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夏花说,只要我把她炼成了苦鬼,那她这辈子,都是我的奴女,我一辈子都是
她的主人。
这主奴啊,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说一点,我是夏花的主,我一旦死了,夏花就会消亡。
我如果遇到了危险,夏花就要被迫给我阻挡危险。
总之,这种“苦奴”关系,夏花往后要牺牲很大的自由。
夏花站起身,跟我鞠躬,说我这段时间帮她,她已经特别感激了,她如果能当我的
奴女,那也是偿还我对他的帮助。
“当祖哥的奴女,我心甘情愿。”夏花如此说。
我点点头,又说:我可是短命鬼啊,如果我找不到改命的办法,可能四年之后,我
就要死了——你到时候也会随着我一起消亡的。
“有四年时间,让我和白马哥相会,我也足够了。”夏花说。
“好!”
我又说:五天之后,我立法堂,把你炼成苦鬼……哎!小花——我原本是想让李白马和
你一起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但事与愿违啊,只能用最后这个残忍的法子了。
“不碍事的。”夏花现在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记住了……小花,当你成为苦鬼之后,你就会成为一个人怪。”我说道。
人成了怪物,叫人怪。
夏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怪,我不知道,毕竟我从来没炼过苦鬼,但我曾经在密宗的
寺庙里,见过佛母坐下八种苦鬼的图案,一个个都千奇百怪的,夏花会变成什么模
样,看造化了。
夏花一切都认了。
我让夏花等着,等五天。
夏花说可以。
……
我让夏花等五天呢,其实在等一幅棺材,做这个法事,得有一幅好棺材,在寿材店
里,等一幅好棺材,差不多是五天时间。
这五天里头呢,事算是落了一大半了,夏花的毒瘾,靠着她的悲意和李白马的爱、
镇定剂,压制五天毒瘾,没什么问题。
瘸马呢,又回保安队上班了。
小和尚在我这儿住下了。
我忽然发现,小和尚能出现在我身边,莫非也是因为我背后的佛缘么?
小和尚住下了,但我不能让这小子成天待在家里,这小和尚,满口拽佛经,但只要
一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拿着手柄打游戏,还贼溜,每次约我和他对打,我还真打不
过他,很尴尬。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我准备把小和尚送到幼儿园去念书,他今年三岁九个月,快四
岁,读幼儿园年纪刚好。
我问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师父没给我起僧名,他喊我泡泡。”小和尚说。
我告诉小和尚,以后你就叫李泡泡吧,跟我姓。
“不能跟你姓,不然要喊你爸爸,你占我便宜。”
谁占谁便宜啊?你吃我的、喝我的、打我的游戏机,还花我的钱去读幼儿园,让你
跟我姓都不行?我这还不是方便你入学?不然人家老问我和你的关系是啥。
“哎!每个人都想占便宜,这个世界风气真不好。”泡泡盯着我,说:这样,我喊你
小爸爸吧,双方都让一步,不要太执着。
靠!你个小秃驴,以为是在菜市场买菜是不?还各退一步。
我说就这么着了,我给你联系个幼儿园。
我给泡泡联系一个比较好的幼儿园呢,其实还蛮麻烦,要给泡泡办一大堆的手续,
他是个黑户嘛,所以,最近这些天呢,只能送到小区旁边的天童幼儿园去读。
这个天童幼儿园,不是很正规,送过去读一段时间也凑合,等市里比较好的幼儿园
联系好了,再把泡泡转过去。
不过,泡泡这几天读幼儿园之后,出现了怪事。
他去幼儿园的第一天,很高兴,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小朋友嘛,嬉嬉闹闹的玩在了
一起,可是晚上回了家,他就拼命的对着镜子挠抓,面孔狰狞,拼命的喊:嗅嗅!
嗅嗅!你不要走。
他还哭得梨花带雨的。
他往后的每一天,都会对着镜子抓挠,喊着不同的名字。
第二天他喊的名字叫“毛毛”。
第三天他喊的名字叫“小棋子”。
第四天他喊的名字叫“胖丫”。
对于泡泡这几天的怪相,我其实也没上心,我就认为泡泡是因为那几个小朋友转幼
儿园了而伤心呢。
小区的幼儿园,其实转学率比较高的。
第五天,我不是该给夏花去做“苦鬼”了么,我早上把泡泡送到幼儿园的门口,泡泡
忽然流泪了,他转头跟我说:我不想再读幼儿园了……我怕最要好的小朋友,又会不见。
我让泡泡别担心,这些小朋友,没准今天都回来了呢。
泡泡被我安慰了一阵,才继续去幼儿园,和小朋友玩耍去了。
我则喊上了夏花、瘸马,出了门,去法坛给夏花做苦鬼。
这次做苦鬼的地方,我定在了郊区的“小坟山”。
郊区里有两座坟山,一座叫大坟山,一座叫小坟山。
大坟山是川西比较火的墓地,新死的人,都往这个墓地里头埋,小坟山呢,多的是
野坟,荒无人烟,我看中的就是小坟山的荒无人烟。
我把车子开到了小坟山的山脚下停好车,然后我和瘸马,把李白马的尸体从车里面
抬了出来,背上了山。
半山腰,有我们定下的法坛,有一个已经挖好的大坑,坑里,放着一个打开了盖子
的棺材。
除去这些,还有一张桌子,我把李白马的尸体放下,从我的包里,拿出了纹针和颜
料盘,和一柄锋利的小刀、针线,都放在了桌子上。
我先拿起了小刀,把装李白马尸体的袋子给切开了。
李白马的尸体放了有几天了,皮肤到处都是尸斑。
接着,我把小刀,递给了夏花,冰冷的说道:花花,你拿着这把刀,把李白马的皮
剥下来。
“啊?”夏花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瘸马也扭过头,说道:你疯了吧?
我说我没疯,这炼苦鬼,我早就说过,要让夏花再次经历“爱别离”的痛苦,然后身
上的苦念,才会把她化作苦鬼,她亲手剥心上人的人皮,这是更深层的“爱别离”。
“要不然我来吧,我以前可是一个医生,虽然这人皮没剥过,但是……但是……比夏花
有谱一些。”瘸马不忍心让夏花面对这么残忍的事。
我说这事谁来都不行,只能让夏花来,只有她自己亲手剥下了这张人皮,才能炼出
苦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