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唐潇:你有没有延长障眼法时间的办法?
“这个……当然没有。”唐潇说:十五分钟时间的障眼法,这都算奇术了,长是长不了
了……就看怎么运用了。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和唐潇讨论起来——如何运用这十五分钟的时间,彻底窥伺李
天煞的聚会。
讨论来讨论去,我们两人也没讨论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来。
不过,聊着聊着,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重点。
我一拍桌子,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李天煞,要在白袍鬼堂里约会呢?”我说。
白袍鬼堂是川西阴行的祠堂啊。
李天煞约了人,在这么一个地方聚会——说明他约的人,是阴行的人,而且是有头有
脸的人。
“白袍鬼堂,有人跟那夏花、李白马似的,叛变了?”唐潇问我。
我一拍巴掌,说道:很有可能——我们得把这个人,找出来,只要找出来了,再观察
他,咱们就肯定知道这个人,在白袍鬼堂的哪间屋子里,和李天煞聚会。
“咱们知道了这个有用吗?”
“有!”我跟唐潇说:那白袍鬼堂我去过,每间屋子里,都有木头柜子,这些鬼堂,
都是按照曾经老年间的书生书房设计的,我事先藏在柜子里,这样,我就能偷听这
场聚会了。
“藏柜子里?万一他们打开柜子呢?”
“那我就捏爆你的那颗蜡丸,施展障眼法。”我说道:那些人开了柜子看过一次,就
不会再看第二次了——谁也想不到,这柜子里,竟然还躲着我,偷听他们的约会!
唐潇一拍巴掌,说道:哎哟喂——绝了,就这么招,打听人的事,我擅长,我去一趟
白袍鬼堂里,自然就知道是谁,要和李天煞约会了。
他是个老江湖,做事很圆滑、很靠谱,我比较放心。
唐潇立马出了门,说道: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等唐潇出了门,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做,索性把这家里的卫生稍微搞了一下,收拾了
四、五个蛇皮袋的垃圾,这些垃圾推到了楼梯间,满满当当的。
收拾完了这些,我才躺在唐潇家沙发上,稍微休息休息。
不知不觉,我竟然睡过去了,原来这人的魂,也是要睡觉的。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听到唐潇喊我。
我睁开了眼睛,瞧着兴高采烈的唐潇,问:老唐,得到什么消息了?
“有消息了。”唐潇说道:我下午去了白袍鬼堂了——那鬼堂啊,白天,什么人都没
有,就剩下祠堂里头的打更人。
打更人,说不好听点,就是白袍鬼堂里值班的。
鬼堂这地方呢,属于川西阴行需要召开什么活动、会议、祭祖,才会人山人海的地
方,平日里,就只有几个打更人。
“然后呢?”我问。
唐潇说道:我啊,跟踪了那几个打更人,得知了一个消息,他们晚上,组团去喝
酒!晚上白袍鬼堂里一个打更人都没有,出钱请这些打更人喝酒的,就是川西阴行
的二掌柜,叫罗明公。
这罗明公我认识。
我最开始宣布自己要当川西阴行的崔三爷,川西阴行派了罗明公和田恬过来跟我交涉。
这个川西二掌柜,其实往日里挺低调的,但是他在这个时候,竟然跟李天煞搅和到
了一起?他想干什么?
我继续问唐潇:然后呢?你查清楚,鬼堂约会,晚上在哪白袍鬼堂的哪间屋子里召开?
“打更人离开白袍鬼堂之前,在鬼堂里的‘玄堂’,放了一个煮茶的炉子,我想,鬼
堂之约,应该就在那儿。”唐潇说。
白袍鬼堂里头的房间,按照“天、地、玄、黄”,做了四个主堂。
玄堂的位置,我清楚。
我站起身,说道:走,事不宜迟,咱们先去。
“现在五点半,离七点半还有两个钟头,咱们提前去布置。”唐潇也起了身。
我们俩开了车,去了白袍鬼堂。
到了鬼堂后头的巷子,那唐潇问我:需要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不用。”我说道:今天这事,挺凶险的,李天煞除了约罗明公,我想他肯定也约了
桃花鬼,都是高手,如果我们的行迹,一旦败露,那必然难以全身而退,这个风险
啊,我担了,反正我也是一鬼魂,死了就死了,你得活着!
“一旦我出不来鬼堂,你立马去找我母亲报信,就说我已经身死,占着我身体的,
是李天煞。”我跟唐潇说。
唐潇问我:那你妈能听我的吗?
“能,如果我母亲怀疑你,你跟她说——只要她和仓鼠姑妈联系一阵,自然得知其中
真假。”我说。
“好!”唐潇点头,拿出了两枚蜡丸,跟我说:我先捏碎一颗,给你施展障眼法,送
你入鬼堂,另外一个,你拿着,在柜子里捏开——要小心一些,两颗蜡丸的引爆时
间,至少需要间隔一个小时,不然障眼法无效。
“行。”我答应完了。
那唐潇捏碎了一颗蜡丸。
我周围的世界,再次从彩色,变得一片黑白了起来。
我下了车,翻了围墙,进了白袍鬼堂。
我顺着路,一直走到了“玄堂”门口,我瞧见这玄堂的门,没有关,罗明公呢,正坐
在茶炉子边,悠闲的喝着茶。
我靠着“鬼魅”之身,穿了柜子门,藏在了柜子里头。
这柜子门啊,没有彻底打实,有一段镂空设计,这些缝隙,刚好够我观察外头的情况。
我轻轻的握着唐潇给我的第二颗蜡丸,瞧着外头。
屋子里那罗明公,一直没说话,也没打电话,就是在不停喝茶。
这茶一喝就是一个多钟头,房间里的竖钟,指针指到六点半的时候,一个壮汉,幽
幽的进了玄堂。
这壮汉,我并不认识,方头大耳,脸上一道可怕的刀疤,从眼角贯穿到了嘴角。
他除了刀疤之外,手脚似乎都不好使。
两只手装的是假肢,两条小腿也没了,拄着两根拐杖,才得以行走。
“罗长老。”壮汉的声音,底气很足。
“老把式。”罗明公站起身,双手抱拳,说道:许多年不见,您身子骨还好?
壮汉冷笑起来:好熟悉的地方啊,白袍鬼堂,我又回来了——这十五六年了,我在新
加坡呆着,还不错,那儿气候好,就是吃的东西味道太淡了,不如川西的辛辣,吃
不太习惯。
“清淡好啊,清淡养生。”罗明公赔着笑,说。
壮汉冷笑连连,说道:养生?你怎么不去养养?反而在这川西,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我这人佛系。”
“佛系?你就是一个懦夫。”壮汉恶狠狠的说道:当年,川西阴行,对我群起而攻之
的时候,你是我的门徒,不但不帮我,还暗算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门徒?十五六年前?老把式?新加坡?
我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我隐约已经猜出了这个壮汉的身份……