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今天要去花旗日报社的“地穷宫”里,找那观心子,决一死战,我们所有兄弟
包括我自己,都得死在那儿?
又或者说,我的噩梦,是在告诉我——其实龙十六他们,已经在地穷宫殒命了?
我内心,没来由的焦急了几分钟,好在我定力不错,我很快又把自己的心绪给安定
了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想了想,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得去地穷宫
里走一趟,去见见那观心子。
我说完,已经完全不纠结,我该不该使“夫妻对拜”的阴阳绣,去对付心镜天王了。
我一定得用——时间紧迫,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对付那心镜天王了。
我把“夫妻对拜”的阴阳绣,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我的口袋里,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
上七点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冯春生打过来的,我才给接通,冯春生那有些沧桑、疲惫的声音,从话筒里
传了出来,说道:昨天晚上,我用九宫之法,推演星象,已经把七星连珠的准确时
间,算准了。
“什么时候七星连珠?”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道:今天中午,十一点三十——七星连珠!
“准确?”
“前后最多差五分钟。”冯春生说。
我点头,说道:谢谢春叔了——今儿个,我去见观心子了——如果我活着回来了,咱们
把酒言欢,如果不成,你也别让我爹去帮我报仇——就当我最后的四年寿命活完了,
自然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冯春生在电话里,唉声叹气,说道:小祖——你的心意定下了,要一个人去面对妖人
观心子,我掰不回来你——但是……你得来一趟茶馆,按照曾经“阴人出命山”的规矩,
我请你喝一杯壮行酒?
阴人一旦去做某件极其凶险,九死一生的事,就叫“出命山”,阴人出命山,先要去
见见各位亲朋好友,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再见他们。
春叔这是喊我去喝送行酒呢!
我点点头,跟冯春生说道:我这就过去。
我挂了春叔的电话,穿好了衣服,出了门,出门之前,我在心里,跟我的苦鬼“夏
花、李白马”,做了照应,我让他们两个人来找我,我们三人,一起去地穷宫,找
观心子。
我不找其余的人去,是怕其余的人,是不想抱起其余的人跳河,死我一个就可以
了,再死了别人,我当鬼都不安心。
但是夏花和李白马,这俩苦鬼,和我是互为主奴,我们共生死,我如果死了,他们
也会迅速消亡,不如带着他们一起。
夏花很快就在我心里,给了我回应:“去哪儿?”
“去红玉茶楼,我先去等你们,然后我们一起出发去地穷宫,面对观心子。”我说道。
“好!”夏花应了下来。
……
我出了门,拿了车子,去了红玉茶楼。
茶楼里,春叔带着茶楼里头的那些阴人,全都没干活,都等着我喝酒。
这些茶馆做事的阴人,他们都哭丧着脸,只有和我不怎么对付的阴人“笛子”,就笑
呵呵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
我前些天,火烧红叶寺之后,给茶馆带来了大量的生意,茶馆里不少的阴人,因为
我,每天接的生意,比往常多了好几倍,这些天里,很多阴人,去买了一些奢侈
品,每天都有阴人炫耀自己新买的劳力士手表、宝马奔驰车。
是我给他们带来的“金钱希望”,给了他们底气,让他们敢于拿出钱去,买这些贵重
东西——现在,我可能会死在地穷宫里,一旦我死了,他们才惨呢——积蓄花了,但往
后没了我,生意又和以往不好做,手头没钱过日子了,可谓损失惨重,自然带着脸
上挂着哭相。
至于“笛子”嘛,他一直都和我不太对付,这次听说我很可能死掉,他当然高兴了。
我心里知道他们的小算盘,但也没和他们计较,我抱拳说道:阴阳刺青师——李兴
祖,谢谢大家为我喝这碗“出山酒”,如果我李兴祖,大难不死,我回来和大家痛饮
四方,如果我死了,那大家当我李兴祖,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说完,我拿起了早就摆好的酒碗,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咕咚咕咚的倒了一碗。
我抬头,把这酒,喝得一干二净后,抡圆了胳膊,把酒碗摔得稀碎,接着,我再拿
了一个酒碗,又倒了一大碗酒。
冯春生也喊着茶馆里的阴人,吼道:都愣着干什么?陪小祖喝完最后的出山酒——送
小祖出命山。
阴人们,也纷纷端起了酒碗,对我吼道:小祖老弟吉人自有天相,福星高照,必能
安全归来!
我再次点头,喝下了我碗里的酒,啪!我再次摔了酒碗,再端一碗酒,再摔——
三碗出山酒下肚,我再次抱拳,说道:诸位兄弟,我去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往后,甭管我李兴祖是人是鬼,我们江湖再见!
说完,我转身大步走出了茶馆,我听到我身后,春叔撕心裂肺的喊:小祖,你可千
万要回来啊!
我头也不回,走得利索。
我到了车上,这时候,夏花和李白马已经到了车上。
我们三人,一起开车,去了花旗日报社。
我让李白马开的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祥之兆——我噩梦之
中,兄弟们和我自己的死亡景象,在我心里,平添了许多噩兆。
在我去花旗日报社的路上,我小姨奶奶给我打电话了,但是我没接——我没告诉我小
姨奶奶,我一个人去面对观心子的事。
我把手机挂了,接着把手机关机后,扔到了车子的手套箱里。
大概八点的时候,我到了花旗日报社,离“七星连珠”的时辰,还差三个半小时。
我下了车,李白马和夏花,同时钻到了我的身体里,我们一人两鬼,进了花旗日报社。
我按照昨天舒南华交代的,去了花旗日报社一楼的杂货间,我昨天,已经让花颜找
人帮我把这个杂货间清理干净,现在这杂货间里,什么杂货都没有,只有一个暗门。
我拉开了暗门,里头是一许长的甬道。
我顺着甬道走。
这甬道,是一下坡路,我走了大概五分钟,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古老宫殿。
宫殿真有点幽冥地府的意思,巨大的殿门之上,悬挂了十二盏油绿的灯笼。
灯笼之上,还有一道漆黑的牌匾,牌匾上,有三个烫金大字——地穷宫。
谁能想到,花旗日报社的地下,还有如此磅礴的一个宫殿。
黑色的宫门前,坐着心镜天王。
心镜天王的右手,打着一个通红、亮堂的灯笼。
“嘿,心镜天王,你是一个瞎子,还打什么灯笼?”我跟心镜天王,打了一句趣。
“为你照路。”心镜天王站起身,说道:观心子算得没错——他说你铁定有办法,在七
星连珠之前,自己送上门来——你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