人过来在看他们,南安反手拉着梁泽,快步上了车。
这时候,梁泽也冷静下来,他看着南安,“我想拜托你,把孩子留下。”
“为什么?”南安问。
梁泽一顿,他脸上羞色一闪而过。
他没接这个问题,反而是换了个别的。
“南安。”梁泽叫她。
他神色严肃,眼神也认真,薄唇紧抿着,平素飞扬的眉眼现在看来竟然有些深沉,跟之前见过的那个傻白甜富公子形象完全不同。
南安下意识坐直身体看着他。
她总觉得梁泽下一秒就会爆雷。
果然。
“南安,我们在一起吧,以结婚为目的来交往。”梁泽说:“我今年29岁,身家清白,家里只有父母和姐姐,无负债,名下动产不动产都有,还有一家公司和饭店,全网无前任无初恋,不会有前任来打扰你,更不会对你有舆论影响。只要你点头,我会把名下的动产不动产都转给你,如果你担心你怀孕生产之后会影响你的学业,我也会解决这个问题;孩子出生后你不想照顾我会安排好保姆,你不想看见这个孩子我也会将他送回我家,总之一切尊重你的意见。”
这番话,可以称得上诚恳又充满诱惑了。
南安定定地看着他。
半响。
南安摇头:“我拒绝。”
梁泽一惊:“为什么?”
“我不告诉你的理由正是你刚刚说的这些,我们那一夜——”
南安顿了顿,很快调整过情绪又继续:“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是个成年人,既然做了我就不后悔,但我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我不怪你。”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梁泽急急问。
南安笑了笑,“这个责任是我自己需要负的,我并不想以一个孩子为筹码要挟你,也不想因为一个孩子的存在进入一段婚姻,而这些,都与你无关。我做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梁泽愣在原地。
他从没遇见过像南安这样的人。
理智清楚又冷静,就算是这样着急冒火的场景,她也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件事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需要梁泽来为她负责任,甚至这个代价都是她自己必须要负的。
梁泽震惊许久。
他本来是不知道南安怀孕的事的。
是今天褚鹤鸣给他打了电话,彼时他还在店里喝茶,还特意叫了个弹琵琶的乐师在房里给他弹琴。
琵琶呕哑嘲哳的声盘旋在包房里,房里空调开着,茶师给他泡茶,袅袅茶香与琵琶声融合在一起,叫他惬意得不行。
如果他没有想起南安,那就更惬意了。
就算在喝着茶,梁泽脑子里也全是南安的身影。
他很费解自己这样的状况,却又隐隐约约察觉到,有的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正是这个时候,褚鹤鸣的电话打了来。
褚鹤鸣问他:“我在医院妇产科见到了个人。”
“谁?”梁泽问。
他还换了个姿势,等着褚鹤鸣的答案。
他估计,大概会是个瓜,只是不知道这个瓜是谁的瓜。
“南安。”褚鹤鸣说。
“谁?”梁泽猛然坐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说谁?”
褚鹤鸣:“南安啊。我陪鹿笙来产检,远远的鹿笙看见南安在医院庭院里,应该是一个人来的,不过她一个人出现在妇产科,这事你说我要不要通知焉焉一声?”
剩下的话梁泽已经没心思听了,连褚鹤鸣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八卦都不想管。
他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一句话,南安一个人去了妇产科。
他一直记得的,他跟南安那一夜没有做任何措施。
难道是南安有了,所以一个人去打胎?
梁泽脸色大变,他抓起车钥匙,鞋都没穿好急急忙忙就跑了。
现下,梁泽看着南安冷静得仿佛这个孩子与她无关的样子,顿时,他心脏尖都在抽疼。
他手哆嗦着,本来想抽支烟,现在却连烟盒都打不开。
等抽出了烟,可看着南安清凌凌的眼,他立马又想起了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可这个女人并不想要他的孩子。
挫败、委屈、不解种种情绪卷上来,打得梁泽手都握不稳,他突然放下车窗,手一扬,连带烟盒打火机全都丢了出去。
“南安,跟我结婚,我会照顾好你。”
南安轻轻摇头:“我不需要一个照顾好我的人。”
“那你要什么——”
“喜欢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梁泽:这个女人她不始乱终弃还不想要我的崽!!!
另:我觉得这章写得还挺顺,我有点喜欢(小声比比
再另:你们为什么不收藏我们陆总啊嘤嘤嘤,是他站得还不够高吗?(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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