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和李白马,同时上前了一步,分别掐住了荆棘和鼠老太的脖子。
这两人的锁喉,吓了万雄一跳,他着急的看着我。
我却让万雄稍安勿躁,怎么说夏花也不能害荆棘和鼠老太啊。
我对夏花有信心,神丑却一扬手,一张脸谱,在他的面前悬浮着,准备随时打向夏
花的后背心。
我也挡在了神丑的身前,说:丑老哥别急。
“苦鬼,不是什么锤子人,是鬼!心也是鬼,得防着。”神丑在我身后暴喝。
我摇摇头,我信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喊夏花来这儿帮忙,就是我信任他们。
那夏花和李白马的双手,掐得越来越紧,就在荆棘和鼠老太两人的脸都憋红了,喘
不过气来的时候,神丑面前的脸谱,已经非常暴躁了,摇摆的幅度更大,都做好抽
打夏花背心的准备了。
这时候,夏花忽然大声说道:大爱希声。
“大恨无言。”李白马也喊了一声。
接着,这两人的脸上,浮动着若隐若现的一篇“梵文”。
我问龙十六:这两人脸上梵文的意思,是什么?
龙十六做的古玩生意里,宗教法器在他生意里占比很大。
许多宗教信徒非常狂热,也会花大价钱,去购买他们信仰宗教的法器,曾经“发丘
天官”出手过一枚密宗佛教的“降魔锤杵”,这柄“锤杵”,既像锤子,又像杵,是曾
经密宗一位尊者用过的法器。
那尊者叫“多波切尊者”,在密宗内,享有盛誉,他在佛门之中,衍生出了一个流
派,叫“正派”佛学,这里头的“正”字,其实是佛门释迦摩尼说的“觉、正、净”中的
正,正念、正行。
多波切尊者再加一正,叫“正爱”,一生修行正念、正行、正爱,所以,他又被人称
为“三正尊者”。
他的一位十分有钱的信徒,因为对他多波切的狂热,花了七百万,在发丘天官的手
里,买下了多波切尊者生前用的法器——降魔锤杵。
龙十六发现这是一门大生意,所以在两三年前,就让发丘天官的生意重心偏向了宗
教法器。
他们要做宗教法器,其中佛门法器最多,必须要精通梵语,才能对宗教法器有更深
的理解。
龙十六看了一眼两人脸上的“梵文”后,说道:夏花的脸上梵文,意思就是“爱人
者,心中有爱,则无论独处、独坐、独思,皆能心安”,李白马脸上的梵文,意思
是“恨人者,心中有恨,独处时心不能安,独坐时,如坐针毡,独思时,脑中杂着
万千烦恼丝”。
我听了龙十六的解释,立马想到了一个佛门典故——破茧成佛。
我抬头,继续看着夏花和李白马那边。
夏花掐住了鼠老太的脖子,她脸上的梵文,从刚才的若隐若现,变成了现在的清晰
可见,梵文是金色的,接着,夏花猛地张嘴,嘴里吐出了许多的金蚕丝。
那些金蚕丝,迅速把鼠老太给箍了起来,鼠老太像变成了一个金色的蚕茧。
而李白马呢,他掐住了荆棘的脖子,脸上的梵文也成了黑色,同时,嘴里喷出了许
多的黑色蚕丝,把那荆棘变成了一个黑色的蚕茧。
接着,夏花把金蚕茧摔向了李白马。
李白马猛地把黑色蚕茧提了起来,挡住那金色蚕茧。
两个蚕茧猛地一接触,发出了一声哑响,竟然化成了一个蚕茧。
这个蚕茧,金色、黑色交杂,李白马和夏花,对着那蚕茧,继续吐丝,蚕茧继续变大。
我则看向了龙十六,苦笑一声。
这李白马和夏花帮“鼠老太、荆棘”化解祖孙怨的手段,还真是像极了曾经的佛门典
故——破茧成佛。
破茧成佛这事,说的是古代梁朝的金门寺。
金门寺里,有一位高僧,叫尘缘和尚。
尘缘和尚曾经和弟子,有过如此对话。
弟子问尘缘和尚:尊师,弟子夜里苦读经书,心却不安?为何?
尘缘和尚说:没有斩断尘缘,无法四大皆空
“何为尘缘?”
“爱恨,世人的情思、欲望之中,惨杂爱恨,但让你心不安者,非爱,而是恨。”尘
缘和尚接着说:爱人者,心中有爱,则无论独处,独坐,独思,皆能心安,恨人
者,心中有恨,独处时心不能安,独坐时,如坐针毡,独思时,脑中杂着万千烦恼
丝,弟子且去,化恨为爱,心自然就安静了。
弟子领悟,退出了禅房。
不过,尘缘和尚才教训了弟子没几天后,他俗世里的家,却出事了,有人来了金门
寺,给尘缘和尚送来了“噩耗”,说尘缘和尚的老家,被强盗抢劫了,强盗凶残,不
但抢了他老家的家财,甚至连他的女儿、妻子、父母,全部屠杀了。
一时间,尘缘和尚接受不了打击,晕厥了过去。
没过几天,尘缘和尚退出了金门寺,他出寺庙前,召集了弟子,说:我前些日子,
为你们诉说爱恨心安,但如今,噩耗到了我的身上,我才知道,我也无法压制爱
恨,我没能力带你们进一步领悟佛法,没能力做你们的老师,我离开寺庙,你们好
自修行,争取早日能参透佛法,立地成佛。
说完,尘缘和尚回了俗世。
他没有当和尚了,而是成了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一做劫富济贫的事,但凡有鱼肉
百姓的恶商,他便带着人,把那恶商给劫了,打劫来的钱,只留下一成,其余的
钱,全部捐给那些身犯重疾却没钱医治的可怜人、孤寡老人、天生残疾的人。
尘缘和尚呢,怎么说也是高僧还俗,他只打劫恶商,却不要恶商的性命。
他除了劫富济贫的勾当之外,还做打击山匪、强盗的事,他抓住了强盗和山匪,可
就不是不杀生了,而是快刀斩乱麻,但凡他手上有犯了人命官司的强盗,都得死在
尘缘和尚刀下。
尘缘和尚从此就过着这种日子,后来还发展了很大的势力。
他一直活到了五十九岁,在快要六十的时候,他去了寺庙里,祭拜佛像,他在佛像
前拜了三拜,接着,他忽然领悟了什么,说:我曾经教我弟子心安之道,我以为爱
让人心安,恨才让人心乱,现在想来——事情本不是这样。
他在说话间,他祭拜的佛像,竟然说话了。
佛像问他:那你认为怎么样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