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你的所料,是于晶晶写的举报信。”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真的只是因为嫉妒,下手这么狠辣吗?
宁嫣一点都不意外,于晶晶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小鸡肚肠,心术不正,见不得别人比她过的好。
“还有呢?”
“她对象……”焦爱党打探的挺清楚,“就是那个季平,在背后帮了一把。”
季平,就是于晶晶的对象,据说感情很好,要结婚了。
宁嫣挑了挑眉,细细回想季平这个人,就是一个天真的大少爷,耳根子太软。
“季平肯定没有这个本事,那就是说,季家有这样的能量?”
“季家老爷子在首都的职位不低,季家最出色的孙子是季桐。”焦爱党曾经见过季家老爷子,是个很有手段的人物,季桐也很出色,是未来的家族继承人。相比之下,季平就显得很平庸。
不过,有些家族长孙重点培养,继承家业,幼子就娇养,放任自流,只要不犯事就行。
这也很大程度的避免了家族内斗。
“但季平是季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子,他只要打声招呼,都不用惊动季家老爷子,自有人帮着办妥了。”
这就是出身显赫的好处,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想要什么,只需要抬抬手,一通电话的事。
宁嫣的眼睛微眯,忽然想起一事,季平认识严凛,这两家似乎还是邻居。
她在心里重重记上一笔。
焦爱党心情蛮复杂的,她挺有本事,但是吧,招惹是非的能力也很强,仇家相当厉害。
“当然,还有林家。”
宁嫣愣住了,“林家?我不认识他们呀。”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焦爱党提点了一句,“侯辰侯书记的新婚妻子叫林惠。”
宁嫣沉默了,这个出乎她的意料。
她跟那个阿惠确实起过口角,但,何至于此?
她揉了揉眉心,认真想了半天,“图什么呢?想拉我下来,趁机将勤丰集团重新收到永宁公社旗下?”
“也有可能。”焦爱党已经是要离开的人,不关心勤丰集团的未来,“听到这些,你有什么想法?害怕吗?”
不管是叶家,还是季家,都是大家族,背景深厚。
谁知,宁嫣兴致高昂,来了一句,“与人斗,其乐无穷!”
焦爱党:……
好吧,宁嫣就不是普通女人,不能用常理推断。
“叶季两家我是不敢得罪的。”所以,别借着他的手搞事情。
宁嫣听懂了,拂了拂刘海,“那就动动于晶晶嘛,她还不是季家人。”
她说的随意,好像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焦爱党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她好几眼,这肆意妄为的性格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你想怎么做?”
“毁了她最在乎的东西。”宁嫣粉唇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她这个人不在乎亲情,没有信念,最看重权势。”
“但,她个人能力有限,没本事靠自己上位,所以盯上了季平。”
焦爱党有些恍然,“你打算让她嫁不了季平?”
都说无毒不丈夫,但还有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女人凶残起来,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不,是绝了她嫁任何高门的可能性。”宁嫣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像她这种心胸狭窄,狼心狗肺的人,一旦登上高位,手里有了权势,那将是很多人的噩梦。”
像季平,打声招呼就给她带来了这一场麻烦,这就是权势。
以于晶晶的性格,她的手段会更狠更毒。
与其将来小心防范,不如现在就断了于晶晶的后路,将她永远摁在底层,让她没有机会往上爬。
“她有一个致命的把柄,在黑市偷偷做生意,举报她吧,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注(1)
她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有仇必报,也不介意让焦爱党知道这一点。
这年头,真善美是活不下去的。
焦爱党迟疑了一下,“季家可能会保她。”
不对,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跟宁嫣商量这种事情?应该置身事外,不得罪任何人呀。
“那就打个措手不及嘛。”宁嫣猜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你可以选择帮,或者不帮,不帮就保持沉默,我找别人。”
她的眼睛微眯,“至于季家和叶家,有机会的话,我亲自会会他们。”
焦爱党:……
“你这样让我很不安,还是继续装成聪明能干仁义无双的好姑娘吧。”
这不把他当外人,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一面,有点慌,会被灭口吗?
他满脑子跑火车,都拉不回来。
“我本来就是啊。”宁嫣说的理直气壮,“我和你都是好人。”
她敢说,焦爱党不敢认啊,在外人面前装的可好了,但背地里堂而皇之的商量怎么打击报复。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我不帮你,你会记恨吗?”
宁嫣忍俊不禁,他到底在脑补些什么?
“那不会,谁会记恨没有价值的废物?”
焦爱党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忧伤了。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宁嫣终于想起严凛,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严凛已经出院,在家里修养,正在做术后复健,听到宁嫣的声音,他很高兴,“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来了,你等我。”
“嗯嗯,给我带吃的。”
“知道了,你好好吃饭,定时睡觉,不要熬夜。”
“好,你也是,赶紧好起来。”
两人聊了几句,宁嫣忽然问道,“对了,你跟季桐很熟吗?”
“是发小,不过,他从政,跟我走不一样的道路,这几年见的少……”严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
宁嫣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有机会认识一下。”
严凛有些担心了,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季桐?“你……那边顺利吗?”
“挺顺利的,接下去就要筹建甘油厂和食用油厂,今年的两大任务……”宁嫣的话风一转,“嗯,就是挺想你的。”
话筒里传来严凛愉悦的低沉笑声,宁嫣的耳根子微微发烫,确实想他了。
窗外绵绵细雨,情思如潮。
又是加班的一天,夜色黑沉沉的,敲门声响起,宁淼快步跑进来,“大姐,我给你带了烤好的小饼干,你吃点吧。”
宁嫣拈起一块小饼干,香气扑鼻,用来当夜宵很不错,“很好吃。“
宁淼看着外面的雨,微微皱眉,”也不知二哥到了哪里,他一个人出门在外,真让人担心。”
这应该是宁二第一次单独出门,也不知顺不顺利。
“我拜托列车员照应一二,到站有人接,出不了什么事。”宁嫣都安排好了,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爸妈要回来了,家里都安排好了吗?”
“差不多了,该洗的都洗了,卧室也打扫干净了,铺盖也搞定了,翻了一床新被子,还给爸妈都准备了新衣服新鞋子……”宁淼全给置办了新的,说话之间满脸的笑容。
宁嫣用心听了一会儿,“做的不错,我让爸妈就带几件换洗衣服,其他的都留给那边的朋友们。”
这里什么都有,置办东西也方便,不像那边,什么都紧缺。
宁淼说着说着,将脑袋靠在她身上,“姐,我这几天感觉像做梦似的,一点都不真实,爸妈真的能回来了,是吧?”
“是。”宁嫣摸摸她的脑袋,满眼的怜惜,都不容易。
宁淼的眼眶红了,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我很想他们,做梦都想着一家团圆。”
谁不希望全家团圆呢?更何况她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还是眷念父母的年纪。
说起来,她有很多年没有见到父亲,细细算来,有六七年了。
她的脸都长开了,不知道父亲还认的出来吗?
宁嫣也没有安慰她,只是叹了一口气,“哎。”
宁淼顾不上伤怀了,关心的问道,“姐,你怎么了?”
宁嫣愁眉苦脸的叹息,“我忽然想到,我一家之主的地位就要不保了,好忧伤。”
她一点都不适合这表情,怪模怪样的,把宁淼逗乐了,“噗。”
她挽着宁嫣的胳膊摇晃,“姐,你永远是我心中的老大。”
比起难得见一面的父亲,为了父亲抛下他们姐弟的妈妈,她还是更亲近大姐。
在最困难的时候,是大姐救了他们。
也是大姐为他们遮风挡雨,给他们创造了一片净土,庇护他们平平安安的长大,还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没有大姐,就没有今天的他们。
宁嫣咬了一口小饼干,似笑非笑,“要是爸妈和我的意见不一致,你听谁的?”
“谁对就听谁的。”宁淼下意识的说了出来,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打了个补丁,“当然,大姐永远是对的。”
在她三观形成的年纪,受宁嫣的影响太深了。
宁嫣不禁乐了,“小嘴真甜。”
下了一晚上的雨,第二天就阳光明媚,通往县城的路上,焦爱党不停的叮嘱,让宁嫣赶紧搞定这一摊子事。
宁嫣来了一句,“你也赶紧去催钱,我都放出话了,要是做不到丢了我的脸面,我就让大家都丢脸!”
焦爱党嘴角抽了抽,她知不知道,说这话时特别像反派,“这么大的一笔款子哪有那么快?”
特派组那边也不是很想配合。
“分期付款了解一下。”宁嫣笑吟吟的说道,“先给十万吧,我先把钱发下去。”
焦爱党轻声解释,“邵同志他也很为难,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那么多钱谁不心动呢?他都心动。
人家不想给勤丰集团,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行。”还没有等焦爱党松一口气,宁嫣就继续说道,“就让市里县里去讨债,地方上穷啊,要是讨债手段难看了点,大家都能理解的,是吧?”
焦爱党有些头疼,她的花样太多,心也黑,不得不防,“我们要文明点。”
宁嫣笑颜如花,“放心,顶多将每个组员摸一下底,看看屁股下面有没有屎。”
焦爱党:……这叫文明?
但不得不说,这威胁手段很管用,这年头谁经得起扒啊。
一告一个准。
宁嫣简直是个小魔女,行事亦正亦邪,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这一面?你平时不是装的很好吗?”
“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态度。”宁嫣把玩着手指,语气漫不经心,“你的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差,你也别装了,余下的时间不多,我们没必要继续相互试探。”
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么聊斋呀。
焦爱党沉默了很久,确实不好糊弄,道行高深,试探了这么久,也没有探出她的深浅。
他主动伸出右手,“结盟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1)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出自出自宋·朱熹《中庸集注》第十三章。明天有点事,更新可能在傍晚,看具体情况吧。感谢在2021-09-2512:43:59~2021-09-2522:3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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