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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再次穿越(1 / 1)

最后一天我归团了,想去的地方已经去过了,该缅怀的都已经缅怀了,今天就跟着旅行团随意游览一圈,算是和这个城市做最后的告别吧,然后回到曼谷,努力忘掉这一切,忘记金三角,忘记关沙,好好学习,好好生活。uc:

今天的行程是去仰光周边的几个古镇,第一个目的地是沙廉,它的历史比仰光城还要久远,现在是缅甸有名的渔都。巴士搭载着游客从市区出发,穿过繁华的市中心,往郊区开去。一路上,怡人的景色不断闪过,高大的椰树,静静伫立的佛塔,组合成仰光特有的风情。清爽的风迎面扑来,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隔着玻璃欣赏着沿路的风景,突然,车窗外闪过一个小寺庙,墙壁斑驳,周围有高大的树木,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寺庙我似乎曾经在哪见过的?手指无意识地抚弄脖子上的项链,对了!正是和项链有关,那个夜晚,关沙在这个寺庙送我项链的!

“停车!停车!”我着急地大喊,车上的游客都惊诧地看着我,顾不上这些,我用英语和导游交流着,告诉他,我今天还是不跟团了,到时候我自己回酒店,再和他汇合。导游准许了,我下了车,顶着太阳往那家寺庙走去。

没错,就是这个寺庙。站在大殿里,看着眯眼浅笑、静静端坐着的慈悲的佛像,清脆的木鱼声在耳边响起,脑海的记忆顿时鲜明起来。曾经,那个夜晚,关沙带着我来到这里,我们虔诚拜佛,诚心许愿,我还记得自己当时许了两个愿望:一是保佑我穿越回去,二是保佑关沙平安。当时并未死心塌地爱上他,只不过当时躲在他的羽翼下生活,因为“唇亡齿寒”的缘故才许的第二个愿。如今第一个愿望真的实现了,我穿越回来了;那么第二个愿望呢,关沙他现在平安吗?

心底在隐隐作痛,就让我为他再拜一次佛,许一次愿吧,保佑他在那个世界平平安安,一切都好。不!这不是最后一次拜佛,在以后的余生之中,我都会虔诚地为他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紧闭的眼角有泪滴流下,就算是祈祷又有什么用呢,最后的结局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他只活了42岁。

就是在这里,他送我特意请慧山师傅念过佛的宝石项链,那时,我刚刚经历流产的痛苦,身体虚弱,而他在果敢的基地被罗家兴突袭,他不得不将我送到仰光,他说送这根项链是要保佑我平安健康。关沙,他是真的对我很好,为了我变得那么心细如发,柔情万丈。红宝石是“爱情之石”,它象征着热情似火、赤胆忠心,表达着爱情的美好、永恒和坚贞,为什么红宝石项链没有保佑我们之间的爱情呢,而是无情地把我从关沙身边带走,扔回了二十一世纪。其实,我真的已经准备好了要安心在那个世界和关沙生活一辈子,我已经不想回来了,就算是在黑暗的金三角,有无数的疾病、血腥、死亡,可是我还是想好了要和关沙在一起。纠缠了那么久,由恨到爱,终究我和关沙还是分开了,这一次是永别,我们在各自的时空,过着各自的生活,永不相见。

跪在佛的面前,我沉浸在那段梦里,撕裂的疼痛如同车辕缓缓从我的心上碾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突然,耳边想起一个声音:“女施主,何必难过。”

谁在和我说话?睁开眼睛扭头一看,顿时一惊,站在我身旁的不是慧山师傅吗?难道他还活着?怎么可能,那时候见到他就明明已经很老了啊。慧山师傅无视我的惊讶,微微一笑,低垂的的眼睛里闪过睿智的光芒,低沉的声音对着我说:“女施主不必伤心,未尽的缘分还会续上。”

我呆呆地低头双手合十还礼,再抬起头,哪还有慧山师傅,眼前看到的就是简洁阴暗的佛堂,人哪去了?难道刚才仅仅是我的幻觉?可是为什么又那么真实,慧山师傅的样子历历在目,他的话语还言犹在耳,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我疑惑地走到一个和尚旁边,远远地朝他施了一个礼,用缅语问他:“请问这里是否有一个慧山师傅?”

这位和尚很是惊讶,朝我还礼,低头说:“慧山师傅早已在二十多年前就圆寂归天了。”

从寺庙里出来,我神情恍惚,还沉浸在刚才的幻境之中,刚才明明看到了慧山师傅,那个曾经说我是关沙命中之人的和尚,刚才他说未尽的缘分还会续上,什么意思?是说我和关沙的缘分未尽,还会再在一起吗?脑袋一片混乱,我低头苦笑,怎么可能呢?我现在和关沙隔着好几十年的时间呢,处在不同的时空,怎么可能还会再见?

此时烈日当空,我迷迷糊糊地边走边想,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在了马路中央,前面是一个拐弯处,一脸大货车从拐弯处开了过来,在我抬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刺耳、尖锐的紧急刹车声,下一刻,身体被货车一撞,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把我抛上了空中,身体似乎要裂开碎成无数块,五脏六腑都脱离的位置,感觉到鲜血正慢慢地从身体里面往外渗,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宝石项链会救我的吧,它会带我穿越时空去到关沙的身边吧,“再续前缘”,多美妙的事情,真好,这么快就来了,我就要回到关沙的身边了。安静地闭上眼,任自己跌入那一片温柔的光芒之中。

再次恢复意识,心里是沉静的,没有慌乱,只有期待。缓缓睁开眼睛,没有预想中的大山,也没有遍野的罂粟花,更没有人拿枪对着我,可是,奢华的房间,一张魔鬼般的脸孔,足以让我惊悚。老天爷还真是爱捉弄奥,竟然把我送到了这个人手里,此时这张脸的主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认命吧,本来想平平淡淡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安稳度日,既然又回来了,就得做好随时迎战困难的准备。

我躺在床上,长长嘘了口气,掀开被子一条缝,还好,衣衫完整,身上也没有伤痕。伸手揉揉眼睛,眨巴两下,再看过去,确认自己没有眼花,那人的脸还是出现在眼前,而且有放大的趋势,慢慢向我靠过来,沙哑着声音说:“你醒了?”

我凝视着他,愣愣地看着这张被我咒骂过千百遍的邪恶面孔,此时却只觉得荒唐,就在昨天,我还见过这张面孔的老年版,皮肤松弛,满脸皱纹,头发灰白,而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张年轻版的,比我第一次看见他时沧桑了一些,但还是五官深邃,眼神犀利,英气逼人。前后强烈的对比让我刹那间忘记了仇恨,只有震撼。

罗家兴看我只盯着他不说话,脸上突然绽开一个邪恶的笑容——我记忆中他典型的表情,伸过手来要扶我,对我说:“我比关沙好看吗?”

那怪里怪气的语气让顿时清醒过来,看他的双手只觉得如同魔爪一般,当年,就是这魔爪,把我推向毒品的深渊。我顿时惊叫起来:“你别靠近我!滚开!”

“呵呵,张静姝,这么多年没见了,脾气还是那么坏啊。”罗家兴阴阳怪气地嘲讽我。

这么多年?我迫不及待地问他:“现在是哪一年?”

此话一出,立刻就后悔了,罗家兴正用他那极具穿透力的眼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真是病糊涂了,现在是1982年。”

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无力感突然袭上心头,我竟然忽略了,我们处在不同的时空,我在那个世界只短短过了不过十来天,而在这里,却已是十来年了。整整十一年,人生有多少个十一年?关沙他还记得我吗?而且关沙只活到了85年,也就是说,就算我和他又能在一起,也不过只有三年厮守的时间,三年,又是三年。心里的期待顿时灰飞烟灭,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那中穿越回来的喜悦感荡然无存,只有悲伤。

“被关沙抛弃了就这么伤心?”罗家兴在一旁冷冷地说。

心底的痛苦正无处发泄,熄灭的仇恨也被他挑起,我一咬牙,拿起旁边的杯子就向他砸去,动作突然,他没有防备,正中额头,搪瓷的杯子摔到地上,骨碌打着转,我可是下了狠劲的,他的额头立刻肿了一个大包,水顺着那张冷酷的脸孔流下来,样子及其滑稽,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也不管他是否发怒,发怒了再说,谁怕谁!

这个变态俯□子,一把捏住我正在笑的嘴,狠狠地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说完,手劲骤然加大,痛得我顿时皱起眉头,惨叫了起来。

嘴边的手放开了,我揉着疼痛的两颊,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恶魔,还是不要惹他的好。自己怎么会在他这儿呢?看起来,这似乎是他家里。

“我为什么会在你这?”

“现在才想起来问啊,看你昏倒在路边,刚好被我碰见,看你可怜就把你捡了回来。”说完,一脸阴笑地盯着我,“是不是被关沙抛弃了啊,才落得流浪街头,不过这么些年了,看你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娇嫩,要不,你就跟了我吧。”

“哼!你休想。世上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我冷眼看着他,“罗家兴,别以为你这次救了我,我就会忘了以前的事,我会永远记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痛恨的人,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他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嘴角有一丝嘲讽的冷笑:“能让你痛恨我也不错啊。我们还是有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还记得?也太没有度量了。”

“那你怎么还记恨我呢?”

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没理会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一眼瞥见了我的包,又跟着我穿越来了,幸好,里面还有点钱的。我抓起包就往外面走,罗家兴一把拉住我,皱着眉问:“你要去哪?”

我甩开他的手,停住脚步,冷眼看他:“怎么?难道你又想囚禁我,然后威胁关沙?同样的手段玩两次就没意思了。”

“你有地方可去吗?”

“用不着你管!”看到他,只会让我憎恨。

这次,罗家兴没有再阻拦我,我很顺利地走出了他的家门。看着面前陌生的街道,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简直要把人烤焦,我这才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地走出来,至少也得问清楚,这是哪里啊。

沿着马路走了半天才碰到一个行人,我像见到救星一样冲上前去问他:“请问,这个城市叫什么?”

这个人像是看怪物一样打量了我几眼才说:“这是仰光。”

谢天谢地,是仰光就好。袋子里还有些美金,我立刻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报了珠宝店所在的街道,车夫卖力地蹬着轮子向前行进。我看着两旁陌生的街景,心里隐约不安,这么多年了,不知珠宝店是否还在呢?忐忑不安中,车子已到了那条街道,我下了车,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门面,似乎装饰不一样了,原来珠宝店的招牌不见了,挂在墙上显示的是“布店”的字样。心里顿时一沉,急急地走过去往店里一看,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各色鲜艳的布匹,还有漂亮的罗衣。我走进去,冲那个看起来像老板模样的人问道:“原来这家珠宝店的人,你知道到搬到哪去了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珠宝店,这家原来是个漆器店。”

我泄气了,原来都已经几经易主了。是啊,都已经十一年了,十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布店,怀着最后一丝期望来到当年陈清泉设的电台所在地,结果同样令人失望,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没有按时更新,纠结了很久,哎,还是让小静再回去吧。

谁叫我是后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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